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命运之矛 ...
-
许上卿持刀咬牙道：“废话少说！要么把人还给我，要么你死在当场。”
商雕羽“哦”了一声，面上表情变换几番最后固定到漠然：“对着这具躯壳也能痛下杀手，人类果然是……背信弃义之徒。”
许上卿咬了咬牙：“是我错了。”
双方再次缠斗到一起。
看着吃下蜃却毫无反应的“商雕羽”，苏卯大感不妙。
面对对峙的双方，他提着已然昏迷的豹猫后颈，后退几步到了那本怪异的书前面，心念一动：“贾斯汀……”
“收到！”
红光忽然泛起涟漪，自戒指始逐渐蔓延到书上。
这本书又开始从极厚变为极薄，形态转换数次，最后稳定成一本手册一般。
苏卯挑挑眉，翻开第一页，上面竟然是蜃的相关记载。
纪仲游提着利刃站到苏卯身前，防止商雕羽偷袭。
这书第一页的就是《汇书奥乘》关于蜃的记载：鲁至刚云，正月蛇与雉交生卵，遇雷即入土数丈，为蛇形，二三百年能升腾。如卵不入土，但为雉耳。父蛇之雉或不能成蛟龙，则必入于海而化为蜃，此入大水为蜃之雉必非凡雉，有龙之脉存焉，故字从辰。或谓蛇与雉交，亦安见其为龙乎？不知蛇有为龙之道。
这与贾斯汀曾说的内容一致，蛇与雉鸡生蛋引来雷云，雷将蛋推入土中，随后将变为蛇类盘踞的样子，两三百年后，土变为石，在月光照射下石头脱落即即成蜃龙。
后面的苏卯是初次见到，大意是若父亲为蛇而非蛟龙，则这颗蛋只能入海化为蜃……蛇是无法化为龙的，因此蜃的命运早被注定。
苏卯皱起眉：“这比起记载更像是……评价？批命？”
纪仲游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的确和我们在红珊瑚号笔记里看到的口吻差异很大。”
苏卯捏着书页的手忽然一抖，如果这本就是规则之书，那这些文字记录其上，那岂不是意味着蜃此生只能为蜃，蛇此生只能为蛇……
他将手中书向后翻去。
席枝与蜃，恳求神明。
天命不凡，怎能甘心困囚于方寸天地之间？
蛇与雉交，非凡之子，为何不可夺造化而化龙？
神明语带笑意，念了首诗：“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
席枝拭去泪水：“我儿心志坚韧，愿以一身麟羽为祭，求您指点！”
神明眯了眯眼，翻阅典籍，指尖一顿。
“人世间万事万物早有数理命定，若是心智坚韧，可回到原点，一切从零开始。
“可愿以命一搏？”
席枝闻言大惊。
蜃蛇之躯闻言一抖：“即便如此，我也甘愿，求您指点！”
“以昆古尼尔矛身贯穿身躯，斩断命运纺织出来的绳线。吐蜃气而化阁楼，建神庙以累香火，借信徒万人之力，助你化身成龙。”
席枝感佩神明，献上麟羽。
苏卯抬头看向凝固为石头的神像。
巨怪席枝为了让蜃成功化龙，选择用命运之矛贯穿其身，断了原本的命数。再建立神庙，借助信仰之力，让信众认为其真身是龙。
一传十十传百，广布蜃龙名号，助其化身成龙。
那如同彼得·儒勒一般的嵌合体……是利维坦感染的异种，也是蜃蛇和巨怪的试验品。命运之矛将它们贯穿使其成为刀架，同时它们也成了养殖场区域的看管者。而彼得·儒勒也成为了索尔金武器的架子。
苏卯将手中书向后翻去，发现蓝鸟与席枝之间也存在联系。
席枝献出麟羽，成为了拔了毛的“雉鸡”，丑陋自是不必说，也失去了身上的防护，成为了三只巨怪中首先陨落的那只。蓝鸟受席枝所托，滞留海市之中，帮助化为石头的蜃蛇巩固信仰之力。
看到蓝鸟，苏卯皱起了眉，市场管理员自去神庙一层寻找剁椒之后就没有再次出现，这地方如今被破坏成这般模样，这借力化龙的局多半是打了水漂。
可是……已经获得席枝鳞羽的埃斯特班为什么还要刮利维坦的鳞片呢？
此时，被苏卯惦记的蓝鸟正处于焦头烂额之中。
它扇动着翅膀。
好不容易找到了剁椒和一众打工人，但搜寻到的人数却对不上，那个佩戴触须傩面的家伙不见了……可现下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好时机。
思及此，它干脆用喙在神庙一层中心的光柱前刻下符文，剁椒和黄鸟在它身后安静站着等待传送。
却没想到，一行人刚到神庙二层，就感到神庙开始震动，零碎土石自头顶不断掉落，蓝鸟愈发不安，翅膀扑扇地更厉害了。
很快，四周环境被不知名的卷曲线条骤然撑裂，沙漠日光顺着裂开的缝隙射入其中，那极亮的光柱逐渐暗淡，蓝鸟惊诧不已，它飞到光柱贯穿而过的巨石之上，担忧看向神庙三层……
糟糕……神像！
它想通过光柱将自己传送到神庙三层，却没想到一抬眼直接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什么东西？四四方方的物体？还在黑暗中发着光？
