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柠檬猫

12、第 12 章

　　回到家的溯仁身心俱疲，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自己该怎么办？
　　去了安翔的房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安翔只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现在，连他的气息都散尽了。安翔，你难道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吗？对不起……
　　“哥，你回来了。”逸雨从外面回来，看见跌坐在沙发上的溯仁，语气淡然，只是浅浅的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回了房间。
　　身后，韩子轩拉了一下逸雨，被逸雨挣脱开，无奈的摇了摇头。泡了两杯咖啡，韩子轩向溯仁走过去。
　　“给。”韩子轩坐在溯仁身边的沙发上。
　　“谢谢你。”溯仁结果咖啡，闭上眼睛，苦笑道，“你还记得安翔住进来第一天来吗？也是这个时候，他被逸雨叫下来喝茶，怯怯的站在一边，当时我觉得安翔好寂寞，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候，我就希望自己可以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一直让他哭，一直看着他为我流泪，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溯仁声音慢慢哽咽起来，韩子轩有点心疼的抱住溯仁，这个在外人眼里可以独当一面的孩子，真的脆弱的让人心疼啊。
　　韩子轩轻声问道，“溯仁，喜欢安翔吗？”
　　溯仁身子一挺，闷声的回答，“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后天就要结婚了。”
　　“为什么会突然结婚？”韩子轩问出了这两天最大的疑惑，失踪这么久的溯仁，带回来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要结婚了。
　　溯仁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起身，回了房间，韩子轩看着溯仁，眼神里全是担心，但是他了解溯仁的个性，除非是他自愿的，否则谁逼他都没有用。
　　“等等，安翔说在他房间里有一个信封，是给你的。”韩子轩在身后喊道。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溯仁去娶这个名叫立夏的女孩。
　　门铃声让韩子轩从思索中醒过来，过去开门，门口是个打扮乖巧的女孩子。
　　“你好，我是立夏，请问溯仁哥在家吗？”女孩大大的眼睛里看向韩子轩，说不出的柔美。韩子轩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差，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却是绕了以绕。
　　她，就是立夏。
　　温顺的笑了笑，韩子轩让进立夏，“你好，请进吧，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叫韩子轩。我去叫溯仁，你自己坐一下。”
　　“谢谢你，子轩哥。”立夏笑了一笑。彬彬有礼。
　　韩子轩却是满肚的疑惑，这女孩看起来很是善良美好，不像是逼溯仁结婚的人，难道说，溯仁是自愿的？那么溯仁真的没有对安翔动过心吗？不可能啊。
　　叫来溯仁，韩子轩纵然有满肚子的疑惑，也借口离开了。溯仁若想让自己知道，以后自然会说，他不说，自己自然是不问的。

　　空空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溯仁和立夏两个人。
　　立夏看着眼前这个神情低迷的男人，心中也是百转千回，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陪在小可身边，像棵树一样，给人一种安全感，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很是漂亮，可是现在，这双眼睛里却再也没有了笑容。
　　立夏皱了皱眉头，“哥，真的决定要和我结婚吗？”
　　“嗯。”溯仁勉强的笑了笑，谁都能看见笑容背后的悲伤。
　　“可是哥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那有什么关系呢？立夏不是有要守护的人吗，如果想让那个人真正的幸福，就结婚吧。”
　　“可是，哥，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啊，而且，哥不是也有要守护的人吗？”立夏静静的看向溯仁。
　　“我要守护的人已经不需要我了。”溯仁笑了笑，自己要守护的人，有吗？好像都不在身边了呢？
　　“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小可。”立夏直视着溯仁的眼睛，“如果要让哥受伤害，立夏也会内心不安的，所以，如果哥不愿意，可以不要和立夏结婚。”
　　溯仁摇了摇头，“我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回去，做个漂亮的新娘，虽然这场婚礼对你很残忍，但是想想小可，去准备吧。”
　　“哥，谢谢你。”

