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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地牢内的陈家母子一直期盼着黎兮舟的到来。

      地牢不见天日,陈家母子分不清过了多久,只记得阿庆来送了两顿饭。

      这里的每一刻都很煎熬,度日如年,他们为数不多的企盼,就是陈父以及黎兮舟。

      每当孩子们缩在母亲身边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去,黎兮舟什么时候来找他们时,妇人总会说快了,黎兮舟很快就能来找他们了。

      妇人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底,她默默祷告,祈祷黎兮舟的出现,带给她和孩子们生的希望。

      女孩儿又在哭闹不止,她受不了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受不了“银镯子”磨破脚踝,她想出去玩,想晒太阳,想吃好吃的。

      母亲哄不好,两个哥哥也拿她没办法。

      就在这时,黎兮舟出现了。

      她的出现给了母子四人一颗定心丸,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女孩儿也立即停止哭泣。

      “对不住,我有些事耽搁了,来迟了。”黎兮舟向四人致歉。

      妇人眼含热泪,“你来了,你来了就好。”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今天就能走吗?”大一点的少年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还得再等等。”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少年激动站起身,脚上的镣铐哗哗作响。

      “后天,后天一早我会派人来救你们出去。”

      “为什么是后天,不能是今天吗?”小少年依旧激动。

      妇人拦住他,“小虎,不可没礼貌。”

      “现在救你们出去的话,抓你们进来的人就会警觉。我还要处理别的事,两边无暇同时顾及,到时候可能会让我要处理的那事变得困难,还会增加你们的遇险风险。后天是堂审的日子,等抓你们的人发现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也会被别的事情牵扯住,难以抓你们,到时候你们就与更多的机会逃出郿州,寻个安生地。”黎兮舟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

      妇人咬唇点头,安抚小虎:“小虎,娘知道你心急,但是抓我们进来的人我们不熟悉,黎小姐熟悉,听她的不会错。”

      “娘,如果她是骗人的怎么办?她会不会是个骗子?”

      妇人握住小虎的手,轻轻捏着他:“小虎,不会的,娘相信黎小姐,所以,娘希望你也相信。”

      “可是,娘……”

      “小虎,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相信娘,相信黎小姐。”

      妇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偷偷瞟向黎兮舟,带着几分惶恐和弱小,似乎怕黎兮舟生气。

      黎兮舟察觉到她的眼神,看向她,妇人立即收回眼神,抓着小虎的手微微颤抖。

      黎兮舟读懂了她的意思,妇人把她当作逃出去的希望,不管希望大小她都想抓住,她担心小虎的口不择言会惹怒她,致使他们全家最后一点逃生的希望都破灭。

      “我不是骗子,后天,你们一定会出去。我发誓。”黎兮舟举起手指指天,“如果我没有按承诺来救你们,那我黎兮舟,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见黎兮舟发毒誓,小虎抿着嘴,不再多言。

      “黎小姐,后天,孩子们就拜托你了。到时候你派人带我去,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妇人看向孩子们的眼神带着诀别意味,黎兮舟知道,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用自己,为孩子们谋一条生路。

      “夫人,明天和后天我有事,不能来见你们,后天,会有人来报我的名字带你们出去。”

      “那要是坏人假冒你的人怎么办?”小虎问道。

      黎兮舟想了想,指着腰间坠饰,“到时候有人会带着这个来,你们见到这个东西,就知道是我的人了。”

      妇人盯着坠饰,努力记住它的样子。

      爬出地牢,外面一片昏黄,所有地方被橙红色的光芒笼罩,太阳又要落山了。

      黎兮舟想去看看长风,可奔走了大半日,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虚弱了,她每走一步,脚底发软,后脑勺的痛感再次传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发闷,眼前似有点点星光闪烁。

      关天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黎姑娘,你怎么了?”

      黎兮舟靠着墙站立,拍拍胸口顺气,“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关天辽眼睁睁看着黎兮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有些焦急,左顾右盼,不远处有个卖吃食的小摊子。

      “黎姑娘,那边能坐,我们过去休息休息。”

      “好。”

      黎兮舟撑着走到小摊旁,手撑着脑袋缓解不适。

      关天辽买了两份吃食,黎兮舟吃了半碗,渐渐缓过劲儿来。

      脑袋依旧难受发紧,今天是不能去看长风了,在关天辽的护送下,她回了府中。

      两日不见黎兮舟的身影,牢房里的褚南煦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虽然黎兮舟说过,太忙了不会来看他,快要到堂审了,她忙也是情有可原,可褚南煦从昨日便有些坐立难安。

      他吹着口哨,模仿鸟叫。

      一只通体黑色的鸟从墙上的窗户里飞了进来,落在褚南煦的肩头。

      “黑曜,去看一下黎兮舟,她是否安好,可有什么事事情发生。”

      黑曜歪着头看他,像是在认真听他讲话。

      褚南煦说完,上抬肩膀,黑曜飞离。

      不多时,黑曜飞了进来。

      黑曜口吐人言:“黎兮舟昨日落水了,今日与关天辽去了互市市集。”

      黑曜是褚南煦养大的,经过特殊训练,表面看着与普通鸟雀无甚区别,实际能懂人言,褚南煦不需要它的时候它会隐匿身形,藏在褚南煦附近,以便他随时召唤。

      褚南煦双手紧握成拳,他没想到黎兮舟近日会遭遇到如此多的麻烦。

      早知如此,他不会安安分分待在这里。

      “因何落水?”

