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原来是内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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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纳尔一挥手杖，一缕灰白的轻烟在崔息眼前掠过。
一丝裂痕从那双血红眼珠中间迸裂，渗出鎏金的光。
祭司似乎在笑，声音温和的回答了他。
“是哦。”
当然是人类了。
真的是人类哦。
崔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珠似乎被无数细小的刀片绞开了，但是没有疼痛，好像躺在手术室里被打了麻药做手术的感觉，血肉与刀刃碰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眨眨眼，没有相信温纳尔的话。
虽然对方的语气很笃定，但是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判断周围的环境了。
体内的筋脉已经被蕴含着神力的岩元素重塑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用元素视野看他，说不定只能看到一团金灿灿的人形。
然而神奇的是，这里无处不在的雾气禁锢着所有元素的力量，哪怕只是触碰皮肤都能渗入。
这些由他的神之眼融化而来的岩元素却不受影响，是因为钟离先生的缘故吗？
这些元素力流淌着的同时，他身后依靠着的树干也隐隐传来了奇特的共振频率。
就好似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一样。
在温纳尔和「博士」谈话时，崔息正凭借着这种共振，“看”到了这棵树的全貌。
哪怕完全不一样的外表，但是崔息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棵树与龙脊雪山深处扎根在寒天之钉上的树枝以及温纳尔同出一源。
也就是说，这三个东西是同出一脉，撇开意识不说，大概就是一根藤上的三葫芦？
是的，身后这棵树虽然看上去壮观，遮天蔽日，甚至是这个诡异空间的支柱，但崔息接受到力量反馈而来的消息说明，这也不是本体。
就在刚刚，他的眼珠被割裂，虽然没有疼痛，但是那种极致的危险却是真实的，受到了刺激的元素力极速的汹涌起来。
本来如同潺潺溪水般流淌在身体里，悄无声息解构着崔息躯体的元素力骤然迸发，隐藏在深处，被包裹着的灵力像海浪翻滚般冲进双眸。
血色瞳孔中的裂痕里溢出璀璨又浓郁的金色光流，顺着少年的面庞流淌而下，化作一片淡淡的金光围绕在身侧。
如果有人能看到此时他的后背就能看见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金色的力量流淌在银色的脉络中，只是那半透明的淡淡血色中依然能够看出血肉的质感。
温纳尔没有惊慌，而是怔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一幕放在任何人身上大概都能称得上圣洁，但是崔息看过来的时候，却只能让人觉得如坠冰窖。
就算腥红被金光掩盖，也无法掩饰他身上逐渐加深的杀气。
甚至让人有一种那些金光是在逃走的错觉，没有了那层封印，那双眼睛不仅仅只是瞳色骇人，而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崔息轻轻仰起头，看向温纳尔的眼睛，下一刻，极致锋利的剑刃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而他手中拿着的，仅仅是一把断剑碎片。
温纳尔早在察觉雾气无法清楚那些金光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原地了，那只是一个幻影而已，只是崔息被雾气影响至深，一时半会没有分辨出来。
一击不成，崔息没有强求，而是站直身体，“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他说这话的同时，无形无色的灵力借着岩元素的掩护缓缓的渗入树干。
温纳尔一无所觉，他只是眼神奇异的看着崔息，表情也带着古怪，看的崔息颇有些莫名其妙。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温纳尔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因为“无常官”的名号，他一直以为崔息是应止制造的一个明面上的替身。
而且还是跟七神一起搞出来的人偶，那个所谓【神明的造物】早在崔息之前就有了。
只不过那一个是雷神自己制造的，而崔息在流传的消息中，是无常君与七神合力的造物。
当然温纳尔知道，这是夸大之言，真正参与的只有应止和岩神，其他的几位顶多旁观了一下。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温纳尔还在深渊睡觉，等他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去确定应止的存在，并未多加关注。
对于崔息的厌恶一部分是因为那张本来属于他的脸，另外一部分则是嫉妒吧。
这倒没什么好否认的，他跟应止又不一样。
他不了解本体的经历，但是却知道本体的目的。
后者是应止亲自告知他的，虽然温纳尔并不太能理解。
如戒贪嗔痴，可得神仙道……
神仙什么的，虽然温纳尔对七神没什么偏见，甚至还有点好感，但是跟空待了这么久，成神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他想的入神，崔息却等不及想要再次开口催促一下的时候，温纳尔又突然开口了。
“你很信任璃月的那位岩神吗？”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带着非常真实的困惑和好奇。
崔息琢磨了一下，没听出什么转移话题的意思来，于是道：“是。”
温纳尔好像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问了一句，得到答案后就给出了崔息想知道的消息：
“我对轮回没有兴趣，之前是骗你的。绑你来是为了做实验，至于是什么实验你自己猜。那几个小朋友不会有事的，你既然把荧带进来，就说明有人已经事先做好了安排。至于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就比较复杂了，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崔息不禁古怪的看着温纳尔。
这个家伙的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发生了什么？难道渗入树干的灵力还会影响神智吗？
但那棵树与温纳尔同源却并非一体，按理说就算有影响也不会这么快吧？
而且这话说的也很巧妙，他对轮回没有兴趣，那之前跟他一起的那个人呢？
他们不是一边的吗？
愚人众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没记错的话，‘巴纳巴斯’是冰神的名字吧？
温纳尔跟「顾问」关系似乎不错，冰神的通行令可以进出这里，「博士」接受了‘王子殿下’的邀请而来却没有告知至冬女皇，说明‘王子’也能进入这里，还有一个拥有特权的‘卡席尔斐斯’……
