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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喵。超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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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布茨已经离家多年,带来的日历都被他撕光,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意味了。整日在他的船上四处溜达,想起来了就往日志上潦草地记上几笔。
他的家族是久负盛名的魔法师家族,寿命都很长,大概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血脉继承吧。
布茨本人是他那一代的天骄,早早掌握了各项法术,可有一天,他忽然睡不着了。
虽然他不觉得难受,但他们家族的人一致认为不眠是一种极为严重的病症。
父亲和母亲翻阅了大量书籍才找到一个离谱中最靠谱的法子。
彼时,父亲拿了本书丢到他面前,古老的书籍裹挟着大量的灰尘,引得他和父亲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的好大儿,你只要找到昏昏欲睡睡睡人鱼就可以把病治好啦!事不宜迟赶快出发!”
一声令下,他连人带行李就被搬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船舰上。
嗯,真的是船舰。什么东西都囤上了的那种。
老爸到底是有多想让他别回来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布茨很快乐的躺平了,每天吃吃喝喝,无聊了就去海里抓个小鱼改善伙食。
只是呢……
他出海这么多年,别说人鱼了,他可是连一个人都没见到过。
唉。
布茨站在甲板上,沉默的远眺,虽然除了海他什么也看不到。
“感觉出海后叹气的次数格外多啊。要不搞两条鱼来打打牙祭吧。”
——
布茨挥舞着法杖,念叨咒语,入海前的步骤总是格外麻烦,先给自己来个可以在海里呼吸的法术,然后就是些强化和奇葩的法术。
最奇怪的大概就是那个可以和鱼交流的咒语,可是它真的很好玩啊。
这次比较幸运,刚一入水就碰上了鱼群,不过这群鱼咕噜咕噜的,吵的很,布茨都快听不清它们在讲什么了。
小鱼们一哄而上,绕着棕发青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布茨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环节,很舒服,偶尔还可以听鱼的八卦。
美中不足的是鱼的记忆很短,翻来覆去都是些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先尝一下吧,管他呢。”
“没味儿,咬不动。”
鱼太多了,布茨一伸手就抓到一只,拿到面前来拍拍它的鱼头,又摸摸它的鱼尾,调笑道:“每次都是这几句话诶,搞点新奇的给我听听。”
这鱼可能也有脾气吧,仗着一排尖牙,给布茨狠狠来了一口。
血腥味在海里弥漫开来,不能再待在海里了,否则等下可能要葬身鱼腹。
——
布茨回到甲板上,匆匆给自己披了条毛巾,先前入海时穿的衣服正湿漉漉地贴在他皮肤上,懒得去换。
他盯着海面,希望不要有什么凶猛鱼类靠近他的船,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他船上还配备了武器,但操作有点麻烦。
而且,他一条鱼也没抓回来。
“要吃鱼吗?”
布茨条件反射答了要,说罢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船上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他警醒地看向周围,忽然一条鱼出现在他视野里,紧接着重重砸到甲板上,是一条肥硕的枪鱼,简直是难得的美味。
大脑飞速对这送上门的午餐作出评价,思绪却忽的顿了下。
等下,这是被扔上来的吧?海怪?
还不等布茨做好防御准备,又一道物体冲破水面的声音响起。
他看到一条人鱼,上帝啊,那条鱼尾漂亮极了,银白色。在阳光下泛着晶莹夺目的光芒。
接着他就被人鱼带上来的水糊了一脸。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巫师,忘了提醒你一声了。”
一只微凉的手替他揩去脸上的水,布茨看清面前的人鱼,不由得怔住。
黑色的长发和眼眸,与记载中的人鱼不符,可那容貌,的的确确只有上帝的宠儿才会拥有,摄人心魄。
人鱼垂眸笑了下,伸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布茨的唇瓣:“小巫师,发什么呆,你不是听得懂鱼说话吗?你想吃鱼,我就给你带了见面礼,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布茨这才回过神来,往后撤了一点儿,无意识地避开了人鱼的手。
“当然欢迎。不过我不是巫师,而是一名有着高尚职业道德的魔法师。人鱼……先生,既然是你弄来的鱼,不如一起吃吧。”
尽管面前的鱼长得很好看,雌雄莫辨,但他暴露在空气下的不着寸缕的胸膛也让布茨知道这是位男性。
不过,资料中记载的人鱼男性的躯体大多是苍白脆弱的,是需要保护的,那面前这种八块腹肌的人鱼是可以的吗?
