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风波即将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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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
今天是面见各地将领和驻边大臣的日子，提穆尔却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在状态。原本今天他要狩猎一只雄狮，想让这些手握兵权的将军或是大臣证明法老的能力。
这是法老亲政之后每年的传统，在金星升起的时候都会放出一只狮子让法老狩猎。以证明法老的勇气和能力。
提穆尔在刚登基的时候就射杀过一只，不过那是一只年迈的狮子，今年为了特地彰显提穆尔已经12岁，所以特地圈养了一只成年雄狮。
在古埃及，13岁就已经算是成年的年纪，所以即将迈入成人的法老负担着比别人更重的责任和义务。
当然，在提穆尔看来，射杀狮子也是义务中一项。
只要是法老该做的，提穆尔已经学会了麻木的去全力以赴。即便他看到狮子之前在侍卫的包围和笼子的阻隔下不断地咆哮，可提穆尔一点也不感觉到害怕。
若是以前还会感觉到害怕，大概是‘死’过一次了，所以他一点害怕都感觉不到。提穆尔深呼吸，感受着自己的箭和自己一贯以来射箭的准头。
很快狮子在苏哈的授意下被放了出来，它似乎非常的愤怒，一出来就开始怒吼寻找自己的猎物。很快它就看见了面前的提穆尔。
提穆尔在看到狮子的那一瞬间其实已经开始挽弓搭箭，已经瞄准了那只雄狮的脖颈。可是在即将放失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愣了一下！
他似乎感觉看到了当时在洪水面前，射箭击穿了整个泛滥尼罗河的月神，然后他的手就这么顿了一下。
法老这一顿，身边的苏哈都愣住了，而且在场的那些将军和大臣们谁没看出来呢！如果是以往的提穆尔，他可能会慌张，然后逼迫自己深呼吸马上调整射出这一箭。
但是今天他心态出奇的平静，他并没有马上射箭，也没有按照苏哈和他说好的，如果出了问题就直接喊苏哈，让苏哈带领那些侍卫去杀了这只狮子，以防万一。
提穆尔不仅仅没说话，甚至还站在原地不动，观察起四周。看到的就是所有人观看的将领和大臣们反倒是紧张的开始找武器。
他们在进入皇家猎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卸掉了武器。现在好了，他们只能着急忙慌的拿着身边的马扎，陶罐，还有碟子什么的，在那里喊。
“陛下！射他的咽喉！咽喉！”
“哎呀，陛下到我这里来！”
“陛下把箭给我！我来！”
真是喊什么的都有，但是提穆尔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弓箭交出去，也没有躲起来，而是在在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的呼喊，躲避，甚至更多的人其实是偷偷的躲远了
，就等着看好戏呢。
看到这一切提穆尔才算是真的，彻底的醒了过来，他还站在原地，然后看着那只发狂四处挣扎乱扑的狮子，直接是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弓箭，然后直接瞄准。
等那只狮子发狂的再怒吼的时候，他直接一箭就射进了狮子的嘴里。原本威风凛凛的狮子披挂着那一头粗狂的鬃毛最后还是还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失去力气直接倒地气绝。
此时提穆尔提着弓看着整个狩猎大会上的混乱，只是扫视了一眼，整个混乱就彻底停住。沉默的仆役们赶紧上来抬走狮子的尸体，处理猎物。
其他刚刚还慌乱不已的人们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提穆尔不慌不忙的卸下自己的弓箭袋，和弓箭一起交给了旁边的苏哈。然后在所有人假装恭敬的鞠躬行礼中直接坐在了自己的黄金王座上。
苏哈看到提穆尔突然离开想都没想就把手上的弓箭和箭袋交给了别人，自己提刀跟上。刚跟着法老接进了王座的高台，苏哈就忍不住的开口了。
“陛下，要不要去取消后面的活动？”
苏哈皱着眉头，其实刚才射狮子出状况的时候，苏哈就想冲上来，但是被一旁的书记官鲁特给拉住了，好在法老自己射杀了狮子，不然他肯定要出手一刀结束那狮子。
是不是因为慌张，法老觉得自己发挥的不好？刚刚射完狮子完全可以凸显出法老的临危不乱，这个时候不是最好宣扬的时候吗？
“因为没有必要了。”苏哈听到这句话愣神停住。
提穆尔停下脚步，指尖轻抚过廊柱上斑驳的狮形浮雕。
“苏哈，你看这些将军们。”他指向远处仍在骚动的人群，“当狮子扑来时，有人想替我射箭，有人想保护我，但更多人躲在后面，等着看法老被撕碎。”
苏哈的刀柄突然变得滚烫。他这才注意到，那些喊得最响亮的将军，铠甲下都藏着未出鞘的匕首。他们都私藏武器，却全都不会为法老拔出！
“像我父王，他也是在狩猎的时候被河马咬死的……”
提穆尔弯腰突然抓起王座旁花坛里的一把沙土任其流泻，金粉在阳光下闪烁如血，“那只河马究竟是从哪来的，至今都查不清楚……今天这只狮子，鬃毛里藏着马鞭抽打的痕迹。”
