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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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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之神阿喀米尔一箭射穿了双头蛇的心脏,双头蛇死去后,那些追随他爬出深渊、肆虐人间的怪物们被众神悉数剿灭。
阿喀米尔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享受着人类的拥戴,接受了众神的赞扬。
庆功宴上,他来到神王阿提亚的王座前,一时被胜利和荣誉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立刻行礼。
神王阿提亚将狩猎之神的冒犯收入眼底,仁厚地微笑着给予对方台阶下,他夸赞阿喀米尔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然后一一点名其他表现出色的神明。
众神的庆功宴上一片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宴会的主角阿喀米尔举起酒杯,鲜血似的蜜酒被倒在裸露的胸膛上,清亮的酒液顺着肌肉线条流淌而下,蓬勃的生命力跳跃和膨胀。
神明们为阿喀米尔献上英雄的祝福,唯独有一人于高座上暗中嫉恨。
庆功宴后不久,神王阿提亚与女神吕尼索斯单独会面,后者负责牵引月亮、聆听预言之弦又通晓命途之言。
这位婉拒出席庆功宴的女神不愿再谈有关神王的预言。
神王阿提亚因此愈发焦躁不安、敏感多疑,几番观察后认定:风头一时无两的狩猎之神阿喀米尔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阿喀米尔是被众神承认、被人类供奉的司掌狩猎、开拓意志的神明,何况他还是猎杀了双头蛇的战斗英雄。
于是神王阿提亚召来繁衍与生命女神尤利拉、爱与美欲女神赫乌纳斯和月亮与预言女神吕尼索斯这三位女神共聚一堂。
神王阿提亚提出了他对阿喀米尔,这位肩负狩猎、开拓的半人马神明的“忧虑”,阿喀米尔的出生不同其他神明,如今又风头正盛,举止粗鲁野蛮,难保不会成为众神的祸患。
三位女神都看出了神王的心思,但她们也没有揭穿,因为她们或多或少与狩猎之神阿喀米尔都有嫌隙。尤利拉虽然不喜阿提亚的傲慢贪婪,但厌恶阿喀米尔的骄奢淫逸,尤其憎恶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儿女;赫乌纳斯喜爱阿喀米尔的英俊健壮,又不满他的多情花心,她乐见阿喀米尔狼狈不堪的模样;吕尼索斯则对引诱她的女祭司的神明统统报以敌意,恨不得剥皮做成她庙宇的地毯。
吕尼索斯为此事给出了模糊的预言:命运昭示了一位倒映在水面上的牧羊人的孩子,他拥有令神明都倾倒的绝世容颜,阿喀米尔也会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尤利拉眯眼思索片刻,忽然提及神王阿提亚此前的一桩风流韵事:阿提亚看上了一位倾国倾城的人类公主,但遭到了她的强烈抗拒。追求不成的神王大发雷霆,威逼利诱无所不用,结果公主宁愿嫁给一个牧羊人,也不愿看神王一眼。
赫乌纳斯的笑声若银铃,她甜蜜地说:“命运把两人推到一起,而爱与欲是一切争端和融合的催化剂。”
不久后一个新生命诞生于一间人间的破旧小木屋内,父母赠予他爱的名字:米尔亚。
女神赫乌纳斯裹着轻盈飘逸的纱绸来到牧羊人妻子的床前,爱怜温柔地凝视着母亲怀中的米尔亚,她又瞥了眼这位接受了她帮助逃离神王控制的公主,曾经的公主早已褪去青葱岁月时惊艳的美貌,变成了一位风韵犹存的普通女人。
