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遇见云》vivian林夕语

24、霸道总裁爱上我

　　那是一个家里没人的周末，她又一次宅在他房间里睡午觉。醒来后，她莫须有地想体验下霸道总裁小说里的感觉，于是拉起和床黏在一起的某人配合她演出。
　　萧云懒洋洋地撇了眼她在衣橱里倒腾，看到她好奇又犹豫的小动作，他说：“没事，就这套好了。”既然主人点头，她也不再啰嗦，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她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黑色西装，果然如上次惊鸿一瞥见到的一样让人惊叹。
　　走线工整到了强迫症的地步，黑色暗纹很是讲究。袖口上有独家定制的logo，没有一丝多余的线头，面料在灯光下有漂亮的光泽。看得出来，这件西装一定很贵而且保养特别好。她都不知道该何从下手了。
　　萧云撑着头看她的一系列反应，觉得甚是可爱。
　　他说：“你帮我穿吧。”
　　晓棠始料不及，他却已经从床上起来站到地板上，伸开了双手。
　　晓棠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萧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居然有点不敢上前。
　　她凭着直觉，先把萧云身上的家居服一件件脱下来，再一件件穿上。
　　她有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游移在她身上，还有俯仰间的温热鼻息。帮他扣皮带时，居然有几分面红耳赤。
　　萧云一言不发地任她摆弄，直到打领结的时候她一直绕不出来，他才忽然出声：“傻瓜，按照红领巾的方式打结就可以了。”
　　“哦哦哦。”她一阵手忙脚乱，这才勉强打出了个四不像的结来。
　　萧云轻轻噗嗤一笑，他接过领带，噌噌几秒打出一个标准的。
　　他面朝落地镜最后上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俯看她：“好看吗？”
　　眼前的人摇身一晃就没了刚刚还十足的睡意，身上的气势陡增。这套西装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寸位置都刚刚好，衬得双腿修长，有太平洋般的宽肩和倒三角腰身。平时熟悉的大男孩突然就变成了霸道冷峻的男人，让她的心脏砰砰跳错节拍——
　　这个萧云，她好像从未见过。
　　萧云看她盯着他晃神，又朝她迈了两步，晓棠不自觉后退，最后竟被他抵到了墙上。萧云一点一点地逼近她，最后单手撑墙，目光直直锁住她。
　　他的眼神，带有几分侵略意味。
　　他勾起她的下巴，就是一个强势的吻。
　　“唔...”晓棠被他牢牢控制住，侧着头闭上双眼。
　　一吻结束，萧云微微放开她，眼神却没有离开。
　　晓棠睁开双眼，终于鼓起勇气做了一件她很想做的，所有小说里面对霸道总裁都会做的事情——那就是，拽过他的领带！
　　她试探着轻轻一拉，又陡然缩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厘米的呼吸。
　　她嘴角有得逞的笑意。
　　萧云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果然。
　　他再次俯身亲她，一个回身抱就揽过她带到床上，晓棠看到他当着她的面单手扯掉领带又解开衬衫扣子，露出领口里好看的锁骨，脸上更红了。
　　霸道总裁爱上我什么的放到现实中，真的扛不住！

　　半个小时后——
　　萧云没说话，只是埋在她耳边微微喘气。
　　晓棠直接拉起棉被蒙住整个头。
　　“哈哈哈哈。”晓棠没好气地听着某人在被子外面笑得无比放肆，暗自下定决定，黑色这套他只能在家穿，说什么也绝不能出去勾她人芳心！

　　坐在座位上的她拍拍自己的脸——大白天的想哪里去了！
　　晓棠笃定地认为，如果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性感，洗澡完出浴的男人也很性感，那么她已经知道萧云的第三个性感时刻是什么了。
　　西装，永远的神。

　　毕业典礼已到后半程，萧云和友人一起唱着：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他唱得很动情，她仿佛跟着他一起看到不能再回去的现在，不能再任性的未来。
　　离别的情绪已在酝酿，只是还没有爆发。
　　她看着他们最好的兄弟友谊，和大家一样在台下拍手，打着节拍。
　　她多么想停留在这一刻。
　　承载了她最美好回忆的高中生涯，永远继续下去该多好。

