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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仁义礼智信全忘光了 ...

  •   宋奥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尤其是在爸妈面前,自尊心特别强,不愿意服软,不愿意多说,即使是被扣上乱用钱的帽子,她也不想解释。
      宋奥当时丝毫没委屈没难过,心里想的是:爱误会就误会吧。
      也可能是她从无数次的误会里习惯了,再加上她自尊心强,习惯不多说,习惯不为自己解释。

      下午闲的没事,宋奥准备去外面溜达一圈。在家躺了三四天了,也该出门见见阳光了。
      今天天气比前几天好,正中午的时候太阳出来露了个面。
      路边大树交错斑驳的树影,温暖的光线,让她心情稍微愉悦了点儿。
      老街的房子基本都在路边,一出来就是马路,没有广场没有健身器材,没有空坝子没有可以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场所。
      她往百步梯的方向走。
      刚吃饱,晒了太阳,身体精力充沛,宋奥感觉能战胜这个平日里都绕着走的百步梯。
      她低头看路,五金店里面出来个人差点儿和她撞上,她往旁边挪开两步正想说什么,抬眼,想说什么的嘴巴闭上了。
      谭玺朝她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宋奥也同样抬了抬下巴。
      “吃了吗?”谭玺问道。
      “吃了。”宋奥说。
      “你。”谭玺停了下,“去哪儿?”
      宋奥愣了愣神,这对话真的很像五十岁的某天,她在街上遇到同样五十岁的谭玺,两人刚买菜回来在路上遇到寒暄了两句。
      宋奥抿了抿唇,“……不知道,散散步。”
      谭玺哦了声,“带我一起。”
      宋奥不知道咋说,她竟然习惯了谭玺这种淡定自若的语气,就跟前几天逃课一样,她也没生出拒绝的心,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
      “刚转来的,有不考试的特权么?”谭玺双手插在兜里,语气淡淡地说。
      听语气是不怎么在乎,但都问出口了,不在乎是假的。
      宋奥侧过头看她一眼,答案很明显。
      “服了。”谭玺说。
      从一个牢笼逃进另一个牢笼。
      惨。
      大写加粗的惨。
      宋奥本想安慰安慰,张嘴找不到词。
      干脆不说了。
      到了百步梯下,宋奥停住了脚步,转头看谭玺,“你行吗?”
      她绝对没有质疑和看不起的意思,她想说你爬吗?又感觉这话听着像在骂人,才改成了你行吗。
      谭玺抬头望着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百步梯,说了句:“行。”
      宋奥和谭玺都爬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谁也没停在原地不动。
      下决心的初衷是好的,锻炼腿脚嘛。
      爬梯子时的肺和腿是痛苦的。最后几步梯子完全是靠意志力控制大腿爬上去了。
      登顶的那刻完全是一种解脱的心态,爽,太爽了,从毛孔里流出的细汗在此刻也感觉爽快。
      谭玺喘着粗气,坐到石墩子上。
      宋奥回头俯瞰脚下的百步梯,腿脚再好也经不起一下爬这么长的梯子,但她爬上来了,就是很爽。
      没别的想法,就爽。
      宋奥也坐到另一个石墩子上。
      周围蚊子特别多,谭玺脸被咬了一口,她并拢手掌“啪”地一声,可惜,罪魁祸首已经飞走了。
      但它们飞了一圈儿,又飞回了石墩子上,还有不看场合的蚊子在石墩子上配种,谭玺一脚过去,“开不起房别谈对象。”
      宋奥反应过来之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天一点一点暗下来,灰蓝铺满了整片天。
      她们又按来的路线回了家。
      下午沿着这条人行道走了走,聊了一些学校的事情和谭玺比较好奇的问题。
      “那我回去了。”谭玺看着另一头,和宋奥反方向的街。
      “嗯。”宋奥点点头。
      回家之后宋奥洗了个澡,又捧着手机翻外卖。
      马上该吃晚饭了,宋奥准备接着点中午那家馆子的菜,但在店铺的菜品里翻了翻,没有特别想吃的。
      她走到宋梓鹤房间门口,倚着门问:“吃什么?”
