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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正文完结 ...

  •   梁知微的耳朵并没有好转,上次复检时医生说可能一辈子都需要戴着助听器生活了,覃舒心里有些担心,一直没敢告诉他,也让医生帮自己瞒着,但梁知微这段时间好像已经没什么空来管自己耳朵的事了。

      一个星期天,梁知微神神秘秘地捂住了覃舒的眼睛说要带她去个地方,之前不知道梁知微在捣鼓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眼前赫然是个泥陶店。

      覃舒想起初高中的美术老师最喜欢的就是梁知微,说他有天赋,适合走美术这个道路,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梁知微却告诉她自己要读警察学院,因为吃住全包,学费全免,梁知微笑着望着她说,“我以后还要吃饭娶老婆呢,学美术怎么吃饭?怎么攒钱娶老婆?”但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全是失落。

      梁知微把一张卡递到覃舒手里,“这是我开了这个店后还剩下的补偿金,老婆,我们可不可以正式结婚,告诉全世界那种。”因公导致伤残,上面补偿了八十万,陈队帮忙争取了一下,说他年纪轻轻还当着养家的担子却没了听力,这么点钱不合适,所以后来又增加了四十万补贴,开店大大小小去了二十万,剩下的一百万全在这张卡里。他想结婚,想告诉所有人他是覃舒的配偶,带着隐秘的自卑,借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对于失去的害怕,卑鄙又无耻地利用婚姻制度占有,小心翼翼地恳求。

      覃舒摇摇头道,“我不愿意,我不喜欢被别人观赏我的生活,不喜欢一个动作就被人讨论我的生活细节,我喜欢你,我爱你,不用这样的仪式也喜欢,也爱,你能明白吗?”

      梁知微的眼尾慢慢变红,“只要你还爱我就好。”

      虽说不办婚礼,但梁知微的陶艺店终于有收入的时候还是用这笔钱带覃舒出去度蜜月。

      “老婆,蜜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梁知微回家的时候大喘着气,还穿着陶艺店的工作服,上面沾满了泥点和彩色的颜料,像是很着急跑回来的。

      覃舒梳理着刚洗的头发惊讶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梁知微的脸上带着笑,快走两步蹲到覃舒脚下,抬头看着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你看,我们的陶艺店终于有收入了。”

      覃舒捂了捂他冻得通红的耳朵,亲了一口冰凉的额头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儿凑近道,“我们去看大雪、看极光好不好?”

      “好!”梁知微微微抬了抬身子凑上去亲被热气浸润的唇。

      在陶艺店待久了,梁知微身上都是被染上的泥土和颜料的气味,覃舒却觉得怪异的好闻,应该手上接触得最多,味道也更浓郁些,闻得失神。

      “嘶~肚子有点痛。”覃舒被这一下瞬间出了神,皱着眉推了梁知微一下。

      梁知微赶忙退了出来,“怎么了?”

      “没事!”覃舒好受了些,安抚地靠进他怀里。

      梁知微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揉,“是软的。”

      听到这话覃舒皱了皱眉头连忙问道,“我是不是胖了很多,感觉肚子上都是肉。”

      “你这些日子忙,也没吃什么,是不是有些胀气?过些时间我陪你去看看。”

      “好。”

      覃舒请了假,一共十五天的年假一次性全请完了。

      北方的大雪深的能盖到小腿,覃舒也不想出去,真就是来看雪的,两个人在民宿里相拥着睡觉,醒了就在温暖的房间里吃着热乎乎的食物看窗外铺下的大雪。

      预备的看极光的那天天气极好,导游说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能看到,只是走到一半覃舒却突然腹部绞痛,一步行不得。

      梁知微赶忙要背覃舒又说压着肚子痛,只得抱了起来,一路上都痛得在他怀里挣扎,雪厚路难行汽车,雪橇也没有,急得梁知微一路疯跑,到了医院,浑身都湿透了。

      检查后医生却对两人说覃舒这是怀孕了,都已经要生了。

      梁知微瞬间僵立在原地,“怎么会?我们都有做好措施的……”

      由不得两个人再细问,覃舒疼得满头大汗,忍不住要在床上打滚又被护士按住,说这样会伤到孩子。

      “我不要!”覃舒声音嘶哑,流泪不断,看到梁知微伸过来安抚的手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没一会儿就渗出了血。

      医生和护士见状连忙上来拉,梁知微火气上来,忍不住大声道,“拉什么!打止痛啊!”

