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伺候督主,我不会 ...
-
谁假扮谁,姜宁并不关心,因为这一切与她关系不大。她在乎的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她的任务该如何执行。
于是她问督主的妹妹,也就是不准姜宁叫她关棠,偏要姜宁叫她关浮生的关棠,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哥哥现在很安全,不需要保护。他请你是为了我。”面前女扮男装的人,神色坚定,她微微垂目,随后说道,“所以,姜宁,你的任务,是保护我。”
“哦,是吗,那也行吧!”保护谁都一样,保护姜棠反而更好,因为她是个女生。吃穿住行在一处反倒更方便。且关棠看起来是个实诚孩子,应当不会骗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姜宁提醒道:“不过例行公事,需要对接一下信物。确认信物无误,任务才能进行。”
“嗯。这我知晓,哥哥交代过的,随我来。”关棠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可步伐有些虚浮,实在是撑不住了,她只好回头求助,“可否扶我一下。”
“可以。”姜宁放下扶剑的手,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行至书房门口时,姜宁却说不进去了。
“那个,我还是在门外等候比较好。”
“哥哥书房没有暗器。”关棠以为她是怕书房里有危险。于是解释道。
“书房文书众多,我是怕瞧见不该看的。”姜宁倒是很坦诚。
她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知道太多秘密。毕竟干这行的,没有固定的东家,今天能接任务保护一个人,明天就能接任务杀掉一个人。若是日后督主的仇家找到她,让她杀掉督主,如果报酬丰厚,她是会接的。
思及此,姜宁低头抿唇抠手。
一般而言,她不轻易杀人。也明确表示过不接杀人的单子。
可若对方是坏人,坏成东厂督主这样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若真有不该看的。哥哥早就藏起来了。你我找不到的。”关棠说完咳了两声,随后继续搭上姜宁的胳膊,让姜宁继续扶着她,“实不相瞒,我现下身体虚弱,站不了太久。”
“病了?”出于礼貌,姜宁问道。
“不是生病,是中毒。”关棠停顿片刻,“其实,哥哥喝的毒药,我也喝了。”
“……”姜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棠接着说道:“哥哥是误喝,而我是特意找来喝的。”
姜宁不解,“为什么?”
这种让人武功尽失的毒药,按理来说应当非常珍贵稀少,怎么听关棠所言,似乎是他们想找便能找到,变成量产的了。
东厂果然还是有钱。
可是谁家好人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喝下毒药呢。
“你哥哥知道吗?”
“知道。”
“那他……”
“不是哥哥狠心,做戏做全套,毕竟下毒之人尚未找到。这戏得演得真一些。”
看着关棠倔强而又虚弱的样子。
姜宁打心底里同情这个姑娘。
萦绕在心头的戒备,瞬间又消了几分。
书桌下方的木匣子里有半块玉。姜宁又从自己浅黄色腰封下取出另外半块暖玉。两块玉能合起来,严丝合缝。
她盯了一会儿,“是同一块儿没错。”
“嗯。”闻言,关棠点点头,随后询问,“还有别的疑问吗?”
姜宁露出她标准的笑容,龇着八颗大牙,无比灿烂明媚。
“暂时没了!”
“流云堂第三十二代弟子,姜宁,接受委托。”
……
姜宁是个好剑客,也是个好员工。她可以很利落的挥舞双剑。但却不习惯照顾他人的饮食起居。
关棠不信任别人。不让他人进入院内。
所以,院子里可供差使的,就她一个人了。直至傍晚,姜宁第三次把鱼烧糊了,关棠才叹口气,准许关肆送几个侍女进来。
用完晚膳,关棠说要沐浴。
姜宁点点头,“好,我去外面候着。”
关棠拽住她衣袖,“留下替我更衣。”
姜宁挠挠头,“可我不会伺候人啊。唤侍女来吧。我去吩咐她们烧水。”姜宁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姜宁,”身后坐在床沿的女子,声音虚弱,却努力扯着嗓子,用尽可能严厉的嗓音问道,“你要她们看见我是女子吗?”
