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下去给她偿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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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偌大的军营里早已点满了篝火，还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哨兵。
营帐里，榻上躺着陷入昏迷的姚奕霖。外衣已经褪去，光剩件里衣。
营帐中央，摆放着一个炭盆盆中燃着炭火，营帐中充斥着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响。
塌上的人眉心微拧，垂在身侧的手指头微动，似有苏醒的趋势。
梦境中，姚奕霖终于再次见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不过，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还飘落着雪花，没有任何枯枝杂草，身下是一滩冰冷的海水。
眼前的女子侧身而立，身着一袭素色衣衫，一头青丝半缩，用白丝带系住，自然垂在身后显得随意。
他脸上挂着笑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不愿再松手。
却扑了个空，摔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他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盯向他，深邃的眸子照映出她姣好的面容。
姚奕霖越是向她靠近，她便越走越远。
他也发掘其中的猫腻，停下了脚步，双膝跪在冰冷的海面上，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却不及心头那个摇摇欲坠的心半分。
眼眸里闪烁着泪光，哽咽地祈求道:“慕笙，我求求你跟我说句话，好吗？”
身着素色衣衫的女子，丝毫未停下脚步来，反而越走越远。
姚奕霖眼见她越走越远，慌忙起身朝她追去，他眼底早已遍满红血丝，慌不择路地跌跌撞撞，只知道他不能停下，朝她离开的方向奋起直追。
人影都瞧不见半分，他才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海面之上，一滴泪光从脸颊边上滑落，喉咙发干断断续续吐出一句不太清晰的话:
“我…真的…好想你，慕笙。”
他平躺在海面上，身子也缓缓坠入冰冷刺骨的深海之中，在他意识迷离之际，耳旁倏地响起她的声音。
嗓音微乎其微:“姚奕霖，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这不欢迎你。”
再次睁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军营。
他缓慢地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并为发现方佑。
姚奕霖掀开身上的被褥，坐在塌沿边上，微抬眸望着燃着正旺盛的炭火，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梦境之中她的容貌。
端着木盘撩起帐帘的方佑见自家主上清醒过来，快步走到他跟前，急切地问候:“主上，您可醒了担心死属下了。”
他双手撑着塌沿边上，淡然道:“放心，你主上我，一时半刻死不了。”
“……”
主上，您要不要听听自己所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姚奕霖唰的一下便撑了起来，兴许是欠身动作幅度之大不免牵扯到了方才缝好的伤口。
方佑急忙伸手搀扶着，满脸疑惑地询问道:“主上，这大晚上您是要出去吗？”
姚奕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方佑:“主上，营中郎中特别叮嘱这伤口不能感染风寒，方才属下进来时，发觉今晚似乎要下雪呢！”
姚奕霖一听今晚似乎要下雪，便执意要出去。
方佑无奈他家主上决定的事无人可改变，只能恨自己这张嘴了。
转身之际，伸手拍打了自己的嘴巴，走到木柜前翻找着狐裘皮袄。
军营外，夜色朦胧，银色的光芒展露与天际之中。
他负手而立，五官轮廓分明，神色晦暗不明。抬眸仰望，天际之中的无尽繁星，星芒微弱，宛如萤火之光。
方佑将狐裘皮袄披在他肩上，立于他身旁。
四周无尽黑暗，只有身后的军营里点着微弱的烛火。
寒冷蔓延四肢百骸，方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哆哆嗦嗦地开口劝解道:“主上，咱们要不先进去，外面越来越冷了。”
姚奕霖伸手拉紧了狐裘的丝带，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不了，方佑你先进去，我再等等。”
方佑不解，初雪有什么看头？
方佑:“主上不进去，属下也不走。”
片刻间，空中便飘落着花瓣大小的雪花，在漆黑的夜晚里，格外增添了一丝美景。
*
次日。
主军营里，自从韩将军战死沙场后几位将领之间的气氛格外诡异。
姚奕霖依旧端坐在那，撑着头连听着他们几人吵来吵去的计谋。
镇南将军怒火中烧，重重一掌拍在木桌上，唰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蹭了起来，理直气壮地道:“刘大将军，本将不同意您这样指挥，再次按照您的指挥下要不了多久，敌国士兵怕迟早踏破我南靖边疆这道防线。”
刘大将军也烦躁不堪，不由得怒火中烧急切地反问他:“哦，镇南将军有更好的办法？”
镇南将军:“总指挥权应该交于本将，下一次作战安排权也应由本将全权代理。”
“……”
“……”
姚奕霖掀起眼皮，轻蔑的嗤笑一声，头也不抬地道:“镇南将军，好大的口气。”