      宋梓鹤正捧着学习机玩游戏,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吃你做的,尤其是面,别的都行。”
      还在提那碗面的事儿。
      宋奥可以保证那碗面绝对不难吃,绝对没到不能下咽的程度,红油辣子说是辣子其实也根本不辣,家里有老人有小孩儿,奶奶榨油都专门用的不辣的辣椒。
      就算宋梓鹤是因为辣不吃,他完全可以说辣,而不是难吃。
      归根到底他就只是想借此贬低宋奥。
      宋奥真是忍了又忍,跟一小学生计较听起来挺没面子也挺没成就感的,但这小学生真他爹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求着你吃了?”宋奥盯着他说。
      宋梓鹤愤怒地张大眼睛怒视着她,“我不吃你做的!”
      那眼神宋奥看了进去,灼烧到了她的内脏和喉咙。
      一股火抖不出去。
      宋奥上前几步,一把将他薅起来,直视他的双眼,“不会说话就把狗嘴闭上。”
      “你别扯我,我要跟爷爷说!我还要给妈妈告!”宋梓鹤想挣脱束缚,一边踢她一边说。
      又是这一套,又是这一句,他说了多少次了,从他上小学开始,只要一跟宋奥吵架,就要给爷爷告给奶奶告,给妈妈说给爸爸说。
      他没说腻,宋奥听都听腻了。
      “告,你告一回,我就收拾你一回。”宋奥一脸沉郁,看起来像动了真格。
      宋梓鹤把衣服从她手里扯出来,刚扯出来就又对着宋奥一阵拳打脚踢,吼了老大一声:“滚出去!”然后把宋奥推搡出房间。
      看来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这几拳还有点痛,宋奥搓了搓肋骨,刺痛感让她更加冒火。
      她折回身看着宋梓鹤,“你什么东西啊?轮得到你对我大呼小叫?”
      宋奥少有的,没有平静地说完一句话,几乎是带着怒意质问。
      宋梓鹤扑过来,指甲掐着宋奥的手背,完全下死手,卯足了劲在掐,边掐边说:“滚出去。”
      咬牙切齿的。
      怎么不把你个鳖孙牙咬碎。
      宋奥踢了他两脚想让他松手。
      踢了半天没用,他根本不放,没办法了,宋奥抬起手就是一耳光,还是没用,她只想把手解脱出来,也顾不上用何种方法了,空闲的右手抡起拳头给了他两拳。
      等他松手,宋奥看了看手背,皮都破了老长一条,不规则的伤口正慢慢往外渗血。
      宋梓鹤喘了两口气,又对着宋奥挥拳头,他的身高堪堪到宋奥下巴,所以拳拳都捶到了她肋骨和背脊骨上。
      宋奥不是傻子,人都快骑在你头上了,还一再忍让退步,那就是懦夫。
      她双手使劲按着他的头把他推倒在地上,完全没顾及什么弟弟姐姐,对着脸给了两拳。
      宋梓鹤左手捂着脸挣扎着,右手一拳甩到了宋奥的耳朵上,给她都捶耳鸣了,耳朵嗡嗡响了好几秒。
      宋奥按压了下耳朵,痛感才缓解。
      她咬牙切齿又扇了一巴掌,居高临下地说:“个养不熟的畜牲。”
      “滚!”宋梓鹤又蹬腿,但被压制住了,没蹬得起来,伸长手臂掐她的脖子。
      宋奥攥紧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又是一拳。
      宋梓鹤还想反抗,但宋奥箍得很紧,他脖子想转动都转动不了的程度。
      宋奥真的很气,气到完全没有理智了。
      什么仁义礼智信全忘光了,更别说昔日姐弟情,她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六亲不认没有良心的小畜生。
      所以,甩了甩麻劲不小的右手,稍微蓄了蓄力,又是一拳。
      宋梓鹤也是个倔种,这般压制下还是没服,故技重施用指甲猛地掐着宋奥,没有章法地逮到一块肉就掐一块肉。宋奥两只手都被他又掐又拧,也没放开箍着他的手,“以后你再惹我一下,我就这么收拾你一次。”
      从地上起来,宋奥不解气地又补了两脚,宋梓鹤爬起来想还手,宋奥抬手就是一耳光,动作比他快。
      啪,宋奥的耳边除了扇得太用力带来的一阵耳鸣,就是喘气声。
      万籁俱寂。
      宋梓鹤也不再扑过来踹她掐她,他半边脸红得充血,正捂着脸胸口剧烈起伏,瘪着嘴要哭不哭的。
      她手都快扇废了,不痛不可能。
      活该。
      刚刚气昏了头,痛感很迟钝,没有感觉到身上哪儿特别痛,这会儿停下来了,全身都开始痛,连带着被掐得血肉模糊的手背,神经一跳一跳地痛,她都想把这块儿肉割下来缓解这股子痛意。
      血迹蹭得糊成一坨,宋奥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又到电视柜下找碘伏。
      被畜牲攻击了之后一定要记得消毒。
      宋梓鹤吸了吸鼻子,捧着脸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
      宋奥感觉房子都跟着抖了抖。
      她抬起头吼道:“再给老子摔一次试试?!”
