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棹(同人文)》知晏铃

11、比赛

　　早上九点，各班已经陆续开始进入操场，义勇军进行曲响彻整个校园。
　　校领导拿着滋滋电流声的话筒在演讲，什么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洋洋洒洒说个没完。

　　陈若楠热得受不了，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地汗，拿手扇了两下，蹙着眉抱怨“真能说，像个电报机一样。”

　　陈俊立就在她身侧，看着她来回乱晃，微微侧头提醒“小心老师。”

　　陈若楠切了一声，一脸不屑“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她在主任眼里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陈若楠看向侧后方的何家浩，只见他站的笔直看着地面自己的影子发呆，周遭的嘈杂环境好像跟他无关。

　　“家浩家浩！”陈若楠小声地叫他。
　　何家浩回神“怎么了？”
　　“听说你参加1500，你准备的怎么样呀？紧张吗？”
　　“还好”
　　“我们买了好多水，到时候你结束了我去给你送水。”陈若楠眨着眼睛像抛媚眼似的，可何家浩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阿福看见陈若楠对何家浩的温柔态度，反观他对陈俊立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无语道“陈若楠，你哥也参加了接力赛，你怎么不给他加油送水？”

　　“要你管，我给谁送是我的自由。”

　　“我是好心提醒你，别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可不一定领情，倒不如给其他人。”他看了一眼陈俊立的方向，意有所指。

　　陈若楠似乎没理解他的意思，反驳道“不给他难道给你吗？那我宁愿把倒水厕所里。”
　　说完还挑衅似的吐了吐舌头。

　　“你——”陈阿福气急败坏做势想上前收拾他。
　　邱秋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绕了过来，小声说“主任绕过来了，大家注意点纪律。”

　　陈若楠哦了一声，重新站好。
　　邱秋经过何家浩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别紧张，尽力就好。”
　　何家浩点点头，却盯着邱秋离开的背影胡思乱想。

　　不知道哥哥赴了邱秋老师的约了没有。
　　如果他们两个彼此喜欢，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哥哥不能独属于我一个人？

　　很快所有班级宣布了解散，没过多久，操场乱成一锅粥，每个比赛的哨声、叫喊声不停歇。

　　长跑比赛马上开始，体育老师正教他们热身，传授跑步技巧，两步一呼两步一吸。
　　但他热身完依旧没有看到何家树来的身影。

　　距离校运会开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哥哥怎么会没到？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组很快跑完，老师正拿着大喇叭喊第二组的人员。
　　何家浩走向赛道，在吹哨前又观望了一遍整个操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何家树的踪影。
　　他心里的不安和失落逐渐增多。

　　“都准备好起跑姿势，预备——！”
　　哨声响起，几人如同离弦的箭飞奔向前。
　　操场边是给各自班级加油的人，乌泱泱的一片，何家浩跑的心不在焉，隔一会儿就看看躁动的的人群里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渐渐地，何家浩落后到了最后一个，1500的长度将近四圈，到第二圈结束时，他依旧落后。
　　“这何家浩也不行啊！都两圈半了还是落后，我看他是进不了前三喽。”陈阿福幸灾乐祸“真是废物一个。”

　　“这不是铅球扔出线外的陈阿福吗？怎么来说别人了？”陈若楠说完理都不理他，又开始大声喊给何家浩加油。

　　“何家浩！”人群中传出一声清亮的声音，何家浩循声望去，一群人中间一个高出周围很多的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何家树，他在终点朝他挥手。

　　何家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仿佛回到重遇的那天，何家树站在树下，眼神紧紧地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可以勾魂摄魄，直直盯进他的心里。
　　哥哥，他来了！

　　距离比赛结束还剩400米，一般最后100到二百米才开始冲刺的，但他已经开始了加速，他要做第一个拥抱何家树的人。

　　有同学拿着大喇叭解说“何家浩同学已经跑到第三名的位置，距离结束还有最后的一百米！他能否突破极限呢！大家拭目以待!”

　　还差最后三个，马上就可以超过去了！
　　整个高二一班沸腾起来了，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地穿进他的耳朵里，恨不得冲上去围在身边给他加油。

　　“超过他！超过他！——超了！超了！还差一位！！”
　　三班、五班又超过了三个！同学们极度的兴奋，希望就在眼前，他们提着心，用最大的声音为何家浩加油。
　　“家浩同学只差最后一个了！究竟谁才是最后的黑马呢！！”

　　何家浩头上戴着黑色的发带，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额头、脖颈的汗水不断浸湿发带和衣服，为他增添别样的色彩，阳光跟在他身边，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何家树许久没见过如此生动的、在阳光下自由的他。
　　原来少年的意气可以直冲人心。

　　何家树心跳不止，心绪被何家浩牵动，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何家浩，让人分不清是被他人感染的情绪高涨还是久违的、陌生的心动。