　　立夏走后，溯仁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韩子轩去敲过门，没有声音，知道仁不愿打扰也就作罢了。
　　“子轩哥，溯仁哥没事吧？”逸雨担心的看着溯仁紧缩的房门，声音里是对自己刚才的歉意。
　　韩子轩看了看逸雨，口气中多少带点责备，“你现在知道担心了。”
　　“哥~”逸雨底气不足的看着韩子轩，“我也是替安翔哥委屈啊。”
　　知道逸雨只是小孩子脾气，韩子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溯仁心里又何尝好过。”
　　“溯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子轩摇了摇头，沉默的走开了，谁也不知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溯仁。
　　房间里，溯仁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生来，这几天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啊。
　　看着手里的信封，溯仁知道这两天，安翔心里有多痛，信封里是溯仁打给安翔的钱，还有一张欠条，上面安翔用冷冷的口气写着，因为已经拿钱付了房租，所以要等以后才能还，看着没有温度的信，安翔似乎看到了当时那个流着泪写下这些的安翔，我知道，安翔，我真的明白，你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一场金钱的游戏吧，安翔，我了解，我都了解，可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溯仁细细的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无奈。
　　那天如果和安翔一起回了房间，那天如果没有心软答应小可，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可是这样的话小可怎么办？真的可以放着小可的幸福不管吗？可以吗？
　　那天的一切又一幕幕的在眼前重放。

　　“哥，我不要结婚，我要和梓恩在一起，我不要娶那个女人，不要……”小可跌坐在溯仁怀里，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听见小可这样没头没尾的一阵控诉，溯仁愣了愣。
　　等到小可边哭边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溯仁才明白个所以然。
　　“你是说，皇甫伯父的生意真的运转不下去了吗？”
　　“嗯，不然爸爸不会答应李鑫让我娶他的女儿。李鑫的为人，哥，你是知道的，如果不答应，他真的有可能抽掉股份，到时候，爸爸的生意就真的塌了，我不能看着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完了。”
　　“小可，你别急，我陪你回去，看看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嗯。”
　　随着小可回家，让小可先去休息后。
　　溯仁独自去见到皇甫，那个独自创建了皇甫王朝的男人，一夜之间显出了苍老。他曾经领着这整个王朝躲过了金融危机，却栽在了自己副手的手里，这对皇甫来说简直是讽刺。
　　“溯仁，你来了。”皇甫疲惫的笑笑，并没有太多的寒暄。
　　溯仁看着心酸，笑着安慰道，“伯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鑫……“皇甫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我就是太信任他了，才会让他持有这么多的股权，现在倒好，他竟然拿这些股权威胁我。”
　　“伯父，我想见一见立夏。“看着已显苍老的皇甫，溯仁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到了约定的咖啡厅，溯仁凭直觉认出了立夏，但是这个女孩太过意外，相貌清秀，为人聪慧，怎么看都是一个抢手的尤物，这样的人何必去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带着疑虑，溯仁走了过去，“你好，我是溯仁，小可的哥哥。”
　　听见溯仁的声音，立夏抬起头，逆光而站的男子，带着说不出的味道，有着一份担当，心里笑了笑，“小可哥以前经常给我说起你这个哥哥，小可很崇拜你吧。”
　　“你和小可关系很好？”
　　“嗯。”说道小可，立夏的眼睛里暗了暗，“我一直喜欢小可哥，他是个好哥哥，和周围的那些男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他很单纯，很美好……”看惯了尔虞我诈，这份不期而遇的美好尤其的珍贵，只是这些，立夏并未说出口。稍微平静了一下，立夏抱歉的冲溯仁笑笑，“对不起，我不该随便评价他……”
　　“其实，你说的不错，他很单纯，很美好，可是，“溯仁看向立夏，眼中带着责备，”你却准备亲手毁了他这份美好和单纯。“
　　听着溯仁的责备，立夏苦笑道，“你以为是我让爸爸用的手段吗？溯仁哥，你不了解我，再怎么说我也是李家的独女，我有我自己的骄傲。”
　　“那，为什么？“
　　“因为皇甫王朝。“立夏看向溯仁，带着几分疲倦。”皇甫王朝不可能易主，而我爸爸又想要控制整个集团，在古代，如不能易主那么外戚执政总是有的，于是，爸爸用小可哥哥是homosexuality来要挟皇甫伯父，如果小可哥不要我，那么爸爸就有可能把小可哥哥是homosexuality的事情透露出去，到那个时候，小可哥哥可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更何况，现在爸爸手里又掌握了皇甫集团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一旦有什么动作，我即使想帮小可哥哥也无能为力啊。“
　　商场的险恶从溯仁第一天接手金氏就想到了，只是这份丑恶第一次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一时间，溯仁竟有些无法消化。
　　两个人都沉默了，小可，我可以为你的幸福做些什么？
　　过了约半响，溯仁打破了沉默，一字一句的说，“立夏，你嫁给我吧。我把金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聘礼送给你父亲。”
　　“什么？”
　　“你嫁给我吧。”溯仁又一次认真的说到，立夏，既然我们都想保护好小可的那份简单美好，那么，我们就为了小可结婚吧。如果是为了爱的人，那么我可以忍受这样的委屈。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处地方突然觉得空了，突然觉得那么寂寞呢？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过了好一阵子，立夏转过看向窗外的头，眼睛里是说不上的复杂，“好，我答应你。”也许这样，父亲的野心就会得到满足，那么小可哥哥，或许就可以得到幸福。

