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同人之经年旧事》远山青青

13、未信无人收废帐

　　一个时辰后，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何立到牢门外迎秦桧，他深红的官袍洇了些水迹，像是离开身体后的血色。
　　何立从武义淳手上接过伞:“宰相实在不必过来，有下官们用些手段，也能问个水落石出。”
　　秦桧扶住何立的臂膀，一步一喘:“本相知道这世上误会本相的人多如沙尘，如此知晓本相行踪，又有意一举击杀本相之人，倒不多见，要亲自问问，他怎样深恨本相。”
　　“宵小而已。”
　　“唯此宵小，可见人心。”
　　秦桧打量了眼何立周围:“阿聆没在？”
　　“这样涉及宰相府的要事，下官从不带她在身边。”
　　“无妨，武义淳。”
　　武义淳听见叫他，走近来听。
　　"叫阿聆过来。”
　　武义淳与何立对视一眼，撑了面伞匆匆步入雨中。
　　“卿除了知道那女子名叫阿聆，可还知道别的？据本相所知，她母家姓施，而昨日街上意图谋害本相之人，名叫施全。”
　　何立心中一凛，他早知道秦桧的疑心，在决定留阿聆之时，便将她底细探知了个明明白白，他和秦桧一样，用人却不尽信，伤害自己利益便绝无二话地割舍，但有一件他却比不上秦桧，就是他的自负，他认为他能桎梏住她，他认为他能粉饰太平。
　　秦桧沉闷的声音响起来:“本相知道你最是明，你觉得，此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下官失察。”
　　“本相向来不错杀无辜，她若对你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本相不是不可以留她，只是如果她是，便是恨我至此，难道就唯独忘了你？那样你可还要保她？”
　　阿聆被武义淳带着前往监牢，一路上阿聆沉默不语，没有问为什么她会被带去监牢，在他领自己入大门之前，她听见武义淳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何立这只狐狸，迟早死在你手里。”
　　她刚踏进监牢内，便被秦桧亲兵勒着脖颈按在浑身是伤的施全面前，他的力气太大，阿聆支撑不住便双膝磕在地上，半跪着面对着施全的眼睛，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何立飘忽的眼神随着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秦桧向前微倾身子，眯着眼睛问施全道:“你认识她吗？"”
　　施全看了看阿聆的脸，轻蔑一笑，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着:“不认识。”
　　“可有人告诉本相，她是你姨母的长女，你们可是有血亲啊。”
　　施全不再看阿聆，抬头盯着秦桧:“我从小被我兄长带进了军中，后来收编岳元帅队伍，随元帅抗金杀敌，我心已付大宋，早就忘了我有什么亲人！”
　　阿聆失神地看着施全的脸，上头血肉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可辨出是他，她心里好似有人用刀子在捅，模模糊糊听见施全大吼着，震得她耳朵疼:“举天下欲杀虏人！汝独不肯，故我欲杀汝也！与旁人无关！”
　　何立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旁边，她艰难地抬头看他，看见他在腰间抽出那把她从未亲眼见过出刃的短刀，伸手扳开她的手指，放在她手心，他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却没有温度，声音传了很久，才在她的脑子里崩开:
　　“我有一把诡刃，内有机簧，机簧就在这红蓝玛瑙之间，刀尖锁住便杀人，刀尖缩回便无恙，你替他选，证明给宰相看，你与刺杀之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