“……”
“届时哥哥会死,我也会死!”
这人怎么一会儿可怜巴巴,一会儿又凶巴巴。不过由于太虚弱了,面色浮白,凶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显得软糯可爱。
“……”姜宁又快步往回走,“一时疏忽忘记了。对不住。”
不多时,水烧好了,侍女们都退下了。屋内水汽氤氲,只剩她们两个人。
“抬下手。”
“嘶~”
不熟练,把对方弄疼了,姜宁很抱歉。
“不好意思,我轻点。”
面前人身上衣服越来越少,露出的肌肤也越来越多。姜宁别过脸。感觉面上发热。
“都是女子,你羞涩什么?”
“……”姜宁挠挠头,“话是如此,可毕竟咱们不熟。且你。”
“且我什么?”关棠微微抬眸。
“且你真的蛮帅。”
“帅?”关棠挑眉。
“哦,”姜宁解释道,“这不是官话,我们堂里师祖辈有位外邦人,这些词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帅就是俊俏的意思。你扮男子的样子,真的很俊俏。”
听到这话,关棠却突然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她微微俯身,逼着姜宁往后退。姜宁用胳膊撑着,才不至于完全倒在床榻上,而她腰间的双剑,也隔着轻薄的里衫,剐蹭着关棠的腰际。
离得这么近,姜宁不敢呼吸了。
她别过脸。
可身上人还是不放过她。
耳边有气流,轻轻的很痒。
她听到关棠笑着问她。
“姜宁,你是磨镜吗?”
“啊?磨磨磨镜?”姜宁一脸正气,“我不是!”
说完便推开身上之人。
她当然不是磨镜,她喜欢男人。小时候暗恋过大师兄,因为大师兄对她很好,经常给她带好吃的。后来还喜欢过一位江湖剑客,因那位剑客给过她剑谱。
姜宁在复盘自己的性取向。
而关棠却被她这一推给推愣住了。
回神后便扶着肩膀,由于姜宁方才使了些劲,所以关棠现下肩膀处有些微疼。
再顿了一会儿,关棠自行褪下最后一件里衫。扶着床沿起身,缓慢走向房间正中装满温水的浴桶。
“不是的话,那你便别羞涩。褪下男子衣衫,我和你一样,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同。”
“哦!”
姜宁脑瓜子乱乱的,她看着关棠裸露的背影。关棠个子高挑,肌肤白净,而乌黑长发披散,遮住后背,仅在走动间,腰肢若隐若现。
她承认,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背影。虽然在满屋蒸腾的水汽之下,什么都看不太清。
“姜宁!”
关棠突然回头,唤了她一声。将她拉回现实。
“啊,什么?”
“别愣着发呆,来伺候我沐浴。”
“我不会!”姜宁下意识喊道。
听到这话,关棠闭了闭目。
即使隔着几步远,姜宁都能感觉到关棠身上散发出的无语气息。
随后她听见关棠咬着牙说道。
“不打紧,我可以教你。”
……
第二日清晨,姜宁从督主房间里出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懒腰,臂膀伸出去的时候,动作却不由得顿住了。因为庭院中打扫的三两个侍女,无不例外,全都神色怪异看着她。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清晨,从督主房间出来。
确实会引人遐想。
侍女们似乎还在嘀咕,“督主不是不近女色吗?”“是呀是呀。”“这好端端的姑娘怎么想不开。”
姜宁倒是坦然。
她的任务是留在东厂,贴身保护督主,身份自然不能是江湖剑客。既然被这些侍女误以为是督主相好的,那她也无需解释。
且照关棠所言,她今日便要进宫面圣,请圣上赐婚。
姜宁走下台阶,迈向那些侍女。侍女们瞧她过来了,又都立刻站好,一副乖巧样。似乎方才嚼舌根的人不是她们。
姜宁温和吩咐道:“这位女娘,麻烦去前院取督主官服。”
“是。”
她又看向另一位,“请准备些清淡的吃食,督主晨起吃不得荤腥。”
“遵命。”
侍女领命去准备了。
姜宁突然喊道:“等等。”
去取官服的侍女一溜烟跑了,而去厨房的那位侍女未来得及走远,她回头询问,眸色里有些惶恐,毕竟刚刚嚼了舌根,也不知道这位姑娘的性子,会不会因此刁难她。方才就不该嘴快。
“姑娘还有何吩咐?”
