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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与子偕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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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大学、学业稳定、恋爱、郎才女貌,非异地,任谁都要羡慕。
后来唐窈问靳淮之,为什么告白的那么突然,是不是大冒险的惩罚。
他说他确实是大冒险。
当时唐窈转脸就要走,她最讨厌被戏弄。
靳淮之手一伸就把她拉了回来,她手欲缩回去,被他穿过指缝缠缠绕绕地攥紧了。
他温柔的用另一只手包住她的手背,“你听我说。”
唐窈别过头,不看他。
靳淮之拿她没办法,一个人徐徐道来:“这些年,我过的战战兢兢,高一的时候我就关注你,又怕被人知道,只能偷偷的。你很聪明,给你讲的题目一遍就能懂。你又挺傻的,干嘛给那么多人买零食,你之前送我零食的时候,我同桌要吃一口你都会生气,怎么一下子又分享给这么多人。你有时候又挺倔的。高二小高考的时候,计算机几次模拟都没及格,大冬天的,一周都没吃晚饭在机房练。好在最后是合格了,查成绩那天是你生日,你高兴点了四份外卖,还请了假在警卫室吃外卖。”说到这他笑了,“我当时还以为你生病了,打听才知道你请假吃外卖去了。”
唐窈不可思议看向他,感动是真的,佩服也是,他可真能憋,现在才说。
唐窈不喜欢摸不清的东西,好像只有具象化以后她才能懂。高中的时候,她嘴上说谁都不在乎,却怕在靳淮之面前丢人。有一次她语文考了年级第一,试卷直接被老师带去理科班评讲。不少人要了她的卷子。
那次主要是选择题和作文写的好,但她觉得自己的作文写的文绉绉挺肉麻的,担心被靳淮之看了后觉得自己矫情。后来又觉得靳淮之学习那么好,怎么可能看自己的卷子。
路上偶尔遇到他,也会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可要问自己,下次还想遇到他吗?她答不上来。
她和他并未有太多的交集,想接触他,又下意识的躲避,疏远。那么多年不见,她也照样过的好。只是再遇到他,心中无限波澜。
是主动出击没有得到回应的不好意思?还是对喜欢而感到羞耻的掩饰?唐窈不明白。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去刻意的琢磨,她不敢。
靳淮之将唐窈的手握的更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晚自习下课会去超市吃泡面,那里回去的路上黑又没几个人,我当时留在班里做题,其实真的写不进去。只一直看手表掐着时间回宿舍,这样可以明目张胆的看你一眼,后来要高考了,这条路也越来越短。你身边一直有程然,说真的,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没戏了。”说到这他不在说。
守着这个秘密七年,说出来靳淮之心里轻松多了,眉眼都舒展了些。“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一切都是因为你值得,我做的这些是为了更靠近你,是为了自己,你不要有压力。”
唐窈这些年,把自己圈在一方天地,对一切都无从知晓。确实,作为被爱者,她确实没有感受到什么。
“咱们以后好好的。”唐窈更像是恋爱中的男孩子,感动后便会给承诺。
其实,答应在一起的时候,唐窈并不确定自己爱他,只是恰好室友都有男朋友,恰好家人又无暇关心自己,恰好快毕业了感情史还是空白。恰好他表白了。
这么多年,唐窈是第一个知道靳淮之喜欢唐窈的人。
大学恋爱是什么样的?
唐窈说她想和靳淮之整天腻歪在一起,就算是泡图书馆也愿意。
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白天有空就会去一起去食堂,一起泡图书馆。晚上去大学城的小吃摊吃馄饨,在地铁一号线依依不舍。
他们见过颐和路的蔷薇,莫愁湖的荷花,梧桐大道的落叶,明孝陵的红墙银衣。
靳淮之陪唐窈过的第一个生日,她许愿:赚好多钱,一起环游世界。
在一起的第三个秋天,他们订婚了。
“程然,我明天订婚,你忙吗?”
“一定去。”
唐窈和靳淮之在一起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程然。
她还记得程然当时回了什么。
“他要是敢欺负你,和我讲。”还附带了一个十米大刀的表情包。
“晓得!”
程然高中学的美术,大学选的室内设计,他专业能力强,毕业后工作了一年就自己开了工作室。
员工都说他是冰块老板,有事基本都发信息,很少开会。
唐窈和靳淮之的订婚宴在老家办,程然当时接了个大单子,赶工赶了两个通宵,才勉强赶上了订婚宴。
唐窈着一袭红旗袍,盘了花苞头,略施粉黛,远山眉,椒红唇。
虽是应景的红,却有种江清月近人的气质。
唐窈隔着老远朝他招手,整个人都激动的跳起来。刚刚端庄的样子,现在已经跑的没影了。
“得了,穿高跟鞋就别蹦跶了,脑瓜子嗡嗡的。”程然笑着挠了挠耳朵。
程然的个子好像在大学又长高了些,站在唐窈面前显得压人一头。
唐窈一拳头捶在了他胸口,“好你!我们都多久见了。”
“两年。”程然的回答是紧跟其后的。
什么时候,曾经形影不离的朋友,可以忍住两年不见。
唐窈眼眶发酸,眼中的泪在打转。
“别,快仰着头,待会妆花了。”程然抬起手示意她别把眼泪蹭到脸上。
“哪能啊。”她破涕为笑,朝着程然胳膊又是一巴掌。
唐窈将程然领进大厅,到进去,都没见着靳淮之。
“他人呢?”