只从眼下的情况分析的话，‘王子’是一方，愚人众是一方，温纳尔是一方，那这三方是合作来谋取轮回吗？
「博士」没有接受至冬女皇的命令私自来此，但是从他话中的意思来看，可能这次行动也是为了愚人众的某个目的，所以还是可以归类于代表着愚人众利益的一方。
本体为什么失踪，为什么建立轮回又扔下不管？
他的神之眼又是什么情况？【神明的造物又是什么，钟离先生与本体一起创造了‘崔息’吗？
光是明面上冒出来的众多问题就让崔息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这事情跟问题也太多了！
本体到底跑哪儿去了！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切片马甲！
担不起这么冗杂的思考！
温纳尔却是换了个姿势，手杖顶端类似宝石光泽的圆形冰块抵在下巴上，继续看着崔息，仿佛陷入了某种思考中。
此时他对崔息的那种厌恶已经消失了，反而转变成了一点淡淡的同情。
空没有对他说出完整的计划，他也没有全心全意的为空做事。
也许在无关立场的事上他们是朋友，但是一旦涉及到冲突的理念和立场，他们就是敌人。
这一点他们早在于坎瑞亚王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知道了。
轮回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跟应止脱不了关系。
事实上，应止猜的没错，温纳尔关于“应止”的记忆只停留在躺在大学宿舍床上打游戏的时候。
只是第二天睁眼醒来，等待他的不是早八也不是外卖电话，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没有手机，没有熟悉的舍友，也失去了平淡无趣的校园生活。
那是一段漫长而又曲折的时光，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如果写成故事，或许也只是又臭又长无人问津的烂小说。
意识到自己穿越进曾经玩过的游戏里这件事，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很久之后了。
那段时间他疯狂的去寻找自己还记得的游戏角色，或许是为了验证什么，又或许是为了寻求一个莫须有的安慰。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这里，直到应止来到这个世界。
很多人都照过镜子，但是从镜子里看自己和真正与自己面对面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在与应止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之前，温纳尔就已经体会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曾经被淡忘的记忆，也终于不再迷茫，任由自己继续在深渊中沉溺几百年。
承认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一个碎片、一个化身其实是很困难的是。
毕竟人都有自主性与独立性，一个意识的存在必然会产生唯一性，换种说法，人性本就自私。
杀死本体，或许他就能取代本体成为真正的“我”。
但是温纳尔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他认为崔息是应止按照自己少年模样制作出来的造物，所以会厌恶崔息甚至憎恨崔息的存在。
但是面对真正的应止时，温纳尔却只觉得开心。
我还好好的存在着，不论在哪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如果有一天他要回归本体，在那之前温纳尔一定会抹去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有痕迹。
没有必要让自己承受双倍记忆的折磨。至于温纳尔的牵绊……
温纳尔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好挂念的。
空还有荧，兄妹终有一天会重逢，他也一样。
啊，这样说起来，几百年竟然只有空一个朋友，听起来好凄惨的样子。
温纳尔有些心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引起崔息的侧目。
这家伙真的很奇怪，自始至终没有敌意，导致他想杀人都过不去心里的底线。
他会不会有杀意跟对方有没有杀意是两码事。
但是这一会冷一会热一会又旁若无人的态度……真的不是神经病吗？
“你还要把我带给那个「顾问」吗？”
温纳尔的回忆一下子被打断，不满的瞪了崔息一眼，他靠着树干抱着双膝坐下，灰白长发散落到身前，柔和的轮廓隐在小片阴影后，竟生出几分静好的恬淡气质来。
“轮回五方将之一的司狱正，我一个弱小的祭司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呢？不过你现在去轮回判官也回应不了你，让前任无心君带你去。下次来做客的时候帮我带份点心过来，最好是璃月的琉璃酥。”
弱小？
就算是用了不知名的手段才废掉了他的力量，但胜了就是胜了，他可以在心里骂一百句卑鄙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轮回五方将又是什么？本体又造谣了什么身份吗？
崔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自来熟好还是神经病好：“凭什么？”
温纳尔闭上了眼：“还没发现么？你的灵力进到树中完全融合进来了。应止不在，帮他守好他的地方，你应该听得懂吧？”
他说话的时候好像在跟机器人说话，生怕对方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一样。
崔息哪怕没有完全弄懂，还是生出了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但是随后他就理解了温纳尔这话的意思，手中剑刃一偏划到指尖对着树干飞去。
剑刃在飞出的同时，淡淡的金芒完全覆盖而上，最后完全变成了一枚半透明的淡金灵力聚合物，在触碰到树干的时候并没有产生任何切割的动作，而是如同河入江海般融入了进去。
崔息：“？”
等会儿，这不就是说，搞了半天，是自己人内讧吗？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眼珠，金色的元素力还在流，就像在流泪一样。
跟一身杀气如同恶鬼一样的他不一样，这种圣洁又纯净的光芒在他身上完全不适配，就像贴图贴错了一样，格外别扭。
温纳尔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你一个石头又不会疼，干活去吧，有时间来给我做个实验。”
崔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心底深呼吸，毫不犹豫道：“没有时间。”
温纳尔对他的拒绝嗤之以鼻：“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原来是内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