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随笔-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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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暴雨，还有台风。
我本以为我这一整天都不会出门，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看小说吹空调。没想到晚上还是淋湿了。
下午我同学来找我，说在我家避避雨。没想到雨一直不停，最后还是淋着雨走的。
傍晚我姐回来，说要给我带肯德基。我吃了一个汉堡，喝了一杯可乐，就被鸡肉的油腻和腥味恶心得不想再吃。
我最近确实很少吃鸡肉，也包括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似乎人的味觉真的让自己能感到它在退化。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再也吃不下小时候那些做梦都想吃的东西，或者是很久很久没有欲望买那些朋友以为你很爱吃的食物，你都会猛然发现你味觉的退化——或者说是对生活的兴趣和欲望在不断降低。
然后晚上八九点，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被车撞了，现在在**中对面，让我过去送伞。
我没有难过，甚至还有点高兴，我觉得我能表现出我的“爱”来了。如果哪一天我父母真的去世了，我想我大概也流不下泪。也许只是很平静很平静的送别和分离——就像他们曾经很平静很平静地出差一样，谁都知道我们终有一别，也都知道我们终会再见。
像这世间无数的分离一样，没有预告，猝不及防。只不过我到现在依然和我父亲的感情不太好，大概真到那个时候，怕是连一丝惆怅都挤不出来。
也许还是会难过的吧，在别人问起家人的时候，稍许的犹豫或是见到朋友尴尬的表情，晚上独自一人的家，那种空空荡荡又仿佛被孤独淹没的感觉，也许是难过的。难过自己与他人的不同，难过自己没有人关心。
总之我带着兴奋去送伞了。我在楼下找我姐车里的雨衣，但是楼下太黑，我打着手电筒，伞被风吹得东走西歪，干脆不找了。
路面的水积到了脚踝处，我不敢一手骑车一手撑着风刮的伞，干脆不打了。我淋成落汤鸡，却有种畅快，车骑得很慢，因为我眼睛在下雨的时候会睁不开，但感觉很疯狂。像之前的一场暴雨，突如其来，我全身湿透，却蔑视这那些打着雨伞，披着雨披的人。
我曾经也是很喜欢雨的。喜欢春天濛濛的细雨，也喜欢夏天声势浩大的暴雨。我不喜欢踩水坑，我从小就没踩过。但我喜欢雨淋在身上的感觉，也喜欢下雨时滴滴答答的声音，喜欢雨后清新的泥土混合着芳草的清香，喜欢天空那一碧如洗的蓝色。
只是这么多的喜欢，都比不上一个下雨会狼狈的不喜欢。
我膝盖有时在雨天会疼，明明全身都热的流汗，膝盖却又凉又痛。还有我不爱淋得全湿弄的哪里都是水，也讨厌洗澡。
所以我也不喜欢下雨了。其实我以前从不在意那些所谓“不喜欢”，但听着我姐对雨的咒骂，似乎也忘记了那些曾经的“喜欢”。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曾经罢了。
我接到我妈，两个落水鬼在电梯里格格不入。尽管大家都淋湿了，但只有我俩衣服全湿透了。
我和我妈挤在一个卫生间里洗澡。我看见她身上有被撞出来的伤。
我草草冲完出去。让我姐把桌子上吃完的餐盒收拾了。她和我对呛，让我早点把摆在客厅的我的杂物和书收拾了。她当然呛不过我，于是烦躁地把客厅一些其他乱放的东西扔了一大半。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跑去和正洗澡的我妈说。我姐听到了，骂了一句：“***你有病吧。”我自然是不在意。我和她骂了十几年了，从开始的气哭到后来会难过但憋着不说，再到现在的毫无波澜。她甚至很难说赢我。
我妈洗完澡，看见我姐扔了一堆“她认为没用但我妈认为有用的东西”，她毫不意外地说我姐。她们俩在大开房门的走廊上呛声，我妈甚至只围着浴巾。我感到尴尬，怕突然有哪个邻居开门。想上去劝，又有些疲倦，甚至这场事件可以说是我引发的。于是我最终没有去。幸好她俩很快结束了，然后我妈终于开始将那些东西放在地下室——我以为不过是将废物换了个地方保存罢了。
想想，其实我还是从我爸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家丑不可外扬，比如脸面确实是很重要的。
我妈对着我说我姐。我自己跑到镜子前阴恻恻地笑，想，她们真有意思，我姐也真够蠢的。其实我知道我姐知道我妈不会生气，也知道她其实不那么在乎所谓亲子关系——像曾经的我一样。但她始终都不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我即使再也不见我爸，我妈也和我关系说得过去，总归不那么僵硬。
一场闹剧，只有我没损失。
然后我爸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我妈的事。我注意到他身上没怎么湿，明显是开车来的。我姐进屋锁门，他追着在客厅搭东西的我问来问去。其实很没意思。我自以为明确地告诉了他我妈在地下室，能给我和他打电话证明没多大事。他还追着我问东问西。我很不耐烦，心想你如果真的关心，一部电梯几十秒的事，为什么不下楼看看。又想，哦，也许他忘记了我家地下室在哪吧。
我搭完东西，还是警告他了一句：“你如果不想我下雨天在外面的话，你最好现在走。”他似乎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我建议你现在走。”
我听到他犹疑的脚步声，最后还是走向门口，随后传来碰的一声，于是我知道他已经走了。
我双肩塌下，弯着腰，两只手捂着膝盖。感觉自己不太正常。所以还是知道，其实自己一直没好。正常人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就轻易认为自己没法交一段长久的友谊或者感情，我甚至想就这样渐渐和周围的一切人疏远，再也不要操心除自己以外那些复杂的社会和人情。我做不到。但我知道，当一段感情出现质疑的时候，它就已经有了裂痕。
我想这依旧很难痊愈，但我确实不太害怕了，因为之前所感受到的一些美好的东西。
但我总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仍旧失去了一些东西。它们偶尔也会让我感觉这世界不过如此，生活糟糕透顶，以至于乌云密布。不过至少我冲出家门的那一瞬间，想到的是担心以及焦急。我总也知道，两个湿透的人，有时也强过一个浑身干净整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随笔-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