美欲女神将月亮女神的预言告知牧羊人的妻子,以保护的缘由亲切且不容拒绝地带走了尚在襁褓中的米尔亚。
如吕尼索斯的预言所言,少年米尔亚宛如泉边的鲜嫩百合,容貌清俊,雌雄莫辨,气质纯美,惹人怜爱,唇染玫瑰吻痕,眸点星辰光辉,风为他驻足,雨为他停留。
连美欲女神赫乌纳斯也忍不住暗中比较,最终得出结论人类无法媲美神明。
米尔亚在繁衍女神尤利拉的新草地上长大,除了抚养他长大的三位女神外,再无人知晓他的存在,然而他见到了三位女神之外的神明,并第一眼就爱上了对方。
半人马外形的神明由草地的尽头奔跑而来,肥壮的下半身的皮毛宛如上好的绸缎,黑里透红,油光水亮,胸带缀有宝石、流苏,贴着宽阔马胸那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起伏,似遥遥传来饰品激烈碰撞的脆鸣;顺滑的马尾被梳理绑缚成一个漂亮优雅的形状,因为奔跑而不时扫过剧烈晃动的滚圆臀部;粗壮的四肢每次踏下都溅起尘土草屑,无时无刻不再彰显他危险的力量。人类健壮的上半身犹如涂满了蜂蜜蜡油般闪耀,奔跑间上衣剧烈晃动,棉绳编制的配饰滑过他无意泄露在外的胸膛、后背和腰肢肌肉;他的头上佩戴着同样奇异的配饰,栗色的卷发靠近脸部修剪得齐耳长,后脑勺则是被黄金宝石点缀的发带竖起的长发,卷曲的头发与精致的额饰一道贴在那高贵的额前。
神明样貌都是各具特色的出众,而这位在新草地上无拘无束奔驰的神明是兼具狩猎理性与原始野性的刚毅俊朗。
躲在树林灌木后偷窥的米尔亚一眼迷上了这位神明,他爱他的自由、野性和不羁,爱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肤和力量,如同米尔亚热爱壮丽的山水景色,因为那是米尔亚无法拥有的美好事物,却正正好好能够填充米尔亚的美梦的每一处角落。
来参加女神尤利拉宴会的狩猎之神阿喀米尔察觉到一道毫无威胁的窥探视线,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早已习惯他人的爱慕,何况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瞩目,同神王阿提亚一样,当下他最关心的是自己能否再次接近尤利拉的女儿,上次他差一点就能将尤利拉的女儿带出出那保护欲过剩的女神的领地,这次宴会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米尔亚失魂落魄地回到女神给自己准备的居所,却想不出自己的心为何低落、哀怨,没过多久,他就将自己的烦恼告知养育他长大的女神们。
三位女神互相对视一眼,爱欲女神赫乌纳斯气若幽兰,笑而不语,沉默片刻后告诉米尔亚,他陷入了爱情的沼泽。
月亮与预言女神吕尼索斯直言,作为人类,米尔亚的同龄人要准备结婚生子了。
繁衍女神尤利拉在米尔亚懵懂且惊讶的表情中宣布要为米尔亚寻找一位配偶。
米尔亚眼前浮现那位在尤利拉新草地上奔跑的半人马神明,拒绝了女神们的提议,坦白自己爱上了那位宴会上在新草地奔跑的半人马神明。
尤利拉脸色骤变,她说那位神明是狩猎之神阿喀米尔,风流纵欲,还妄想引诱她纯洁的女儿,末了女神警告米尔亚,千万不要因为爱情昏了头。
米尔亚似懂非懂地点头,但看他陷入某种迷幻的茫然的神情,这位对阿喀米尔一见倾心的人类少年显然并没有听进去。
美欲女神赫乌纳斯在旁浅笑,出言缓和气氛:少年动情最为炽热、纯粹。
她话锋一转,转而劝诫米尔亚:人类和神明之间存在着天堑,神明爱上人类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米尔亚的心脏抽了抽,垂下眼帘暗自神伤,尤利拉抬起他的下巴,宛如一位母亲般关心这个由她们抚养长大的人类少年,她避开了之前的话题,说:如果感到心情不佳,不如和她的孩子们——溪流仙女们——出去玩吧。