姜宁犹豫一瞬,终究是端不住姿态,撒娇道:“好姐姐,可否再备一份有味道的吃食。我吃辣,麻烦多加辣。谢谢!”
叫住她就是为了这个?
侍女呆滞一瞬。
反应过来这位姑娘是个好脾气的,侍女心中石头落地,不用担心被刁难怪罪了,于是立即应道:“好,奴婢明白!”
也是,督主这种脾气不好且阴晴不定的,若想相处长久,就该找个脾气好的姑娘,能多容忍担待他,不然不出几日,姑娘就被他气跑了。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开始为这位姑娘担忧了。
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要跟一个太监呢?
真是搞不懂。
……
关棠执着地要求姜宁唤她关浮生。姜宁拗不过,只能顺着她。
“关棠。”
对面投来不满的眼神。
“关浮生。”姜宁立即改口,掏出帕巾擦擦嘴角,“你真的不尝尝我这个吗?”
“不尝。”
“好吧好吧。”
早上来一碗冒着红油的热面,真的是人生美事。清淡的粥,有什么滋味。姜宁暗自感叹关棠没口福。
“咳。”
桌子对面,关棠放下盛粥的瓷碗,咳嗽了几声。姜宁透过自己挑起的面条,抬眼瞧她。纵使她再迟钝,她也该意识到,关棠似乎是被她面条的辣味熏到了,俊白的脸此刻憋得通红。
“抱歉啊。”姜宁端起面准备离开,“我换个地方吃。”
“不必。我吃好了。”
关棠说完便扶着桌角起身。坐到窗边。把餐桌让给了姜宁。姜宁默默注视关棠,直至看到关棠安安稳稳坐在窗前,才继续扒拉她的面。
“姜宁,你们川渝人,是不是都爱吃辣?”
“差不多。”姜宁回道,“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我师妹便不吃辣。她爱吃甜的。”
“嗯。”关棠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姜宁也知道,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关棠肯定不敢兴趣。毕竟关棠不认识桃桃。所以她就没再接着讲。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还想起来,出流云堂前,门里的师兄妹们,一个两个都来叮嘱她,让她出门留个心眼,切忌交浅言深。他们还说,打工是为了钱,千万不要对东家有感情。冷漠些,不需要把东家当成朋友对待。
于是姜宁埋头吃面。
吃完后,姜宁还喝了一口热茶。
等她热茶下肚,擦好嘴角后,窗边的关棠才开悠悠口。声音清冷理智。
“关肆陪我进宫。你留在这里等我即可。”
“可你,”姜宁忍不住关心,“你可以吗?”
不是她爱心泛滥,而是关棠这么一个弱女子,还生着病,她真的担心她应付不了。
“无事。”似乎是为了让她放心,关棠轻轻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我不是第一次扮我哥哥了。”
“真的?”
“真的。”
“关肆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圣上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你真的可以?”
“可以。”关棠从窗边的春榻上起身,虽说唇色惨淡,可神情却无比坚定,浑身透露可靠的气质。“还请娘子替我更衣。”
言毕,展开臂膀,示意姜宁取官服来替她换上。
姜宁挠挠头,张嘴,“我。”
“不会?”关棠不给她推脱的机会,直接回道。“我教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