　　剩下的事情，出奇的顺利，李鑫思索了半天，反正自己现在手里有皇甫的股份，再怎么样也不会被排挤出皇甫王朝，而金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对李鑫来说，可谓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溯仁要和和立夏结婚，这个消息迅速的传开了，金氏企业的董事长和皇甫集团副总的女儿喜结连理，对商界来说，简直是个惊天霹雳。而，与溯仁相识的人却更关心，溯仁为什么会突然迎娶立夏。小可曾经问过溯仁，他只说，立夏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结了亲家，也就等于皇甫集团和金氏企业结了连理，对他们两家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逼问急了，溯仁就会露出那个可以蒙骗所有人的淡淡的微笑，玩笑着说，这次跟小可来值了，白捡个老婆。
　　只有在一个人的晚上，溯仁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原本以为这份心疼来自小可，可是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在告诉溯仁，自己的心是为了那个叫做朴安翔的孩子。
　　原本以为，只要不去想，心就会慢慢的抽离，可是那天梓恩无意中的话，还是让心痛的无以复加。
　　“哥，要不要给安翔哥打个电话？”梓恩小心翼翼的问。
　　“为什么？”听见这个名字，溯仁的心突兀的跳了起来。
　　“安翔哥说他要等哥给他个解释，如果……”梓恩的声音小了下去。
　　溯仁挑了挑眉毛，压制住自己不住颤抖的手，把玩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如果怎样……”
　　“如果哥真的喜欢立夏，就给安翔哥打个电话吧，安翔哥现在过的很不好。”梓恩仔细的想在溯仁脸上寻找一些变化，但是没有。“安翔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听不懂哥的理由和无奈，他只是执着的等着哥给他的爱情一个解释，所以，即使哥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也请给安翔哥打个电话吧。“
　　溯仁静静的听着，然后仰头把那杯苦涩的液体灌进嘴里，淡淡的笑了笑，“好的，我会给他打的。”
　　一个人的时候，看着手机里熟悉的电话，熟悉的照片，还是不敢听到你的声音，不敢给你解释，我又该怎样解释呢？那么希望可以把你留在身边，我真的很希望你在我身边，我只想和你分享我的脆弱。可是，我还有自私的资格吗，明明知道让你在我身边只会伤害你。
　　还是没有勇气啊，所以在拨通的一瞬间挂断了，转而拨通了逸雨的电话，原本是想让安翔离开的，可是溯仁听逸雨说安翔这几天都不怎么笑，心中就开始涌出希望，或许你还是爱我的，或许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就会原谅我，所以鬼使神差的给逸雨说了让安翔留下的话。然而这份希望和喜悦维持的太短，逸雨回了电话，说安翔还是决定要离开，说安翔说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自己，心瞬间痛了。
　　接到电话的那天，溯仁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立夏找到他的时候，溯仁正在路边哭。像个孩子一样。
　　“哥。”立夏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溯仁，愣了一愣。
　　“立，立夏。”没有想到很碰见立夏，溯仁别过脸去，不想让立夏看见自己的眼泪。
　　立夏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说，“哥，真正在乎的人不是小可吧。”
　　“这还重要吗？”溯仁停住了眼泪，站起身，背对着立夏，“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孩子，不能再看着另一个孩子不幸福。”他们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啊。
　　“哥会后悔的。”看着溯仁远去的身影，立夏轻声的说道，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一切都是因为一颗欲望的心啊，真的值得吗？茫然过后，立夏的眼中多了几分坚定和抉择。仁，这次就让我来决定，爱该怎样走。

　　溯仁停止了对往事的回忆，却止不住对安翔的想念，短短几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安翔，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