刘大将军攥紧手中的拳头，硬着头皮道:“镇南将军，先将作战计划与在座的诸位商量一下，看是否要采取镇南将军的作战计划。”
镇南将军毫不犹豫道:“本将暂无作战计划，先将总指挥权交于本将，本将才好与诸位逐一商量新的作战技巧。”
谢校尉:“柳将军，没有作战计划，怎敢要总指挥权？”
镇南将军“你一个区区六品的小小校尉，也敢直呼本将的姓氏？”
谢校尉行了个礼:“卑职不敢，刚才事急从权还望镇南将军海。”
刘大将军深思熟虑了下，郑重其事地道:“总指挥权全权交由宁远将军代理。”
刘岩一听总指挥权落在姚奕霖头上，手中拳头越握越紧，干脆一拳捶在木桌上，本来桌腿就岌岌可危，线下承受不了这一拳木桌直接四分五裂掀起了不少灰尘，怒道:“凭什么，又是他？”
众人皆被他吓了一跳，目光齐齐朝他望去。
姚奕霖眼底闪过一丝尽在他意料之中的神情，缓慢地蹭起身体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沉声开口道:“在下必不负刘大将军的期望。”
刘大将军:“宁远将军可有作战计划？”
宁远将军:“今晚夜袭。”
谢校尉:“何时辰呢？”
“酉时三刻。”
*
傍晚酉时三刻，大军集结完毕。
魏国大首领所在城池外。
姚奕霖见紧关的城门，眼底无波无澜。他没想到这么快，便能为他心爱的姑娘复仇了。
寒风凛凛，地面上还有未化完的白雪。
他身姿挺拔骑坐在骏马之上，其身后便是数万南靖大军。
城池上并未哨兵岗巡逻，这便为南靖大军制造了机会。
姚奕霖身着银色铁甲，墨色青丝挽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微抬起手来，下令道:“全军出击，给我把城门撞开。”
大军得令，几十人抱着一根粗壮的木头一次次撞击大门，城门死活未开。
城墙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弓箭手，拉弓射箭，万箭朝鸣一片箭雨，向大军迎面袭来。
整个大军逐渐变得慌乱，为他丝毫不乱躲避着剑雨，下命令道:“全军列阵。”
大军围成了一个圆形，无数剑与被盾牌抵挡。
这时城门得以撞开，他瞅准时机拔出佩剑，腾空而起一跃到城墙之上，将射箭的士兵尽数斩于剑之下。
城墙插着魏国的旗帜被他用砍断，标志着魏国的旗帜落于城墙之下数以万计士兵脚踏而过。
城中顿时变得惨不忍睹，到处是燃烧的房屋。
还在城中主府享受美人的大首领，得知南靖那帮士兵已攻入城中，慌不择路想逃出城去。
耶律例拿着把斧头挡在前往城中通往主府邸的唯一路径中。
姚奕霖提着染满了鲜血的剑，脸上也沾染些许鲜血，缓慢走向耶律例的方向，他越是靠近他便越是往后退。
此时的姚奕霖就仿佛地狱里勾人魂的黑罗刹。
剑身划过地下发出嗤啦的声响，剑身与地上划过的瞬间略微带点火光，他眼底一片猩红，仿佛是杀红了眼，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让 开 。”
耶律例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言话:“你们南靖杀死了我兄长，还望我给你让路痴心妄想，拿命来吧。”
他一个飞扑挥着手中的斧子向他砍去，姚奕霖一个侧身轻松的躲过了，他一记手肘向下打在他脆弱的腰身处。
那人便狼狈地趴在了地下，耶律例还未出口的话，便再未能说出口。
他拖着剑，缓缓向魏国大首领所在的位置走去，途中遇到不少魏国兵。
他并没有丝毫害怕，而是来多少他杀多少，仿佛他本身就是地狱里的黑罗刹，专门勾人魂。
一路杀到主城府门前，手中的剑早已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待他往里走近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丝毫不见敌国大首领的人影。
*
姚奕霖在街道肆意晃走，凡是敌国的士兵来多少他杀多少。
眼下，便瞧见贪生怕死的柳岩拉过一旁的方佑为他挡敌方砍来的剑，而他自己利用完方佑便将其丢在一旁，自生自灭。
姚奕霖神色一顿，大喊道:“方佑。”
方佑被利刃刺穿脖颈，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他连忙飞奔过去，双膝跪地将人抱在腿上捂着他鲜血淋漓的伤口处，嘴里不停地呢喃道:“方…佑……”
他直愣愣的叫着方佑的芳名，却并无人回应他。
姚奕霖将他的尸首平放在地，双手抚上他的眼睫使其闭上双眼。
天色渐亮，城中的刀剑交叉声响也逐渐消失。
姚奕霖倏地响起来，主府邸中有条密道直通城外。
他翻身上马，驾马车奔。先让一群人抵达了，密道出口蹲守在周边。
果不其然，真让他给猜中了。
魏国大首领伪装成普通老百姓，通过这条密道逃出城中。
待他爬出来之际，脖梗上早已架着一把冰凉的刀刃。
大首领缓慢抬起头来望他，神情充满了恐慌，为了保住他这条狗命下意识地求饶道:“可否饶过在下这条贱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踏入南靖边疆一步，哦不对，是此生再不踏足南靖。”
姚奕霖嗤笑一声，老有兴致的看着他。随即便俯下身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
大首领陪笑道:“在下是魏国大首领如果你想要很多金银财宝，我也可以通通给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不动声色地笑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在下都可以给你。”
话落，人首分离。
需要你下地狱去给她偿命，我说过，凡是伤害她的人不可饶过。
*
靖远二十二年。
宁远将军带领数以万计大军，结束了魏国长达近一年来的战争。
她坟墓前，姚奕霖带了瓶桃花酿将桃花酿尽数倒于她坟前。
他俯身抚摸着墓碑上的“吾爱妻慕笙之墓”这几字，口中振振有词呢喃道:“你一个人在那边一定很害怕吧，别怕，我这就来陪你。”
话落，姚奕霖便举剑自戕在她墓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下去给她偿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