狮子？鞭打？难怪这只狮子凶悍异常，在放出来的那一刻，它就能直接暴起伤人！
提穆尔的声音冷得像尼罗河底的淤泥：“他们想看到的，是十二岁的法老被发狂的狮子撕咬得体无完肤，就像……”
他没有说下去，但苏哈的心猛地一沉，就像先王被“意外”出现的河马。
法老的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正偷偷交换眼神的将领和大臣，最后定格在远处阴影里几个衣着华丽、神色却异常平静的身影上。
“陛下！”苏哈的指节因握刀而发白“卑职立刻去查！是谁动的手脚。”
“查？”提穆尔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冷酷的弧度，少年稚气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属于统治者的深沉算计。
“查不出来的，只会是某个驯兽师‘失职’的鞭子，或者一个‘疏忽大意’的奴隶。真正想要我命的人，正等着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查，去闹，去暴露我的恐惧和无能。”
很快就有奴仆上来了，他弯腰给法老贡献上了刚狩猎的狮子皮。
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的狮子脑袋和皮被展现在提穆尔面前的时候，他居然伸手捻起地上几根沾着泥土、却明显刚被修剪过的、异常的鬃毛，那鬃毛根部还带着新鲜的血痂和细微的鞭痕。
“他们做得太急了，苏哈。急得露出了破绽。”他捏紧那几根鬃毛，“真正的猎人，不会因为猎物的一时反抗就乱了阵脚。”
苏哈看着法老，感觉眼前的少年君主仿佛在猎场血与沙的洗礼中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那股麻木的、履行义务的疲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清醒的锐气。
“看来，王姐在军营里的彻查有了点效果了。”提穆尔似乎被勾引起了兴趣，目光像是挑选猎物一样环视四周。
“那我们现在……”苏哈站在王座旁，侧身低声问。
提穆尔将沾血的鬃毛不动声色地放回了奴仆他托盘上：“宣布今日狩猎结束，厚葬雄狮。就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就说这狮子野性难驯，凶猛异常，法老虽险胜，亦感其凶猛，特赐厚葬，以彰其勇。至于宴会……”
他望向宫殿深处，那里正传来觥筹交错的音乐喧哗，是早已准备好的庆功宴。
“照常举行。”
苏哈心头一凛：“陛下，这太危险！”
“危险？”提穆尔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他们想看笑话？想看一个惊慌失措的孩童？或者一个被激怒而失态的莽夫？”
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襟，重新挺直了背脊，“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一个刚刚亲手射杀了‘猛兽’的法老，是如何‘兴致高昂’地与他的臣子们共饮的。”
他迈步向前，步伐沉稳，背影在廊柱投下的长长阴影中显得异常高大。苏哈立刻跟上，手始终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角落。他明白，法老要踏入的，是比狮爪獠牙更凶险的猎场。
权力的猎场。
就在他们即将步入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时，一名侍从匆匆跑来，在书记官鲁特耳边低语了几句。
鲁特神色微变，快步走到提穆尔身侧，低声禀报：“陛下，马哈利大祭司派信使送来急报，称已寻得一位身负神迹的异邦奇人，能操控阳光，点石成金！大祭司力荐此人于陛下，此刻人已随信使抵达底比斯，请求觐见！”
提穆尔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脸上刚刚刻意营造出的“兴致”都未曾改变分毫。他微微侧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鲁特和苏哈耳中。
“哦？点石成金？操控阳光？”少年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看来，今晚的‘惊喜’，还不止一个。”
“让他等着。”提穆尔的声音恢复了属于法老的平淡威严，“等我和诸位将军、大臣们，先庆祝完这场‘酣畅淋漓’的猎狮盛会再说。”
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入了那片金碧辉煌、暗流汹涌的光明之中。苏哈看着法老的背影，又想起那头鬃毛里藏着鞭痕的狮子，再想到那个突兀出现的“点石成金”的异邦人，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
这底比斯的皇宫，今夜的风，似乎都带着血腥和金属的锈蚀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风波即将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