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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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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大的门口,人头篡动,嘈杂喧嚣,调幅彩旗迎风招展,活脱脱一个大卖场,就差有人吆喝跳楼大甩卖了。
我老远找个树荫坐下。国贸系的报道处,我早看到了。可我最痛恨和别人挤来挤去了,不如等人少了再去。
我老头儿今天破天荒非要送我来学校。
我都18岁的人了,学校还就在同一个城市里,虽然这个城市是大了一点,我不能自己打车来吗?没送过我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怎么现在爱心泛滥了?
我老头儿红着眼睛说,旭旭,第一次离家过集体生活,要和同学处理好关系,要记得照顾自己,定时吃饭。学校食堂不好吃,就去外面吃,要不回家让梅姊做给你吃。(梅姊是我家的保姆。) 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怕麻烦就饿一顿饱一顿的。
我向来对吃是很挑剔的。不和胃口的,宁可饿着也不将就,看看我的道骨仙风的身材便可见一斑。怎么我老头儿会知道?他不是从来不管我?长年不回家的吗?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老头儿叹了口气,梅姊告诉我的,说你挑嘴挑得厉害。爸早该关心关心你了。看看你瘦的,光长个了,怎么不长点儿肉。
我的眼睛好像也红了,有点哽咽地说:“爸,我。。。。。。”
我好久没叫过他爸了。。。。。。
“嗨,帅哥。一个人在这菜市场深沉什么呢?” 一人从旁边捶了我一拳。
原来有人和我想法一样啊。我不禁扑哧一笑,抬眼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大男孩,闪着灵活的大眼睛,正龇哑咧嘴地冲我乐。
我友好地伸出手:“林旭。双木林,九日旭。国贸系。”
“韩淼。夜下追韩信的韩,烟波浩淼的淼。企管系。”
“呵呵,三个水啊,不怕淹死?”
“彼此彼此。你有九个太阳,不怕旱死?”
哈哈哈。一个有趣的人。我在大学认识的第一个人。
我可以在外面另租房子的,不过我想体验一下集体生活。因为江琪每每提到大学生活,就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专注。看得多了,勾得我也想看看和其他三个人挤在一个鸽子笼里到底有什么好。
我住419。靠,还for one night呢。
坐在吱吱丫丫的床上,我打量着我的舍友兼同学。
徐胜,典型的东北大汉,魁梧爽朗。
朱远,上海人,倒还没看出有什么小家子气。
于丁,陕西人。我说,你这名字好啊,考试的时候可以省出不少答题的时间。他瞪圆眼睛,说:“咦,你怎么知道?” 哈哈,又是一个有趣的人。
“喂,听说了吗,咱们这届有一特牛的人,企管的。拿过一堆奖,还是什么优秀干部,国家二级运动员。。。。。。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挺逗一名字。陈墨吧?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呢。”
“小丁丁,就数你八卦。说人家沉默,你话痨吧?” 我调侃他。
“林旭,我警告你。虽然你是咱们商管学院今年的两大帅哥之一,但是不许你和咱宿舍的人抢女朋友。。。。。。” 开始还义正词严,后来却有点撒泼耍赖了,“林帅哥啊,你可千万别和我抢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和大帅哥住一屋,那不成了invisible? ”
哇哈哈。大家都笑翻了。
我是焦点并不稀奇,因为我一向是。我好奇的是,有我在,谁还能和我并列?
“放心,小丁丁。哥哥我罩你,说,另一个帅哥是谁?我抢他女朋友去。嘿嘿。”
“陈墨咯。”
又是他?突然有了会一会这个精英才俊的冲动。
好像韩淼是企管的吧?
午饭后,我踱着步溜答到了韩淼的宿舍,“同学,请问韩淼在吗?”
“噢,他刚出去打开水了。你先坐一会儿?”
屋里只有一个人。他穿一身白,乌亮亮的短发在正午的阳光下闪著令人眩晕的光泽。他有著乌黑的眉,挺拔的鼻,薄薄的唇。他仰起头,摆了个手势示意我坐下。我眼一花,那一瞬间,竟鬼使神差地觉得他 ── 象个天使?!
“是你?” 他有点讶异地盯着我的脸,看得我毛毛的。
“你认识我?” 我的大脑迅速搜索着,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面熟。可是这么一个天使,我如果真认识,没理由不知道姓名、没有印象的,“你是。。。。。。?”
“呵呵,咱们真有缘不是吗?STARBUCKS?那个GXX吧?” 他凑上来,邪邪的暧昧的笑。
五颜六色的怒发?掉到□□的露股裤?GAY?
他是那个人渣???
我只恍惚了一下,立即缓过劲来。“哼哼,鸟枪换炮了嘛。告诉你,别以为你脱了马甲,我就认不出了?”
“嘿嘿,换个造型。换个造型。喂,怎么每次见你,你老是一身黑呀?摆酷?要不,不会是色盲吧???”
摆酷?少爷我还用摆酷?我只不过太懒,懒得搭配颜色罢了。全是黑色,随便抓起哪件都能穿得出去。江琪就说,我说不定是黑手党投胎。
“你才色盲呢?(瞧你以前染的那头发,没品味。)谁象你,花里呼哨,孔雀色男一个。”
“孔雀色男?倒也贴切。宝贝儿,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是吧?”
“恶心。变态。” 妈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正转身准备离开,正撞上韩淼。
“呵,林旭。找我?怎么要走啊?” 说着,他又把我拽回屋里,“来,给你介绍一下。陈墨,我同学。林旭,九个太阳照着的家伙。”
他就是陈墨?精英?才俊?模范生?这个打击比刚刚发现他是孔雀色男还大。简直天崩地裂,海啸飓风,火山洪水泥石流。。。。。。
我只觉得一阵晕厥。
“幸会,幸会,我是陈墨。” 那人渣变脸还真快,他带着热情的、真诚的、阳光的微笑,向我伸出手。
我咬着牙,恨恨地说:“久仰,久仰。真可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他妈伪装得还真彻底,连少爷我都自愧不如。
“彼此,彼此。” 你丫不也是?不用谦虚了吧?
我们寒喧客套着,象任何初次见面的朋友一样,其实各自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