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191、发布会

　　《长安无月》已经定档十一月在壬省卫视播出，每周六周日播四集。
　　才刚发预告就有不小的热度，因为在江宝阳的镜头语言和摄影美学中，姜寒美得活色生香。
　　他坐在灼灼桃花下执棋对弈时是清艳出尘的美，身穿大红官袍舌战群儒时是盛气凌人的美，在暗夜中为小殿下提灯照路时，又是温婉柔情的美。
　　“我宣布，古装不是姜寒的舒适区，那是他的统治区！”
　　不少产粮太太为姜寒激情产出，一时间傅荣月的单人剪辑遍布各大视频平台，而作为男主的杨懿安没有一点水花。
　　姚若章的朋友安慰他剧还没播，大家自然会多关注已经成名的姜寒。
　　但姚若章自己都在看了好多有关傅荣月的二创，有些剪得好的他还看了好几遍。
　　但看多了，不免越发觉得自己和姜寒差得太多，总想还要多久才能赶上他。
　　姜寒在公司看他状态不对，误以为他在介怀，把他传进办公室，从电脑边抬头问道：“很难接受原来娱乐圈不是只靠资源就行，也是需要靠实力说话的吗？”
　　姚若章摆手：“不是，我二姐在我入圈前就跟我说了，背景能让我走得很快，但能走多远，要看我自己的能力。
　　可我害怕我的上限只在这儿，我怕我现在的能力只是资源到位的必然结果而已。”
　　姜寒觉得这话很耳熟，好像不止在一个人身上听过。
　　“知道蔡琳婕吗？”
　　“知道，你第一部戏的女主剧，是跟你关系很好的朋友。”
　　“你们这种带着脑子出生、家教也好的富二代，刚出社会时都是雄心壮志，但随便遇到一个出身不如自己但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会有人外有人的落差也正常。
　　天赋随机降落，不以财富地位进行分配，这也是你们这种人进社会的第一课。
　　蔡琳婕当年也跟你一样，现在她和钱欣雅在各自赛道旗鼓相当。”
　　姚若章：“谢谢老师安慰。”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想告诉你，要么自己变优秀，要么把这些优秀的人为自己所用，创造比自己变优秀会得到的更大价值，任何一种都好过现在这种无谓的思想挣扎。”
　　姚若章莫名想起了萧玉书，说道：“老师说这话是有什么参照案例做标准吗？”
　　姜寒敲键盘的动作一顿，眼镜倒映屏幕荧光：“不要问让大家都很尴尬的问题，不回答比不想要的答案还让人难受。”
　　姚若章沉默了一会，说道：“老师，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在这部剧里的风头盖过我，理所当然的事。”
　　“那如果不是我呢？”
　　姚若章愣住，忽然觉得手脚冰凉。
　　姜寒已经把视线放回电脑上了：“晚些时候我会带孟姐去找剧方，让他们把宣传资源全都用在你身上。
　　但以后如果再有剧让配角艳压你，我是不会出手的。”

　　***

　　自来水的力量是强大的，但资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有了明显的资源倾斜后，终于在满屏的傅荣月中，让杨懿安有了名字。
　　不过是和姜寒一起捆绑炒作，把观众视线转移到师徒CP上，为此姜寒险些和江宝阳当场翻脸。
　　江宝阳一心想拍大男主戏，结果后期成片剪出来，有些情节配上悲情的BGM，完全是擦边双男主。
　　双男主也行吧，那剧宣的时候就多提提权谋线，中和下满屏的基情，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观众嗑CP的热情，也是对他变相的认可。
