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三江义流

1、重生

　　我叫顾沉，是顾家的小少爷，不，现在应该是贫民窟的一只老鼠。
　　今天早上，我在阴暗潮湿的垃圾堆中睁开眼，肚子发出很响亮的“咕咕”声，我是被饿醒的，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贫民窟垃圾堆里能捡来吃的本来就少，更况且又不止我一个人靠着垃圾堆吃饭。
　　不过像这样直接住在垃圾堆旁边的倒是只有我。
　　我不得不去街上了，从地上糊起两坨黑乎乎的泥土盖住我还算得上清秀的脸，不然可能又会有不正规场所的人要把我骗走。
　　我驼着背疲惫地前往人少的大街上。
　　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张了张干涸起皮的嘴，却终究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半天我面前仅仅只有两个硬币，还时不时有人睨着我黯淡的不知多久没洗的短裤短袖边扇鼻子边嫌恶道：“真恶心。”
　　我自嘲地笑笑，拾起地上的硬币，扶着墙起身想先去换几个馒头吃。
　　微抬的目光无意中触及到街对面两张熟悉的面孔上——是黎明莱和李诀——将我害至如此的罪魁祸首。
　　黎明莱手上拿着不知道哪里买的甜品，与李诀谈笑着走在路边。
　　他们站在阳光下，而我是最最低贱的臭虫。
　　那一刻，我心中的恨意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好恨啊。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疲软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我猛的往二人冲去。李诀反应迅速，将身边的黎明莱护进怀里，抬脚将我踹出去老远。我还欲起身，周围暗处的保镖冲了出来，将我狠狠地摁在地上。
　　我双目通红，却动弹不得，死死地盯着俯视我的两个人。
　　他们看了我一会，原本躲在李诀身后的黎明莱上前站了一步，他眼中的愤怒与不解变化为笑意，他开口道：“顾沉？”眼中是笃定的神情。李诀也认出来了，尽管我的脸上涂满了泥巴。
　　我想也是，他们那么讨厌我。
　　我看着他们衣冠楚楚，脑海中浮现出黎明莱浑身湿透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样子。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我的无能，笑他们的人模狗样，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过他们被我笑得有点心烦。
　　我平了一下气息，然后抬眼，眼中带上了顾家小少爷特有的不屑：“哟，狗杂/种混得不错嘛。”嘶哑难听的声线中暗藏一丝清冷孤傲。
　　李诀将黎明莱抱紧了，形状较好的唇吐出冰冷的一个字：“打。”
　　拳打脚踢猛烈地向我袭来。
　　我好痛，好饿，却没能掉下一滴眼泪。意识慢慢模糊了，那些折磨人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我能感受到我的灵魂开始脱离我的□□，知道完全成为一个独立。
　　我飘在上空看着我被打得血肉模糊，看着黎明莱和李诀在一旁快活地看着我逐渐没了动静。
　　李诀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一个任人踩踏的东西欺负起来能有什么意思呢？
　　他大发慈悲地开口：“停吧。”
　　训练有素的保镖即刻停了手，我的血洇满了街道的每一个缝隙，李诀看着快溢到他脚边的鲜血，面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处理一下。”他边说边搂着黎明莱走了。
　　我被那群保镖利落地装进麻袋里，地上的血也被他们冲刷进下水道，我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哭了。
　　清冷的小街没有几个人，甜品店的人也都被打点过了，曾经名满全城的顾沉，就这样死了。
　　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一晃头，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全白的空间。
　　空间中想起声音：“先生您好，重生到十五岁，或者抹除记忆重新投胎。”它言简意赅。
　　我想不明白，呆愣愣的，浑身像个死人一样冰冷，虽然我已经是了。
　　它不耐烦道：“先生？请您选择。”
　　脑中似乎浮现出很多问题，但它们通通被兴奋冲刷走了。
　　——我可以重生，我可以夺回一切！
　　“我要重生。”
　　“好的，为您处理中。”
　　我将眼睛闭起，掩住其中的狠意。
　　……
　　一阵天旋地转，在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我此刻平躺在床上。
　　立刻抓起床头柜的手机：“20##年4月19日下午2.00”。我感到一阵惊喜。
　　脱力地躺回床上，心想，肯定是老天为我感到不公，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又看了一遍时间。嘴里喃喃道：
　　“我/靠，天道就是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