布茨还在对人鱼的身材发散思维,慕了。
欲穗眸色一暗,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眼神往布茨泡得发白的指尖上扫过,随后展颜一笑:“我的荣幸。但我不是人鱼哦,我是鲛人。”
“你可以叫我欲穗。”
——
午餐还是在往常的地方,因为当初考虑到只有布茨一个人住,所以并没有做那种浮夸的长桌。
四四方方的桌子,欲穗被安置在布茨对面,泡在巨大的水箱里。
因着他们两种生物的不同饮食习惯,一鱼两吃。布茨做了鱼汤,欲穗吃生鱼。
欲穗吃东西时也好看,听到布茨对他身份的疑问,回想了下才说:“那些漂亮的小鱼?好像是因为我太凶了,本来是在这片海的,走了呢。”
布茨觉得他对人鱼的称呼有点奇怪,况且欲穗看上去并不凶。
“等等,你不是这片海的?”
欲穗已经吃完了,手撑着脸,歪头看他,由于桌子的遮挡,布茨看不到水箱里的状况,可他听到水波晃动的声音。
“差不多吧,鱼也要搬家的。”欲穗看上去无所谓居住地,布茨也不是很在意。
都怪他在海上太少遇到人了,话不自觉地多起来。
“你要找那些小人鱼治病?”欲穗抬眸看他一眼。
“是啊,不过也不一定成功,只是一个偏方罢了。”布茨挠挠头,没多说些什么,话题很快就变成其他的了。
到天色渐黑的时候,布茨脱口而出邀请欲穗在船上休息。
说完又反应过来欲穗是鲛人,应当是住在海里的。
“好啊。”欲穗笑眯眯的。
唔,就这样,布茨的船上多了一名常住客。
——
欲穗真是个好鱼啊,布茨现在都摸清他的活动状况了,不在船上就是下海玩去了,而且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东西。
众所周知,布茨是个魔法师,要炼魔药的,炼魔药就需要材料,而布茨又超级懒,船上囤的材料都给他霍霍得差不多了。
但是!
有了欲穗就完全不用担心啦,他每次回来带的东西都可以给布茨炼魔药来着。
就是欲穗很喜欢跟在他旁边,黏黏糊糊的,他总爱盯着,这让布茨觉得他像是被欲穗盯上的一块肉。
——
大海上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海浪起伏,暴风雨的来临便船像一片飘零的叶子。
不过这影响不到布茨。
他向来喜欢待在船舱里,船舱构造特殊,他没感觉到剧烈的晃动。
“叩叩。”
船舱的装饰窗被欲穗叩响,这东西是布茨专门耗费魔力弄的,这样他时不时地可以欣赏下海里的风景,现在成了欲穗找他的最快捷方式。
视线对上,黑发的美人向上指了指,布茨了然,向外走去。
尽管外面在下雨,那又如何呢?年少成名的魔法师无所畏惧。
等到布茨到甲板栏杆旁时,对方看样子已等候多时,他们隔着重重雨幕对视,或许是因为周遭恶劣的天气,或许是因为匆忙跑出来,布茨心跳如擂。
“暴风雨马上就要停了,你坐到船里来,我带你去玩儿。”
“你这是要带我去玩,还是想弄死我?”嘴上这么说着,布茨还是老老实实坐了进去。大概是怕船飘走吧,欲穗的手就放在船沿,布茨将手抵在旁边,眼睫颤了颤。
冰凉的手互相挨着,没有人觉得不舒服而撤开。
欲穗看着他笑,信誓旦旦:“我会保护你的”。
借着汹涌的海浪,又有欲穗在助推,布茨坐在船上却有了冲浪的感觉,也太刺激了吧!