　　何家树跟着他们一块高喊，为他加油，像是重回以前无忧无虑的自己，回到那个肆意洒脱的少年时代。

　　终点线就在眼前，何家浩憋着一口气，越过那条线看向前面的何家树。
　　那里才是他要的终点！

　　比赛将近结束，不知道从哪里滚过来一颗五六厘米的石头，精准地落在何家浩的脚下，踉跄一下差一点让他绊倒，他顾不上想这颗石头哪里来的，只能稳住身形继续加速。
　　何家树脸色一变，看向石头的来源，那里围着许多喊加油的同学，但他似乎看见一个匆匆扎进人群的背影。

　　“恭喜何家浩同学率先冲过终点！和第二名只差1秒！！！”
　　他的腰上带着那条红线，冲向何家树的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紧紧地拥抱着他。
　　何家树刚放松下来的呼吸，就又觉得沉重的阳光扑向他怀里，巨大的冲击力和重量让他因为刚才的分神没及时反应过来，两人双双摔进草坪里，何家浩的唇不经意间划过何家树的脖颈，温润清晰的触感让他不由的瞳孔微张。

　　何家树预想中的头痛没有传来，他后知后觉，何家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他的后脑勺上替他挡了一下。

　　“没事儿吧？”何家树担忧道。
　　“好累哥，抱一下，可以吗？”何家浩埋在他的肩颈，带着热气的呼吸洒在他的耳畔和脖颈，声音很小、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何家树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背“抱够了就起来，压死我以后都不用见我了。”

　　周围同学围过来赶忙扶起他们，陈若楠看何家浩脸色不好，正往下拉校服整理衣服，她赶忙询问他的伤势“家浩，你没事吧？摔疼了吗？”

　　“我没事，我哥接住我了。”

　　陈若楠看向他身侧的人，“家树哥好，好久不见，你怎么也过来了？”

　　自从陈若楠跟踪过何家浩之后，才知道他每天都会去找何家树，也知道了何家树是偷偷呆在何家浩身边，为了给他治病。

　　“好久不见，我来看看这臭小子有没有进步。”

　　“他很厉害的，这次跑步得了第一名!”陈若楠真诚地夸赞道，并把手里的水递给了何家浩“辛苦了家浩，喝水！”

　　何家浩看到何家树手里也有一瓶，他看向何家树，后者微扬了一下下巴，像是示意他收下。他不好当众拒绝陈若楠，还是接过“谢谢。”

　　“家浩同学，表现不错，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邱秋老师也走过来恭喜他，可眼神却看向何家树。
　　“谢谢邱老师。”
　　“对了，领奖台那边喊你了，让你过去领奖。”
　　何家浩点头应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台上何家浩拿着奖状，还有一块金色的奖牌，他看向何家树朝他晃了晃，何家树也替他高兴，在胸前给他树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肯定。

　　“同学们看这边，咱们拍一张照片啊，来都笑一笑！”
　　何家浩回神，看向镜头，等再看向何家树时，他正跟邱秋、陈若楠聊得热闹。
　　他在和一个对他有情的人有说有笑。

　　他心里仿佛被泼了一下凉水，高涨的热情被浇灭，留下的却是一种嫉妒情绪疯长。
　　就像……
　　自己的私有物被人觊觎一样让人难受。

　　邱秋老师想跟他出去表白，她喜欢哥哥。
　　他不受控制地冷脸，他们是在约定什么时候一起出去吗？
　　如果哥哥答应了怎么办？
　　只要哥哥不跟他出去就好了，只和我待在一起，哥哥就没有时间接受她的告白。
　　只要跟我在一起。

　　何家浩走到一瘸一拐地走到何家树身边，陈若楠看见想去扶他，却被他错开摔进了何家树怀里。
　　“你脚怎么了？”何家树想弯腰看看，被何家浩阻止。
　　“没事的哥，从领奖台上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一下，不碍事的，你们在聊什么？”何家浩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好像脚伤都没有他们谈话重要。
　　“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若楠觉得他不对劲，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感觉生气了？
　　倒是邱秋似乎看出点什么端倪，她想起那天自己在桥上看到的也是类似的神色。

　　陈若楠急着打破这种沉闷的氛围“我们再说刚才的比赛趣事呢，三班有个人跑步的时候把鞋子跑丢了，你说好不好笑?”

　　“好笑。”但何家浩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陈若楠心道，怎么感觉气氛更冷了。

　　“家树，待会要不要——”

　　邱秋还没说完，何家浩蹙眉踉跄一下，嘶了一声，好像在忍着痛苦。
　　不出所料，何家树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走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何家浩朝着邱秋老师说不好意思，可眼神里没有丝毫歉意，倒像是挑衅。
　　这不像弟弟对哥哥该有的情绪，倒像是对爱人。
　　邱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难道家浩喜欢……
　　何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