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资治通鉴吃瓜的日子》拥万厘

5、商鞅变法

　　“王上，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卫鞅执白棋的手落在棋盘上：“如若姑息，恐怕新法难以推行。”
　　“可驷儿毕竟是太子啊！”搭在桌子上的手轻敲，秦孝公满脸纠结：“何况他犯的还是杀头的重罪！”
　　“太子太师与太傅管教太子失职，理应为太子受过。”卫鞅端起一杯茶，吹散雾气：“功过相抵，削鼻刺字便罢。”
　　秦孝公叹了口气，摇头：“只好如此了。”
　　卫鞅回府时经过吵吵嚷嚷的茶肆，最近太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少不了这茶肆的推波助澜。
　　一根草在静站着的卫鞅眼前晃了晃，苏慕知一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到卫鞅面前。
　　“姑娘。”卫鞅认出她，态度并不热忱：“许久不见，所为何事？”
　　“新法推行，最重要的服从，而非妄议。”苏慕知说：“这一点，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卫鞅摇头，扫了茶肆一眼，里面坐着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不能妄议律法。”
　　“是。”苏慕知凑近他耳边，“但倘若有您将那些妄议律法的邻国奸细赶出秦国，不仅可全了百姓安宁，还可维护律法权威。”
　　卫鞅眼神暗沉地盯着苏慕知，习惯性的微笑倏然一收，语若结冰：“姑娘此话，可有证据？”
　　苏慕知指着里面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人：“此人怀中有邻国官印。”又指着另一个正在倒茶穿白衣的人：“此人所配腰带花纹于邻国很是风行。”
　　她又接着指了几个人：“公子大可派人跟踪他们，查一查他们的底细。”
　　卫府今夜值守的人比往日颇少，不过一晚，卫公子将茶肆妄议律法的百姓赶到边境的事便传遍了秦国的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苏慕知耳中。
　　小团子高兴地飞到苏慕知眼前，已经放弃追究为什么它的宿主大大会知道这么多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点:维护律法】
　　【获得积点：2】
　　【积点总数：8】
　　【跳转时空完毕】
　　迁都咸阳，智擒公子卬，改革赋税制度——
　　太子即位，史称秦惠文王。
　　宣称要攻打郑国的大军却并未向郑国行进，卫鞅在营帐中交代亲信：“我与太子素来交恶，如今他即位必怕我功高盖主。你们与我亲厚，秦国是断然不能待下去了。”
　　“属下自从被公子从太子的马下救起后，就发誓要一生追随公子。”亲信立刻半跪下，双手抱拳，眼神坚毅：“还请公子不要抛弃属下。”
　　卫鞅一愣，温和的笑容收敛，他确实打算“抛弃”亲兵，声东击西，亲兵中多不是正经士兵出身，大可以去别国隐姓埋名。
　　想来近日劳累，除了那位来历不明的姑娘，想不到他的心思也有被旁人看穿的一天。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心下无奈，扶起亲信，眉眼间如冰雪消融：“你应该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叫他们走。”
　　“公子——”亲信被委以重任，声音颤抖：“那您呢？”
　　卫鞅神情蓦地冷漠起来：“我的决定从来不容置喙。退下。”
　　月光被放下的帐帘彻底挡在外面。
　　卫鞅呼出一口气，手撑额头，闭目沉思。
　　新法根基已稳，太子从前虽对新法有怨，却并未试图推翻。
　　垦草令让普通百姓的劳作得到重视，奖励耕战和实行军功爵制又让百姓有机会进入上层。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自此，天潢贵胄，粗布麻衣，谁也不能轻易欺了谁。
　　他轻笑一声，深吸一口气，随后又低低地笑起来。
　　笑累了，他拿起准备好的行囊挎在肩上，最后瞧了一眼驻扎的帐篷，头也不回地趁着夜色离开。
　　秦国境内。
　　“客官啊，不是我说你，”掌柜满脸无奈地拍着桌子：“商君说了，没带凭证是不能留宿的。”
　　卫鞅持着温润的笑容，将通白玉佩递给他：“掌柜能否通融通融？”
　　掌柜纠结地接过玉佩，仔细琢磨后确认价值千金，又瞥了眼卫鞅不凡的衣着，即使风尘仆仆也依旧难掩的贵气，正心里打鼓地准备应下，谁料耳朵突然被夫人揪住。
　　“好你个鳖老二！居然背着我打算违反律法是吧！”夫人一脸煞气：“你他娘的是不知道违反律法要连坐是吗？你可别连累了老娘和姐妹们！”
　　“欸欸欸夫人夫人轻点轻点！我马上赶他走，我马上赶他走！”掌柜手空扶着耳朵，又不敢拉开夫人，晦气地把玉佩扔还给卫鞅，“还不快走，小店要打烊了！”
　　玉佩砸到怀里，卫鞅系到腰上，慢吞吞走到门外，突然停下转身，温声道：“掌柜的，能否吃一碗面？”
　　掌柜和夫人面面相觑，吃东西倒是不用凭证，卫鞅没带现银，给玉佩二人坚持不收，最终吃了一碗还算丰盛的长寿面。
　　“快走吧快走吧，要宵禁了，小店真的打烊了！”掌柜把卫鞅赶到门口，“走吧走吧。”
　　“多谢。”卫鞅将玉佩磕下一角：“这玉成色不错，给夫人买点胭脂吧。”
　　掌柜迟疑地接过，发现碎玉上并没有什么能认出主人的花纹，这才放进怀里，解释道：“夫人儿时的姐妹因为丈夫犯事被连坐了，因此对商君心有怨恨。”
　　卫鞅沉默片刻，估摸掌柜认出自己了，略微失态：“既如此，何必给我煮面？”
　　“那人虐待妻儿，好赌成性，”掌柜叹了口气：“也算为民除害，放在从前，他妻子怕是被打死也不会有人过问，还不如去牢里赖活着。”
　　掌柜拧了拧眉，又从怀中把碎玉还给卫鞅，关上门探出头说：“玉碎不详，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门未完全关上时，又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您的行事我们都看着呢，否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会记着您的生辰。”
　　碎玉握在手心，卫鞅站在门外，直到门上锁的声音传来，他才晃过神。
　　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当作人形律法。
　　希望百姓敬他畏他怕他，然后才能好好遵守律法。
　　只有严苛的律法才能维护乱世之中的社会稳定。
　　只是这样便免不了要有无辜的人牺牲。
　　没有人来担这个严苛的罪责，便让他来担。
　　有罪之人，自然要受到惩戒。
　　只是没有料到今天能吃上面。
　　温热的泪珠滴到手心的碎玉中，又很快消失不见。
　　卫鞅收拾好乱糟糟缠在一起的心绪，朝秦国宫内走去。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点:商鞅变法】
　　【获得积点：0】
　　【积点总数：8】
　　【跳转时空完毕】
　　“小团子为什么是0啊？”苏慕知揪了一根它的毛，也不恼，好奇地问：“我不是提前告诉了掌柜，这般面貌的就是商君了，还和他说一定要请商君吃一顿生日餐呢！这样让卫鞅主动回宫可比秦王派人找他快多了。”
　　“呀，宿主大大，你别揪啦！”小团子飞到她头上，“那就说明宿主大大做的这些没有起到推动情节的作用！”
　　苏慕知放下企图继续薅毛的手，摸了摸下巴：“唔，那可能，掌柜本来就知道卫鞅长什么样，也知道今天就是他的生日。还有可能是卫鞅本来就打算自投罗网。”
　　“走吧小团子，应该又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