“戒指赶工期,今天早上才能到,他去机场取了。”
程然点了点头。
唐窈第一次见家长的时候,才知道靳淮之家里蛮有实力的。在南方开了公司,靳淮之留在老家上学是为了陪外婆。其实他这种情况,上不上学都无所谓,但他偏偏学习好。
大学毕业后,他也没有继续从事相关专业,直接进了家里的公司学习。
这次的戒指,是靳淮之脱国外的发小帮她定制的,具说要五十万。
“对了,我待会坐哪桌?”
“这里的空桌子随便坐,我待会让清清去找你。”
靳淮之还没回来,唐窈忙前忙后的又跑到门口迎宾客。他爸妈也在,教着她改口叫亲戚。
“怎么不穿个外套。”
靳淮之额头都冒着汗,飞机晚点,他发小推着行李走太慢,他没等,先回来了。
此时也是深秋,港城的秋比南京城冷的多。
他将外套脱下披在唐窈身上。
“不用,你出了汗,脱衣服容易着凉。”唐窈推辞。
“唐窈你穿着,他皮糙肉厚的不碍事。”靳淮之父亲靳鸿文——港城本地有名的实业家。对唐窈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平日就视做亲女儿一般。他在外摸爬滚打半身,功成名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一位知冷知热的‘小棉袄’。
“你爸说的对。”婆婆方瑾也这么说。
靳淮之两年前就已习惯,他现在就是冷宫的妃子,失宠了。
订婚流程是婚庆公司安排好的,两位只需要跟着流程走。
唐窈的新人致辞念得是婚庆公司写的稿子,她真的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搞肉麻的东西,靳淮之依了她。
父母们祝福新人后,他们便敬酒。
靳淮之这边除了发小和大学舍友还有几个高中理科班的同学,唐窈在许诗吟的生日会上见过,陈宇、袁晓东、乔妆宜,还有许诗吟。
“多谢大家百忙中前来参加我和唐窈的订婚。”靳淮之举杯,西服外套给了唐窈,留下里面量身剪裁的白衬衫,脖前解了两颗纽扣。端起来温润如玉,开口便是打了胜仗般意气风发,一瞬间他仿佛还是十八岁的少年。
袁晓东和陈宇这几年进了大厂,肉眼可见的头秃了不少,人也成熟了,没了大学时的张扬。酒只是一口。放在以前,巴不得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乔妆宜毕业后在本地电视台工作,每下午六点的港城卫视都能看到她。
许诗吟考了编,连穿着都非常进步。气质不减,是单位最抢手的女同志。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夸袁晓东成熟的话还是说早了,他对许诗吟的举动又惊又佩服:“诗吟啊,在那个单位呀,酒量现在不得了了呀。”
“要进步的呀。”她指了指杯子,示意再来一杯。
“诗吟,少喝点,伤身。”酒在陈宇面前,他只给她倒了半杯。
“晓得!”这声答应干净利落。
唐窈这边也是一样。舍友秦颜颜和黎笑都赶来了,这还是大学毕业后第一次聚齐。她们和顾清清做一桌,整桌就程然一个男生,他多少有点坐立难安。顾清清这丫头,和他见过几面,叽叽喳喳问了他好多问题。
“颜颜,没记错的话,唐窈家属做过志愿者吧。”黎笑打趣的问秦颜颜,两人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二位记的没错。”
“家属自己承认了。”黎笑起哄声引得隔壁桌看过了,她单身这几年,就爱逗小情侣。
唐窈脸不知不觉就红了。
“不说笑了,小窈脸都红了。”黎笑举杯站了起来。“小窈,整个209,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结婚的,你这丫头闷声干大事。我和颜颜真心的祝福你,真的,必须幸福。”
秦颜颜也站起来和新人碰杯,黎笑在和靳淮之碰杯时,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他。是警告,是提醒,是拜托。
“放心。”靳淮之直接干了酒。
黎笑也一口闷,秦颜颜劝她慢点喝,她说小窈订婚她高兴。
唐窈走了后,顾清清立马找到黎笑:“美女,能跟我讲讲那志愿者的事儿吗?”
“你是?”
“我是她发小,关系特别铁。”她胳膊肘碰了碰程然,让他为自己作证。
程然点了点头。
作为唐窈的室友,黎笑是知道程然的,人特别好,有了他的证明这才相信了顾清清的话。为了听故事,顾清清直接跑到了黎笑旁边坐。
刚和靳淮之在一起的时候,黎笑刚分手,唐窈就没说,直到快毕业,她才说。室友自然也就没见过她男朋友。
今天黎笑和秦颜颜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眼熟,琢磨了好久,才想起那次马拉松的志愿者。
黎笑自从那件事后,几年都没谈恋爱,现在在浙江的医院工作。去年父母给她在老家买了房和车,年底被爸妈安排了相亲,并没有强制,只是让她试试。她这个人平日里大大咧咧,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其实她最是重情。
秦颜颜和男友七年抗战,如今两人工作稳定,也有了结婚的打算,见了家长,前段时间两边因为彩礼钱有些不愉快。秦颜颜的父母要的并不过分,男友的爸妈却是不愿出。现在男友被父母说的,也觉得有七年的感情基础,说出要彩礼伤了他的心。黎笑问她怎么办?她说大不了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