米尔亚感谢女神们的仁慈和关爱,心事重重的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女神们对视间的暗流涌动。
狩猎之神阿喀米尔被遥远但清澈的笛声吸引,步入林间,拨开枝桠。他循声而来,立于原地,略微瞪大眼睛:黄金般灿烂的阳光在溪流上如同鱼鳞般闪亮夺目,淙淙泉水流过溪流仙女们被乌黑长发包裹的曼妙胴体,她们仰起天真美丽的面孔,好似燕雀般一齐乖巧地望向坐在石头上的吹笛少年。
如同一株百合花般的少年专注地闭眼,骨肉停匀的纤长手指摆弄笛孔,阳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肩膀,微风亲吻他的脸颊,皆因他的美貌。
少年的美貌不是爱欲女神赫乌纳斯的成熟美艳,不是月亮女神吕尼索斯的清冷高傲,也不是其他仙女们的漂亮精致,少年的美丽带着独属于短寿命的人类的脆弱、易逝。
阿喀米尔认定这样转瞬即逝的美丽必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于是他在溪流仙女的惊呼声中抢走了这个美丽的人类少年。
吹笛的米尔亚听见了意外的嘈杂声,睁眼便对上忽然闯入这片静谧空间的神明眼睛,他一眼便认出对方是那日奔跑在新草地上的神明,他一见钟情的对象,于是当即将女神们的“警告”置之脑后,毫无挣扎反抗的意愿,他被掳至狩猎之神阿喀米尔的宫殿。
少年米尔亚揽住狩猎之神的腰肢,珠宝棉绳制成的配饰滑过他的脸颊,身下浑厚有力的马背隆隆起伏,宛如暗藏闷雷,静待一簇劈开黑暗的亮光。
视线内的事物飞快地向他身后后退,人类少年勉强抬头,正巧对上神明的回眸,神明张扬地笑着,他的笑令少年心跳加剧,耳朵发红,显而易见,爱情已经深入骨髓。
此时此刻,一同奔驰的两人唯有彼此,而他们将会一直跑向远方,永不分离。
英俊非凡的狩猎之神阿喀米尔牵着少年米尔亚在他岛上华美瑰丽的宫殿内穿行,神明低头告诉少年: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少年将永远陪伴他左右。
米尔亚腼腆地点头,握紧了心爱之人的手。
此后,英俊的神明阿喀米尔将美丽的少年米尔亚捧在手心,宠爱有加。他赐予他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事物,珍珠、宝石、丝绸、瓷器,诸如此类的礼物堆满了少年的寝宫;他讲予他世上所有最动听的语言,温柔、真诚、甜蜜、梦幻,诸如此类的话语填满了少年的心腔。他为他戴上华美的饰品,携他出入众神的宴会,让米尔亚为自己斟酒,叼着葡萄与少年亲吻,最后酩酊大醉枕于少年膝上,放松而惬意地享受米尔亚出于爱的呵护和关怀。
美好的日子似落花流水不可回溯,阿喀米尔已有三月没有来米尔亚的寝宫,没有爱情滋润的花朵正在逐渐枯萎。
海燕衔来李莎莉地的花朵,海风送来天边的歌谣,他无法离开这里,因为他被困于爱情的孤岛。
米尔亚眨动温润的眼睛,落下眼泪,吹奏悲伤婉转的笛音。
狩猎之神阿喀米尔闻声而来,宽大的手掌擦拭去人类少年的泪痕,心下惊叹即便如此伤心,米尔亚依旧能够维持美丽动人、清纯诱惑的姿态,丝毫不像其他被掳来的人类哭得那样狼狈丑陋,若是后者惹得神明不耐烦了,通常结局就是灰飞烟灭。
为了安慰哭得凄美的美少年,狩猎之神阿喀米尔赏赐一个绵长深情的吻,他允许少年触摸他的马身,抚慰、侍奉他。情动之时,阿喀米尔点头同意让米尔亚抚摸他的身躯。
高大的神明舔去少年滴在自己脸颊上的汗水,抓住米尔亚的手亲自指导,他用甜言蜜语引导少年继续涉入欲望的深水区。