      覃舒疼得一拳锤在梁知微心口,嘴里的力道更大。

      “没事没事!”梁知微用剩下那只手将人紧紧揽在怀里安抚。

      “你放屁!”覃舒心里委屈得不行,刚松了口又换了个地方咬。

      覃舒怕疼,选了麻药剖腹产。

      麻药清醒的时候梁知微就在眼前,覃舒却头一偏,眼一闭,眼泪就掉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怎么会这样?

      梁知微想起医生说的话,可能是避孕套使用不当,避孕药又不是百分百能避孕,大概孩子察觉母体不想生孩子,所以才不让母亲察觉到一点,这样的情况很特殊,但也不是没有。

      再看看覃舒伤心的样子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抱一下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得牵紧了覃舒的手,沙哑的声音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覃舒回过头看她,泪水盈了一眼,委屈地扁着嘴,梁知微只觉得心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只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孩子呢?”覃舒脱口而出,心里却矛盾又挣扎,她不想要孩子,这个孩子却以如此突然又强硬的方式进入他们的生活,可这又是自己的孩子,麻药的效果渐渐退却,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肚子比往常轻松了些,分明少了什么东西。

      “在保温箱,一会儿护士检查完了就抱过来。”话音刚落护士就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一个女孩儿,刚出生的脸皱巴巴的,不好看更不讨喜。

      覃舒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梁知微将孩子抱到了另外一边的摇篮里去。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孩子睡着了,病房里只有梁知微不知道在收拾什么的声音,覃舒情绪无处疏解,心里越发难受,眼泪一会儿就洇湿了枕头套。

      梁知微把买的东西全部规整好扭头看覃舒时才发现她正闭着眼睛流泪,心里一慌走过去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地亲,最后头顶着她的额头道,“老婆,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你刚刚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覃舒哭得更凶,在这么冷的冬天却热得满头是汗,头发一根根粘腻在脸上。

      梁知微一点点拨开她脸上的头发丝,“老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吗?”

      覃舒不再压抑,歪头窝在他怀里扯着嗓子哭了出来,又因为扯动刀口疼得面部扭曲。

      梁知微恨不得自己去替了这痛,跟着无声地流泪。

      “我……我要上厕所……”覃舒瞬间挣扎着要起身,仪器和输液瓶随着晃动,扯动伤口疼得直喘气。

      “我给你垫了尿垫,不用下去。”梁知微赶忙摁住。

      “我不要!”覃舒心中更加烦闷,挣扎的动作也大了起来,一会儿却又没了动作,尿骚味微微飘荡在空气中。

      “我帮你换掉。”梁知微要去掀被子,她赶忙一把死死攥住,偏过头去,刚止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梁知微将人抱进怀里,一遍遍安抚她微微抽搐的背,轻叹道,“老婆,我们是夫妻,以后我要是生病了只求你不要嫌弃才好。”

      覃舒,“说什么生病不生病的。”

      梁知微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你现在也是生病了啊!”

      覃舒还是不大好意思,梁知微清理的时候就紧紧闭着眼睛,攥着手,一眼也不看,他看着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那头孩子不知道怎么醒了,惊叫着“哇哇”哭了起来。

      覃舒一手撑着起来,一手抓过枕头就想扔过去,又停在半空,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一会儿看着那里小小的身体又放了下来,捏着拳压抑着说,“为什么?小孩怎么这么吵?你过去让她别哭了。”

      梁知微浑身一僵,半晌起来走了过去,这是他和覃舒的孩子,却是不想要的孩子,她在哭,孩子也在哭,需要一对不爱她的父母的安抚,梁知微把刚买的奶嘴放进孩子嘴里,孩子立马就开始吸了,原来是饿了。