　　但他没想到姜寒竟然要求以师徒CP为宣传重点。
　　庄斐劝他看开点：“你要相信姜寒在舆论这方面的判断，他很会抓观众的喜好。”
　　“他粉丝都在骂姚若章蹭热度，这叫懂观众喜欢看什么？”
　　“起码现在已经有人在骂姚若章了。”
　　江宝阳语塞：“他真的要捧姚若章？”
　　“姜寒忙得很，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姚若章的经纪人来谈，但是他亲自来了。所以他不止要捧，还要亲自捧。”
　　江宝阳不爽归不爽，正事还是要做的。
　　现在的剧方安排主演连线直播就算发布会了，但江宝阳做事老派，还是说服资方在线下开一个很正式的发布会。
　　发布会上，剧组工作人员统一穿文化衫，而主演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还原角色。
　　“一定程度”这个要求让主演们的工作人员疑惑了很久，但主演们却很快理解了宣发的意思。
　　肖静怡穿了一件百花穿蝶新中式广袖长袍，戴着金蝶嵌红宝石项链，内里却穿了一件素雅的长裙，裙摆的薄纱飘荡，温婉柔美。
　　娱记们自然也知道这次发布会的着装主题，提问肖静怡的服装有什么特殊含义。
　　“我女儿很喜欢看动漫，我为了了解她的喜好，也去关注了这方面的内容，然后才知道，像他们这样喜欢虚拟世界的叫二次元，而我们生活在三次元。
　　我女儿知道我们这次的着装主题后，说那不就是二点五次元吗。一下子就点醒了我，重点不是要把角色带进现实，而是要让大家相信，这些角色是活生生存在过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还原人物内核。我第一次在剧本上遇到长公主的时候，脑海中就是花瓣飘飞蝴蝶漫天飞舞的场景。
　　长公主是枯槁的朝堂上最绚丽灿烂的色彩，是在封建时代也依然大放异彩的女子。”
　　娱记：“内搭选择一件白色纱裙是搭配需要，还是也暗示了角色内核呢？”
　　“我个人诠释女角色的时候，喜欢展示一些女性特质，比如温婉毓秀，刚柔并济，才显得这个角色足够真实、饱满。所以穿了一件白色纱裙，看上去更知性优雅一些。”
　　娱记转向姜寒：“姜老师今天的风格和肖老师是两个极端，所以傅荣月和长公主也是两个极端吗？”
　　姜寒是所有人里穿得最淡的，一袭暗纹白色长衫勾勒身形，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有一缕发丝被编成麻花辫，用一截红丝带系住，柔顺地垂在身前。
　　袖口在肘弯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姜寒举起话筒说道：“确实傅荣月从出身到性格都和长公主是两个极端。
　　但我今天这么穿主要是因为，傅荣月这个人他从一出场就像白茫茫的大雾一样，来路不明，目的不纯。
　　但看到最后观众就会知道，这个人其实像白纸一样好懂。傅荣月的一生都在为太子而活，他所有的行为动机，都可以归因到太子身上，
　　只有他在成为太子手里的刀时，他的人生才有意义，才会像长公主一样绚烂。”
　　满场适时响起暧昧的起哄，姚若章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晃脑，满眼都是天真笑意。
　　娱记笑道：“难怪戴的是红丝带呢。预告里有一个镜头很美，就是你坐在红梅白雪间，观众们都喊话，希望姜老师能跟红梅锁死。”
　　姜寒：“谢谢观众们的抬爱，我家就有一棵红梅，等到了花期，一定拍给你们看。”
　　姚若章眼底的笑意骤然褪去，有媒体向他提问：“小姚老师......”