作为神明的一员,阿喀米尔当然知道如何获得身体的愉悦来满足身心,此前因为美丽的米尔亚是脆弱的人类,所以阿喀米尔不忍心破坏这份独特易碎的单纯与青涩,但现在美色在前,阿喀米尔没有忍耐的道理。
米尔亚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莫名使他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而鼻尖和两颊红云难消。
高洁似百合的人物竟也能展现出如此情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位甘愿臣服于米尔亚之下的神明。
一场欢事结束,一人一神相拥而眠。
米尔亚嗅闻着阿喀米尔身上属于自己的味道,膨胀的、不确定的爱意得到了空前的满足感,因而他抱紧阿喀米尔的腰肢,安稳而放松地睡去。
时间纺织了一轮又一轮的纱布,狩猎之神的岛屿宫殿内格外热闹,而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一缕笛音宛如被时间压弯了腰背,恹恹地、慢慢地,随着海浪,一起一落。
爱欲女神赫乌纳斯悄然走到那笛声的主人身前,已经是青年的米尔亚褪去少年的青涩,面上多了几分成熟,轮廓线条愈发明朗,其动人心魄的美丽仍不减一分一毫,但显而易见,多情的神明阿喀米尔身边围绕着其他可人。
米尔亚向赫乌纳斯诉说他浓烈的爱意,惋惜爱人的多情,坦白自己的迷茫。
他说,他想要得到爱人的注视,他想要同爱人一道奔跑在辽阔的草地上,此外,他可以接受爱人不爱他,但不能忍受对方爱着自己的同时爱着别人。
赫乌纳斯温柔一笑,她说:阿喀米尔依旧爱着米尔亚,只是从爱他的全部,变成了爱他身上那部分独特的记忆和美丽,现在或者以前米尔亚缺少了少年的青春、动听的歌喉等等特性,所以阿喀米尔从其他人类身上补齐了他爱的全部“美丽”,毕竟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人类的爱也太渺小。
米尔亚沉默不语,他似乎早已知晓真相,只是不愿意面对,或者不知如何面对,因为他深爱着那位高贵的、多情的神明。
赫乌纳斯安慰米尔亚,她说米尔亚是阿喀米尔如今爱欲的开启者,与其他哄来、掳来的人类有着本质区别——如果不是米尔亚,阿喀米尔不会开始在他的宫殿内收集人类,也不会让米尔亚伤心。
赫乌纳斯双手合一,微笑着俯下身,她柔顺的长发滑过饱满白皙的手臂,一举一动充满诱惑而魅力。
爱欲女神剪下一簇头发分为两半,一半化作一朵花别于青年耳上,一半化作一把匕首又变回头发接在米尔亚的发梢。她附在痴情的青年耳边,柔声道:花能让神明悄然安眠,匕首插入心脏便会消失,而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人,就是“唯一”的、“永远”的爱人。
米尔亚受到爱欲的蛊惑,收下了女神的“礼物”和“劝诫”。
狩猎之神答应了冷落许久的米尔亚的请求,他让青年骑在身上,一人一神离开海岛,于天空俯瞰人间,漫步山涧树林,远离人烟,最终两人来到一片辽阔的绿草地。
这片人间草地与繁衍女神尤利拉的新草地十分相像,此时此刻的一人一神也与新草地时的他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之处。
不同少年时期的青涩、纯净之美,青年的米尔亚在和煦春光间仰头奔跑大笑时绽放更为纯粹的生命之美。人类短暂的生命里竟也能有如此盛放的美丽,阿喀米尔忍不住抚过米尔亚鬓角,此时他没有在意青年耳边别着的花朵。
米尔亚小心翼翼地询问阿喀米尔:日后能否时常带他来人间,他想常伴神明并且自由行走。
阿喀米尔没有作声,抬头仰望天空,两声焦躁的马蹄暴露了他内心的抗拒和犹豫。一只鹰隼正在扑击鸽子,弓箭忽然出现在狩猎之神的手中,下一瞬,猎手和猎物被同一根箭矢贯穿胸腔,砰然坠地。
