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燎原》李子味的车厘子

3、第 3 章

　　陈囿忘记了那是哪个暑假，天气燥热难耐，母亲守在他旁边，看着他做卷子。陈囿手肘一动，原本摇摇欲坠的铅笔就直接掉在地上了。陈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他看不出什么情绪，略带斥责的嘲讽在他耳边响起，“怎么？笔都玩掉了？”

　　他想解释他没有玩，只是不小心碰掉了笔。但是母亲应该只是想斥责他，然后让他好好做卷子而已，重点并不在于他是否真的是因为玩才把笔碰掉。

　　于是陈囿欲解释而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同龄人在楼下打闹的声音格外刺耳，他抬头望向窗外，陈母在窗户处安装了防盗网。陈囿忽然想起了关押犯人的监狱，但是他想，起码他吃的比犯人好，而且妈妈还在。他这样想着，终于把自己骗过去了。

　　让人窒息的梦终于戛然而止，这次陈囿的麻药劲过了，完全清醒过来。母亲看到他醒了，眉眼间都透着高兴。他看着妈妈笑了，他也跟着笑，妈妈开心他就开心。

　　妈妈陪着他闲聊一会儿，他言语中都透着上扬的语调——因为妈妈陪着他，不是因为看着他写作业，只是因为他生病，所以陪着他。他太眷恋此刻的宁静。

　　但是没一会儿，妈妈接到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带着歉意跟陈囿说“囿囿，妈妈工作上突然有事……”没等母亲话说完，陈囿便乖乖巧巧地回应“没事的，你去忙吧，这里我能行。”妈妈摸了摸他的头便走了。

　　陈囿拿起了手机，回完了信息就找不到事做了。昏昏沉沉中，也就睡了过去。临睡前，他还强撑着看了一眼输液瓶，还剩一些，他应该不会睡得太久。想完，他就放放心心地闭上了眼。再次醒来的时候，头有点晕，针扎处还有些刺痛，旁边围了两个护士正在处理。陈囿有些懵，抬眼一看，输液袋里怎么是红的？陈囿颇为淡定地思考了三秒，反映过来，好像可能大概是回血了……？

　　陈囿看着忙碌的护士，开了口，“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护士听到声音，转过头，“没事没事的，你还该谢谢这位小哥哥呢，要不是他看到了，按了铃，那可危险了。”陈囿顺着护士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那男生本来是在旁边看着，忽然被提到，一愣，陈囿也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笑，“谢谢。”那少年也朝他笑，“没有，顺手的事。”

　　护士走后，病房有些许安静，那少年又回到他弟弟的床边，陈囿的拳头捏了又捏，才鼓起勇气，开了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并非是陈囿爱搭讪，只是按照当时那情形，但凡这位好心人没那么好心，他可能会直接睡个觉就把自己交代了。

　　少年转过头，“我吗？我叫宋行慎。”陈囿习惯性地浅笑，“宋行慎？这名字很好听，我请你吃晚饭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少年连忙摇头，“不用不用。”陈囿继续开口，“用的用的，还好你按铃了，不然我现在也点不了餐了。”那少年还要继续推辞。陈囿心里叹了口气，他的确不是客套，人家帮了忙，自己是得拿点什么东西抵的。不然欠个人情，多不好啊。

　　宋行慎看陈囿确实没有装模作样的意思，大抵是想还了这个人情，也就答应了。两人吃完饭，又象征性地聊了几句，病房又陷入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