      “柳绵,关天月争吵,黎兮舟劝阻,落水。”

      “她身体如何?可有事?”

      “没有。”

      没有亲眼见到黎兮舟,褚南煦还是不放心。

      “黑曜,今夜我要出去一趟。”

      黑曜叫了一声,从窗户飞了出去。

      深夜,狱卒和囚犯齐齐犯困,一个个睡了过去。

      他们都没注意到,牢房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石正来到褚南煦的牢房前,褚南煦清醒着,他提前服了解药,并未受到影响。

      石正打开门,将褚南煦放了出去。

      二人轻车熟路地进入黎府,石正在外面把门,褚南煦潜进黎兮舟的房间。

      她睡得很熟,房中来人了她都没能察觉。

      褚南煦轻笑着摇摇头,“睡得真沉,幸好来的是我,要是旁人,可不知会发生什么。”

      黎兮舟的睡姿很奇特,她是趴着睡的,脸朝向外面一侧。

      褚南煦看着她的睡姿,哑然失笑。

      不过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朦胧月色下,他发现黎兮舟面容憔悴,瘦了很多,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似乎没有睡安稳。

      想来她不是平白睡得沉,而是这几日奔波劳累,她累极了。

      褚南煦的内心为之触动,他只想替黎兮舟承受牢狱之灾,却没想过留她一个人在外面为证据奔走依然是十分劳累的一件事。

      查案的事情褚南煦帮不上太多忙,他在郿州除了石正,只有一支护他的暗卫,他们都不擅长查案,而且他在郿州也不便暴露身份,没能给黎兮舟带去任何帮助。

      他能做的,就是吩咐石正看好船厂,替黎兮舟分忧,让暗卫日日暗中守护黎兮舟,防备奸人害她。

      每次黎兮舟出动,在她不知道的角落中,一直有人守着她。

      黎兮舟睡得不舒服,动了两下身子,被子蹬掉,滑落到地上。

      褚南煦走近,为她掖好被子,无意间发现她的后脑勺有块隆起。

      他轻轻撩开黎兮舟的头发,她的后脑勺伤得不轻,肿了一大块。

      褚南煦动容,眼中即刻盛满惊愕,撩起头发的手僵住。

      就算伤成这样,她还是没有休息。

      褚南煦很清楚,黎兮舟说是为了他们的声誉寻找证据,实际是在替褚南煦找。

      褚南煦已经承认是他推陈三虎下去的,黎兮舟大可以把一切罪责推到他身上,再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这样,既证明了她的清白,又不必大费周章寻找证据了。

      可是黎兮舟没有。

      她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坚持与褚南煦同分担,坚持寻找证据,证明褚南煦的清白,势必救他出狱。

      黎兮舟没有放弃褚南煦。

      她从来不曾向褚南煦说起她的艰辛,独自承受一切压力,独自面对苦难。

      每次来见褚南煦,她都是带着笑意,一副轻松的模样。

      那副轻松的样子,迷惑了褚南煦,让他觉得黎兮舟真的过得很轻松,快乐。

      现在看见黎兮舟,问过石正,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黎兮舟为了让他安心,粉饰的太平。

      太平背后的兵荒马乱,黎兮舟自己一个人抵挡。

      褚南煦忽然意识到,她也不过十六岁啊。

      她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一片天,护佑这一方小天地之下的人无忧、平安。

      褚南煦难以想象,她的小小身躯里,竟有着如此强大的内核。

      他心生感慨。

      褚南煦抚平黎兮舟后脑勺的发丝,他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黎兮舟哼哼出声,褚南煦以为自己力太大弄疼她了,慌忙停下手,仔细听她的声音。

      “舟儿,好……”

      褚南煦听清了三个字,别的声音太小,没有听清。

      他的耳朵靠近黎兮舟的嘴唇。

      “我好想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褚南煦的耳朵,像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耳朵,他的耳朵慢慢变红。

      他侧头看向黎兮舟,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他能看清黎兮舟的睫毛,两人的鼻头间的不足半寸,差一点碰到一起。

      梦中黎兮舟的眉目舒展,嘴唇张合,说了梦话。

      这次,褚南煦听清了她的呓语。

      她说:“爹,舟儿好想你。”

      原来是她梦到她爹了。

      原来是她想她爹了。

      褚南煦直起身,轻咳一声,不过怕惊扰黎兮舟,他的咳嗽没有出声。

      亲眼看见黎兮舟,他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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