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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即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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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皎,惨白的月亮艰难的挥洒自己的光亮。
岳平江浑身大汗,在床上不断翻滚着,不一会儿,这动静惊醒了在岳平江旁边守着的冬柳。
冬柳从桌子上面拿了蜡烛过来,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岳平江的脸白的像纸一样,冬柳伸手去摸岳平江的额头,果不其然,她发烧了,冬柳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就着壶里的温水灌给了岳平江。
最后一点月光也被太阳赶走了,万物从重新散发出高昂的活力,但是休息了一整夜的岳平江反而像是被吸血鬼吸走了精气。
整张脸看起来即虚弱又憔悴,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岳平江吹走。
早上来看岳平江的罗强和南宫陛云吓了一跳,他们害怕昨天那个大夫医术不精,所以又找了一个大夫给岳平江诊脉。
岳平江看着头发花白的大夫,刚想说话,可一开口就是一阵惊天动地咳嗽,只有岳平江自己知道,她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伤才变的这么虚弱,在这个世界,这根本不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因为她恢复了所有记忆,消耗的精力太大,身体跟不上了。
大夫给岳平江开了一副药便离开了,冬柳去了药房抓药,整个房间只剩下岳平江一个人了。
岳平江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恢复记忆后,岳平江感觉事情比她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她正想的入神,岳纤云突然开门进来,岳平江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叫两个陌生人来为我除煞!”
岳纤云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缓缓地走到岳平江的床边,坐在了她的旁边,“平江,这是父亲的意思,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岳平江如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岳纤云,“真的吗?姐姐,那我在江宁看到的告示你怎么解释?”
岳纤云低头笑了一下,无奈地说:“平江,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柔弱无骨地手指轻轻放到了岳平江的头上,岳纤云慈爱的目光落在岳平江苍白的脸上,“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是不会害你的。”
岳平江重重地打掉了在她头上乱摸的手,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抗拒的姿态。
岳纤云的脸色变了变,盯着岳平江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
岳平江没有休息多久,她下到一楼叫了一桌饭菜,然后跑到楼上喊众人下来吃饭,冬柳回来的晚,岳平江特意给她留了一点饭菜。
现在他们有两个人受伤,所以他们只能暂停除煞计划,先做休整了。
天气大好,闲来无事的岳平江被外面奇异的景色吸引,一个人走到了一条林荫小路上,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没有见过如此纯天然的景色,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出了很远,前面的路被弱水切断,岳平江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其实,岳平江在将军府过的是人厌狗嫌的生活,没有人管她,任她野蛮生长,所以岳平江的术法和礼仪学的一塌糊涂,是江宁城世家圈子里面的笑柄。
一闭眼,岳平江就想起了她在江宁城看到的告示,那笔迹是岳纤云的,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羞辱自己,岳家怎么会缺高级的修士呢!现在却公然张贴告示,请外面最低级的天师给自己除最简单的煞!
这等于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岳家宁可挥洒千金也不愿意去管岳平江。
岳平江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天空上的太阳慢悠悠地爬到了岳平江的头顶,罕无人迹的荒野今天迎来了两位客人。
那老头头发花白,仙风道骨,手里拿着一杆长竹,那竹子的顶端挂着一个酒葫芦,老头走一步,那葫芦就响一声。
老头坐在了岳平江的旁边,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岳平江看了一会儿这个一点怪异的老头,见他专心做自己的事,也就慢慢失去了兴趣,又转头去看江上的浮游了。
可是不一会儿,岳平江的注意力又被老头吸引,那人用手里的竹竿做鱼竿,系葫芦的麻绳做鱼线,用右手拿着它垂钓。
麻绳距离江面足足有三尺,上面没有诱饵,这是一节光秃秃的麻绳。
那麻绳垂下去没有多久,一条大鱼就自己咬了上来,麻绳不结实,鱼挣扎了几下就把它咬断了,麻绳变得更短了。
“喂,你的鱼跑了。”岳平江有些着急,刚才的那条鱼看起来个头还不小。
“哈哈哈,它想跑就跑。”那老头爽朗一笑,并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竟然又有一条大鱼咬住了麻绳,可是老头依旧没有收绳,任由那鱼咬断了麻绳。
“您为什么不抓它啊?”岳平江从来不相信什么偶遇,她猜眼前这个老头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愿者上钩,我从来不去做有违天道的事。”
岳平江低头轻笑了一下,这个老头真是有意思的紧,还在她面前卖弄姜太公钓鱼的典故了,“您当我是三岁小儿吗?你说的但是姜太公的词儿。”
“姜太公是谁?”老头疑惑的皱了皱眉。
岳平江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她已经不再原来的那个世界了,自然也没有了姜太公这号人物了。
“没什么……”岳平江看着老头清瘦俊逸的身形,猜道“您是修士吧?”
“不敢当修士,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老头打开酒壶,递给岳平江,“看你眉眼当中隐隐有郁色,是碰到什么事了?”
岳平江伸手接过,在这个罕无人迹的弱水边,旁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岳平江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的真面目你该怎么办呢?”
“那是你的修行啊。”
“修行?”
“别人怎么对你是你的因果,你怎么对别人是的修行,不过,”老头略微沉吟了一下,“必须要顺应本心,如果你想放下,就可以当成是命运,然后淡然的放下,要放不下,就可以甩开膀子去干!”
烈酒入喉,岳平江感觉自己浑身的气血都畅通了,“那我要是即放不下又放不开手呢?”
老头抢过岳平江手里的酒葫芦,岳平江一怔,发现老头正在盯着她,“随心而为,随性而行,才知我是我啊!”
老头仰头猛灌了一口酒,收了鱼线,提上竹竿,潇洒的走了,岳平江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爬了起来,跟在了老头的身后。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岳平江跟在老头身后,叽叽喳喳的问他问题,可是这次老头说什么也不开口了。
只是在他们分别的时候,老头给岳平江留了一句话,“强迫自己放下,毁道心;逼着自己放不下,误修行。”
“那先生可能留下姓名?”
“孟春。”
老者甩了甩衣袖,重新迈开了步子,岳平江看着他渐渐走远,良久没有动弹,也没有说一句话,静默的仿佛一颗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