      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宋奥取出一根棉签蘸着碘伏消毒,一边嘶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不自觉地想着小时候的宋梓鹤。
      那时候多可爱多讨喜,软软的一个,嫩嫩的脸蛋肉贴起来最舒服了,又亲人,让唱歌就唱两句,虽然咿咿呀呀不知道唱的哪一首歌,但就是又听话又乖,还经常对她笑盈盈。
      她不知道现在是为什么,她和宋梓鹤会闹到这个地步。
      算了,不想了,她起身扔掉棉签。
      宋奥只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没管宋梓鹤,饿一顿又饿不死。
      她吃完回了房间。
      临睡之前,杨兰发来了一条她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的信息。
      ˇ你连你弟弟电话都没存?
      宋奥不想回,也不晓得该回什么。
      显然杨兰没打算发一条就停下。
      ˇ我其实不想说的
      ˇ你很多时候要包容弟弟,他比你小好几岁,能懂什么
      ……
      能懂什么。
      宋奥看着这四个字出神。
      她在宋梓鹤这个年纪,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从幼儿园开始就独自回家,不管去哪里,都是她自己找路回家。
      没尊贵到几步路的距离都要人接。
      爱怎么发脾气怎么发脾气,问就是年纪小很正常。闯了祸还有人跟在后边儿擦屁股,一句小孩不懂事就逼得你没法去计较。
      宋奥从来没体验过。

      假期的最后一天,爷爷奶奶吃完酒席,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家。
      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宋梓鹤没在家使脾气吧。”
      宋奥吃着盒饭,抬头看二老一眼,没说话。
      爷爷进宋梓鹤房间看了看,又转身出来,“宋梓鹤人呢?”
      宋梓鹤不跟她一起吃饭,宋奥给他拿了二十让他滚出去吃,这会儿应该在楼下附近买东西吃。
      “楼下。”宋奥说。
      爷爷又问:“楼下吃饭啊?”
      “嗯。”宋奥吃着饭,也没抬头。
      爷爷点了点头,把堆在门口的麻袋往厨房提,奶奶提着一条鱼也往厨房走。
      “这是什么?”宋奥指了指爷爷手里的麻袋。
      爷爷拿出麻袋里的一个红色塑料袋,解开给她看,“你三姑说你爱吃酥肉和豆腐干,就给你装了一大袋子,还有老家自己推的黄豆,魔芋。”
      宋奥点点头。
      奶奶从厨房出来,刚准备坐到椅子上,细细一看靠背边缘一团深红的污渍,“家里椅子啥时候弄上油漆了?”
      爷爷戴上老花镜凑近了些,在研究明白以后,抬头看了宋奥一眼,“你流鼻血了?”
      “没有啊。”宋奥喝了口汤。
      爷爷看到她端汤那只手的手背红一块儿紫一块儿,愣了愣,“怎么弄的?”
      宋奥突然就想把话说明白,她放下筷子,看着他们说:“昨天我跟宋梓鹤打了一架。”
      又扫了眼爷爷手握住的椅子,“不知道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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