隐约可见的线条已然凝实，遍布四周后开始攀爬蔓延到那个肉眼可见的异次元。
神庙和这个信仰构筑的世界……被撕裂了！
看到神庙愈发残破，甚至可以瞄到神像一角，蓝鸟张开喙，一声啸叫即刻出口，却转变成一声哀鸣。
蓝鸟扑棱了两下翅膀，低头看去，发现黄鸟拿着刀直直插入自己的腹部。
那黄鸟女子双眼满是绝望，泪水不断自眼角滚落。
她喃喃自语：“杀了你……杀了你……”
可她手中动作却是不断，一刀又一刀，刺入□□的声响与蓝鸟的哀鸣交错响起。
蓝鸟无助侧头，不少打工人看到这一幕都向后退了退。
剁椒鱼头看到这一幕直接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待回过神时，这黄鸟已在市场管理员的腹部上捅了十几刀。
它后知后觉冲过来，想将黄鸟拉开，却没想到黄鸟力气大得很，险些也给了剁椒一刀。
剁椒慌忙躲开。
黄鸟似是不甘，又朝它捅去。
竟然是无差别攻击。
蓝鸟抓住机会扑棱了两下翅膀，直接掉入了光柱之中。
剁椒向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这个疯了的女子。
几次攻击未果后，黄鸟转身趴伏在身侧一具躯体上痛哭不止，喉间发出鸟类濒死之际的哀鸣：“相公！相公！妾身……妾身……为你复仇了！”
潮汐不断翻涌，时间越来越长，石蜃的死亡让潮水的量不断上涨，很快超出了场内承受的能力范围，直接将神庙内“垃圾箱”的“垃圾”冲出……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黄鸟夫君的尸体恰巧让她遇个正着……随即拔刀复仇。
剁椒虽然心里唏嘘，却也不敢接近这黄鸟，自己只是个打工的，何苦为濒死的管理员拼上性命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光芒，随即被卷入一个狭小空间之中……不只是它，和她一同被卷进去的甚至还有……黄鸟和她夫君的尸体？
还没搞清楚这一切，剧痛瞬间席卷剁椒全身。
然而，不只是它。这些准备讨个说法的工人，不少都生生被卷入尚且活着的石蜃之中，片刻便被溶解成一团血水，成为了供养商雕羽的养分。
蓝鸟跑得匆忙，没来得及用喙画出符文，因此顺着设定好的暗淡光柱，直接被传送到神庙三层。
它从高处俯瞰已然变成废墟的神庙，正在对峙的商雕羽和许上卿还在缠斗在一起。
两人看到蓝鸟来了，短兵相接后又快速分开。
许上卿指了指神像：“是它害了你。”
商雕羽冷哼一声：“你也有份！”
许上卿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指节泛白。
蓝鸟扑棱棱扇着翅膀，腹部鲜血淋漓，滴滴落在地面，回头冲着两人尖叫道：“你还装什么？！杀了他！”
商雕羽轻轻抚摸了下脸颊，许上卿手中匕首刚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看着指尖上一点血液，忽然伸舌舔舐了一下，将其卷入口中。
随即轻轻笑了一下：“真狠。”
看着自言自语完全没给它一个眼神的商雕羽，蓝鸟声音愈发尖锐：“铜钱！你又不是那个名伶，装什么？！装什么？！”
“啧，”商雕羽语气冷漠，看了眼发疯的鸟，“你来干什么？我玩儿的正开心呢。”
“你看看周围！”蓝鸟尖叫道，“神庙都快塌了，收收你的恶趣味！”
商雕羽慢条斯理地起身，摘下脸上半张假面，露出一张清雅秀丽的脸蛋儿来，瞥了一眼神像：“你在乎的东西，在我看来，也就那样。”
蓝鸟怒气冲冲，冠羽都被气得竖起：“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商雕羽好脾气地笑了笑，仿佛刚刚那个冷漠的人不是他。
许上卿看到那个熟悉的笑容，没持刀的手微微抽搐，又迅速紧握成拳，用力压下心中波澜。
蓝鸟懒得管这个神经病，却发现三层内不见豹猫和圣女的身影。
侧头反而注意到那本神明遗留下来的“神卷”正在发着红光，两个人类背对背站在那东西前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蓝鸟不顾腹部滴落的血液，迅速俯身朝苏卯和纪仲游冲去。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命运之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