　　“叫我若章就好，”姚若章很乖巧地笑道，“在座各位都能做我的老师，我不好在大家面前这么自夸。”
　　所有记者都知道姚若章是世家子弟，被他这样谦逊乖巧的模样打动，默默在心里为他打高分。
　　“你今天穿得很现代呢，请问是怎么诠释杨懿安这个角色？”
　　姚若章今天穿得何止现代，简直是明亮。
　　明黄色外套下是深蓝牛仔裤，穿着一双运动板鞋，跳脱欢快。一双凤眼里满是和外表不符的乖巧，笑起来还有小小的梨涡，怎么看都是个可爱开朗的孩子。
　　“因为《长安无月》是我的第一个剧本，所以我对杨懿安这个角色投入了非常非常深的感情，我花了很长时间走出这个故事。
　　而到现在，我唯一无法释怀的，只剩下老师亲自写的这本《予君书》”
　　姚若章十分配合地把那本折子展示给媒体们看，摄影师们纷纷对准它。
　　有眼尖的娱记打趣，说这本折子边角都有些卷了，姚若章私底下是不是翻过很多遍，
　　姚若章十分大方：“是啊，我还找人帮忙印了拓本，正在临摹老师的字，老师写的是很标准的行楷。”
　　姜寒：“初学者不要练楷书。”
　　姚若章：“老师一开始练的是什么？”
　　“......赵孟頫的楷书。”
　　姚若章扬起笑容：“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今年新年春联就是我写的。”
　　“行吧，我家春联也是我写的。”
　　姚若章：“虽然这本《予君书》是到最后才出现，但其实我觉得这恰恰贯穿了杨懿安的一生。
　　杨懿安自幼时被太傅庇护在羽翼下，受他的教导，在迷茫的时候为他指点迷津，是杨懿安孤苦岁月里唯一的支撑和依靠，太傅于他而言亦师亦友亦兄。
　　太傅一生都在为杨懿安而活，而杨懿安也一直朝着太傅所期望的模样成长。太傅从来都不是杨懿安手里的刀，而是他最重要的......”
　　忽然姜寒按住姚若章的脊背，姚若章瞬间没了声音，浑身血液都往脊背那一块温暖之处涌。
　　姜寒补充道：“太傅对太子来说就是唯一的家人。他幼时受傅荣月庇护，最后成长为可以庇护整个景国的君主。
　　这本《予君书》就是傅荣月对太子的殷殷期盼，希望他不再是以前优柔寡断的殿下，而是杀伐果决的君主，能还百姓一个河清海晏的天下。”
　　江宝阳刚刚沉下去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发布会结束，姜寒在自己的化妆间里对姚若章说：“不要当着江导的面说那样的话。江导本来就只想拍大男主，就算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炒杨懿安和傅荣月的CP，那你也不能逆着他的意思。
　　整个影视圈有多少人是江导的同学朋友，又有多少新锐力量是他的徒弟学生，还有多少制作方就信他这个人。
　　有些话我能说是因为我站在了资方的角度，并且我是和他商量过的。但你不能说，因为你是演员，还是新人，态度比发言更重要。”
　　姚若章乖乖认错：“明白了，我待会要跟江导道歉吗？”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拉回来了，江导不是小心眼的人，也怪我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
　　“不怪老师，是我不懂事。”
　　“你最近抓紧时间学习，月底有很多时尚活动，你跟我去。”
　　“我们一起走红毯吗？”
　　“你配吗？”
　　姚若章赧然：“不配。”
　　姜寒笑了一声：“所以要让你一个人去走红毯，给观众营造你配的感觉。”
　　姜寒离开后，许生走进来说道：“若章，走吧，车已经到了。”
　　坐上车，姚若章问许生：“老师一直都这么事无巨细地为别人考虑吗？”
　　“是啊，别看姜老师嘴毒，但其实人很好的。”
　　“他有为别人圆场过吗？”
　　“姜老师......一般是打断别人圆场的人。”
　　姚若章笑了笑，笑完就在想，不知道是许生太蠢还是太聪明，总是对他真正想要问的事避重就轻。

　　***

　　发布会采用了直播，结束后媒体们也纷纷放出宣传软文，各大营销号搬运至各个平台，一时间热搜榜上十分热闹。
　　“老是提姜寒，倒是忘了俺们肖姐当年也是靠颜值霸榜，今晚的视频素材有，安排！”
　　“肖姐主要还是演技和金句出圈啦，你看她在发布会上的发言就知道，毫不客气地说，吊打内娱所有小花”
　　“她身上那件新中式外套好好看，有无链接？”
　　“金项链也好看，果然中国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觉醒一些东西”