米尔亚和阿喀米尔相处的时间差不多是自己的一半人生,他已经明白面前神明的意思:他无法拥有完整的爱与自由。
于是,失望的人类青年使用了爱欲女神赠予的花朵,在离开前亲吻了草地上闭眼小憩的神明——这位他深爱的神明。他没有使用爱欲女神的另一件礼物,那把能实现自己梦想的匕首:也许他仍旧痴心不改,不忍伤害心爱的神明,为此甘愿放弃自己的欲望;也许他意识到人类和神明相爱的“可笑”与无望,因而心灰意冷;也许他回忆起当初在新草地看到狩猎之神的心潮澎湃,正是阿喀米尔浑身上下散发的爱欲和自由深深吸引了他,导致后来自己被困于此。
发现自己无法走出草地的人类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亭亭玉立的月亮女神吕尼索斯,他恭敬地问候女神,获得了对方冷淡的点头致意。
吕尼索斯没有询问米尔亚为何没有使用赫乌纳斯赠予的匕首,反而她问青年想要去往何方。
米尔亚迫切地告诉她自己想要回到属于人类米尔亚的归属,他恳求面前这位抚养他长大的女神,给予他真正的自由。
吕尼索斯勾起高深莫测的神秘微笑,柔软冰冷的手指拭去米尔亚眼眶无意识挤出的眼泪,她坦白了青年的身世和家人尚存的消息,并且指明了牧羊人小屋的方向。
米尔亚向她表达感激后即刻动身,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害怕自己在短暂停歇中产生任何留恋和动摇。
神王阿提亚由吕尼索斯的身后走出,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评价米尔亚:如此鲜嫩的少年竟然白白便宜了阿喀米尔,若是自己,一定会将米尔亚的身体永远定格在最美味的时刻供他时时欣赏。
吕尼索斯对于阿提亚的这番话冷笑一声,说:阿喀米尔爱他、纵容他,竟然愿意假寐放他自由,如果米尔亚想要离开神王王座左右,阿提亚是否会应允。
神王昂头挺胸,胸前的挂饰叮铃响了一声,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短寿的凡人不会舍得放弃神明赐下的优渥生活、永恒青春。
吕尼索斯当即嘲讽道:那神王没必要对米尔亚的母亲拒绝他这件事介怀至今。
阿提亚哑口无言,耸肩结束话题,不想在这位锱铢必较的女神面前自讨没趣。
草地的另一头,感知到米尔亚离去的狩猎之神垂头直起上半身,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四肢、胸腔,乃至大脑,那么似有似无的一瞬间他感到忽如其来的怅惘和无聊,而后这股无法掌控又淡如烟云的愁绪迅速离去,同米尔亚一样坚决,神明的生命难以容下这般易逝又令人不快的事物。
繁衍女神尤利拉不识趣地出现在起身的阿喀米尔的跟前,她一见到狩猎之神难免讥诮、刻薄,询问他是否在寻找新的猎物。
阿喀米尔沉默地捡起方才射下的猎物,向尤利拉展示了一下,似乎恢复了常态,挑衅地笑道:“这便是我的猎物,女神尤利拉。”
尤利拉明了狩猎之神话语之下的真情,她眼角弯下浅浅的、得意的弧度,但她不会告诉阿喀米尔:他永远也无法走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情感迷宫,他缺少神王阿提亚的厚颜无耻、薄情寡义。
米尔亚的牧羊人父母已经等候他归来多年,三人相见时相拥哭泣。
从此以后,草原上多出了一位擅长吹笛的牧羊人,他美妙的笛音穿透羊群的嘈杂、旷野的空寂,引得旅人驻足留恋、诗人写诗吟诵。
传闻曾有人看见一位站在山坡上的神明闭眼聆听远处牧羊人的笛音,但无人知晓这个故事是否是编造抑或是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