      覃舒心里还膈应,不愿意母乳喂养的,梁知微请了一个月嫂帮忙,又在一边学着。

      “不如,我们将孩子送养吧?”梁知微对覃舒说。

      覃舒转过头看向梁知微,他眼神坚定,看来是已经想了很久,又转头看了看那边沉沉睡着的孩子,这两天长开了些,面色红润,看着可爱了许多。

      护士正巧这时走了进来,应该是听到了梁知微说的话,“你们两个人爽完生了孩子就想不管了,早干嘛去了?送养如果那户人家后来又生了孩子你这个孩子该怎么办?你以为世间人人都是好人?就算遇上了好人,若是你们到时候再遇见又想要回来不成,别让人家白养多年到头你们又要去养老。”

      梁知微挡在覃舒面前却被护士一把掀开,“你挡这儿干嘛?你来输液吗?”护士动作利落地输完液翩然而去,留下一句,“多下地走走啊!有利于恢复。”

      “你别听她说的,这是我们的决定,与旁人无关。”等人走了梁知微拉住覃舒的手说,手因为留置针长期扎着输液,此时已经肿了,甚至都没什么知觉。

      覃舒,“她说得也对,这个孩子的根源在我们啊,你把孩子抱过来。”

      孩子吃饱了,捏着拳头对自己的妈妈笑。

      “我真的是不喜欢你啊!”肚子上的伤口以及所带来的羞耻无一不在提醒她,这个孩子很讨厌,可似乎有另一种声音在诉说这个孩子的无辜。

      梁知微还是带着覃舒转了院,他不喜欢护士那样对覃舒说话。

      等覃舒慢慢可以自己下地自理了,趁着她睡觉,梁知微出去了一趟,算着时间,下了手术台就紧赶慢赶地回来,远远就听见孩子在哭,覃舒抱着她,皱着眉头哄,看他进来,幽怨道,“你去哪儿了?”

      梁知微上前去抱过孩子,环着覃舒坐到床上,“你别抱,不能拿重物,也别操心这些事,以后容易落下病根。”这都是他这几天恶补来的知识。

      等哄了孩子睡觉才坐到覃舒身边缓缓说道,“我去结扎了。”

      覃舒愣了一下又有些埋怨道,“你之前又不去!”她心里是有些难受的,自己不想要孩子,但其实又没和梁知微商量过,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也不好意思说,可现在孩子生了他又去结扎了,连怒气都没有撒的地方。

      “我之前没有意识到,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又请了几天假,等覃舒身体再好些两个人才抱着这个多出来的孩子回了西京。

      奶奶和贺惊云她们得知两个人突然就生了一个孩子,又是惊又是喜,来西京看了一趟,见覃舒对孩子的态度有些冷,只得劝道,“命里如此,何必呢,既然决定要养了就好好爱她。”

      覃舒已经很努力了,但涨奶真的很痛,梁知微给她吸通后好了些,吃了药奶在慢慢退,却时不时会漏些出来,沾湿衣服,偶然发现尴尬得要命,导致她现在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胸部,生怕湿了一块。

      还有剖宫产的那个切口,吞咽、咳嗽、走路……甚至什么都不做,偶尔也会开始刺痛。

      最难堪的还是突如其来的尿失禁,明明已经可以走动了却还是像在那张病床上一样,做了凯格尔缓解,却又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女儿叫望舒,长了许久后脸不再跟刚开始那样皱皱巴巴的,梁知微带得干净,看着就粉雕玉琢的,覃舒抱着女儿,身体好些以后,感觉似乎没有从前那么不敢看了。

      望舒大概六个月的时候喊出了第一声“妈妈”,覃舒有些想哭,总觉得以前对她莫名的讨厌似乎有些不应该。

      梁知微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她这是被孕激素给控制了,覃舒觉得更有可能是知道自己也没办法了,生出来的孩子塞不回去,只是她也不想望舒同自己以前一样,既然她出生了,自己总归要负责,要好好爱她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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