刚从一个浪头上下来,布茨急促呼吸着,眼睛发亮,听到欲穗问:“能给自己来个在水里呼吸的咒语吗?”
当然了。点个头的时间就念好了咒语。
然后……他就被掀下了船。
密密麻麻的气泡刹时围绕在他身边,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始作俑者向他游来,刚想质问为什么把他掀下来,却被骤然拉近的距离惊住。
欲穗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布茨的后颈,将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的距离冰凉的海水此刻似乎都带着灼热感。
人在受惊时会无意识张开嘴,欲穗垂眸又靠近了怀中人一点,两片微凉的唇瓣贴合在一起,心跳加速。
反复的碾磨、吮咬,人鱼有几颗尖牙,唇齿相依之间带起魔法师的阵阵战栗。
有点.……太超过了….布茨目眩神晕,承受着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亲了多久,等布茨脑子没那么混沌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到甲板上了,欲穗带着笑看他。
布茨的脸开始发烫,胡乱抓了一把头发,可他的头发不长,此时又还湿润着,怎么也遮不住从耳尖开始漫延的绯红。
“你无缘无故把我掀下船干什么?”他轻咳一声。
欲穗手抵在他旁边,又凑近了些,直勾勾盯着布茨:“我想亲你。”
布茨的脸一下子爆红,可恶,书里不是说东方人都很内敛含蓄的吗?怎么欲穗就这么、这么直白?
“那,那你亲啊。”
说完才猛然意识到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明明只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但欲穗亲了上去,简单的、一触即离的。
至于布茨?
布茨他一天都不想说话了。
——
他怎么还不醒?
那天上船后,布茨借口休息想要躲躲欲穗这个黏人的家伙,捂着脸一路回到船舱,后面直接昏睡过去了。要不是还有生命体征,欲穗怎么也要把人弄起来。
于是布茨再睁眼时就看见在床边放着的水箱里睡得正香的欲穗。
等等,睡?
他又抬头看了眼尾里挂着的简陋日历,距上次他有记忆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两天,所以...这两天他都处于睡眠状态?!
布茨难以置信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这动静将欲穗吵醒了,见人精神好好的还要自己上手翻来覆去的看。
吓得布茨一把打掉他的手,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我要亲你了。”
布茨被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并不反感欲穗对他的所作所为,甚至可以说是予给予求,但他还是会紧张,况且,怎会有人喜欢提前预告的。
“你想亲就亲,不用告诉我的。”布茨试图和欲穗讲道理。
“那怎么可以,毕竟我亲的是你,”但对方一点没觉得这样做有多么的令人羞耻,“而且,我喜欢你就要告诉你,想亲你我就要说出来。”
“随、随你。”
——
笨蛋布茨被欲穗哄着做了不少花样,比如,在水里做。
其实也算是迁就欲穗的做法——布茨是这样想的——因为欲穗也没办法在陆地上肆意走动,想要更亲近的话这样再好不过了。
虽然说体验感还不错,但架不住欲穗他精力充沛。
“我这几天都不会下水了,你自己待在水里慢慢玩吧!”布茨离水箱远远的,声厉色荏道。
欲穗眯了眯眼,看着他,竟是有些无奈的样子。随手扯过一块布围在腰间,然后走向了布茨。
是“走”。
银白色的鱼尾化作双腿,在地板上走得稳稳当当,布茨清楚自己可从没做过鱼尾化作双腿的魔药。
欲穗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都说了他是鲛人啊。
“不需要魔药作为媒介,这是种族天赋。”
“知道了吗?亲爱的。”
布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