　　“我他爹终于看到四十加的女明星不是演婆婆妈，而是演有自己人物弧光和独立故事线的角色”
　　“先别高兴，编剧是庄斐，她笔下的每个女角色都死得非常壮烈”
　　“什么啊，岂止是女角色，她写到最后基本只会剩下剧名”
　　“卧槽，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到场的主演身上基本都带了一点白色的元素，肖静怡和姜寒更是全身都是白，只有姚若章一个人，色彩鲜艳明丽”
　　“呜呜，这个发布会都好用心的感觉，吊打现在连线直播就当宣传的剧，每个主演也都言之有物，有点期待了”
　　“姜寒是真的在捧姚若章，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亲自卖腐了，上一次还是在遥远的四大瑞”
　　“总感觉萧玉书退圈后，他也很少再出镜了，但每次出现都有一种很重的寡夫感”
　　“终于有人说了！之前温洱在节目上感谢他和萧玉书为他找的下家时，姜寒那个表情跟死了老公和闺蜜一起缅怀似的。
　　大哥，萧玉书退的是娱乐圈，不是生物圈。”
　　“姜寒挺无语的，他要捧姚若章是他的事，凭什么要捆绑炒作让粉丝也喜欢？这纯纯道德绑架”
　　“那你脱粉吧，现在姜寒失去粉丝就像鱼失去了自行车”
　　“所以新剧也不需要粉丝帮忙宣传做数据喽？被黑也不需要反黑喽？好哦，还没成大明星当影帝就说粉丝不重要。”
　　“你正主都翻身当资本了，你还以为他是末流小爱豆要任你摆布看你脸色过活？”
　　“终于明白你们粉丝的脑回路了，自己做数据控评的剧扑得彻彻底底却硬要说它爆，被路人嘲两句就全员对家黑粉，数据打脸后就说平台防爆，因此也觉得剧真爆了那就是自己的功劳。
　　但是你们要搞清楚，姜寒这次能血洗各个视频平台，靠的是他那张脸。如果长安无月能爆，那也是剧本身就好，能够吸引真正的观众。
　　靠粉丝刷出来的数据一文不值，靠路人捧起来的作品才是有市无价”
　　“姜寒啥也没说，只是要捧自己手底下的艺人而已，自己就先脑补了一大堆被背叛的可怜下场，然后装作自己很贵姜寒不配的样子说不在意无所谓，自己造谣自己相信自己高潮，什么屌丝行为？”
　　“你们这群路人差不多得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不懂粉丝辛苦付出却得不到回应的难过。
　　如果你真觉得姜寒这种行为真的好，那祝你三次元也遇到这样喜欢道德绑架的人”
　　“我不止三次元希望遇到姜寒这种老板，我还希望二次元能遇到。@姜寒哥，你要不看看我爱豆，你把他签走吧，他那个破公司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请各位不要以偏概全，我们20年以前入坑的粉丝十分peace＆love，姜寒已经翻身当资本，他愿意捧谁就捧谁，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care姚若章，只在意他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粉圈越来越低龄化了，明明是看了之前的综艺觉得姜寒是个妖艳贱货才入坑。
　　结果现在又觉得姜寒三观不正人设崩塌，跟教导主任似的要姜寒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她们反黑控评很辛苦
　　到底是谁要她们反黑控评了？我们都多久没挂人了，没事找个班上吧。姜寒估计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孤儿活到二十三岁事业有成，结果突然收获了一堆08年的妈”
　　“会开姜寒的地狱笑话，是老粉，鉴定完毕”
　　“那俺们乐子人可以开这种玩笑嘛？”
　　“可以，只有不涉及人身攻击就行，因为姜寒自己也经常说。我们正常粉丝不会破防不会咯噔不会到处执法烂梗，如果你遇到了跟我们没关系，不是我家粉丝”
　　“五年了，姜寒依然一出场就能引起腥风血雨。”
　　“Starry粉丝在这边忠告乐子人一句，现在是在广场和热搜下，姜汤不会管太宽，但千万，不要在唯粉聚集地嗑浩寒玉宙或玉中寒萏，她们真的会生气”
　　“可萧玉书都退圈了”
　　“对啊，退圈了嗑什么嗑？我们不算什么好脾气，但已经够尊重吃瓜网友们了，为什么还要舞到唯粉面前？唯粉也是正当冲浪的权力，唯粉也有被尊重，OK？！”
　　“……这就是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