　　毕业典礼结束后，晓棠和萧云拜托朋友帮他们俩拍了一张合影。
　　伴随着“咔擦”声，这张无比宝贵的拍立得直到现在还藏于晓棠的相册里——
　　她的校服衬衫外罩萧云第一次给她穿的那件运动外套；萧云则穿着象征他校考胜利的铁灰色西装。晓棠站在台阶上挽着站在地面上的萧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笑得无比明朗且真挚。
　　萧云去后台换下西装，递给晓棠让她先暂为保管，他还要回一趟教室收拾个人物品，下午一直在演播厅忙，错过了大部队整理的时间。晓棠没想到毕业典礼的结束时间居然和美术自习无比同步，而且据班里同学透露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正常下课，交代大家记得晚上回来继续画画。她暗自松口气，还好没被记名字，否则一定少不了一顿挨骂。
　　她和萧云说，我不用去美术教室了，在自己班等你消息。
　　她和他在楼梯口暂别，她知道，是她自己不敢面对楼上高三全部搬空的事实。她默默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感受心绪在自由落体般跌落，刚才的兴奋劲儿消失殆尽。
　　她越想越害怕，感到无助、脱力、迷茫。

　　这一分开，就是萧云再也不会在学校里上课了。
　　从此以后，每天的午饭不会有他陪同，他也不会再出现在篮球场，没有那个愿意陪她一圈又一圈散步走操场的人，也不会再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来接她放学。
　　明明校园里处处是回忆，却处处不再有故人出现。
　　这对她来说，委实太过残忍。
　　不，不，不！
　　她感到自己被逐渐吞噬，却始终触不到黑暗的尽头。

　　萧云在车库门口等她，却等来了一个看上去一碰就会碎的身影出现。她好像是凭直觉拖着步子过来的，手里还捧着他的西装。萧云尽量让自己的神色平常，因为眼前的她已经足够让他心痛了。
　　“我们走吧。”他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放进纸箱里，双手扶着车。
　　晓棠牵动嘴角“嗯”了一声。
　　她的难过程度，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她虽然没有哭，但他知道，她的脸一向藏不住心思。他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看到她整个人萎靡的状态，欲言又止。
　　晓棠跟在他身侧，走着这再熟悉不过的100米小道。她想起之前有学妹偷拍他们放学聊天的开心样，现在想来却是成倍伤感。
　　这竟然是两人第一次，走在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萧云安静地推着车走到校门口。他们一般会在这里道别，晓棠拿外卖准备夜自习，萧云先回家吃饭上课再来接她。但此刻的晓棠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她明明是那么活泼可爱的性子啊——平时会有讲不完的话，像个小麻雀一样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他宁可她大哭一场。

　　身边有往来同学经过，纷纷忍不住侧头打量。
　　晓棠恍若未闻，她就这样麻木地看着萧云停车、上车，最后把书包放到座位上。
　　萧云叹了口气。总得有人打破沉默。
　　他故作轻松地看向她：“那我走了哦？”
　　晓棠不敢看他。
　　她只听到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要好好上课，要乖。”
　　她的眼神开始朝着萧云聚焦，好像如果现在不看，就再也抓不住他。
　　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无声的心疼和不舍。
　　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惊恐、害怕和无措。
　　原来这是现实，他就在她耳边说话——她听清了。
　　萧云还是选择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他的这一动作好像突然打开了某个机关，她的眼前重叠出她无数次送他离开的画面，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的鼻子酸酸的，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害怕地擦拭着，却越擦越多。
　　“哇”的一声，她终于不再克制。
　　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倔强地扯住他的外衣，嘴里不停重复着：“你别走，你别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狠狠拽着萧云直到指尖发白，就是不放手。

　　萧云看到她这次哭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双眼立刻就红了，鼻子也塞住了。他甚至无从下手去按住她颤抖得厉害的肩膀。他只能先立刻翻包找纸巾，一边轻轻擦着一边哄着她，但纸巾用完了，她却没有停止。
　　他把车熄了火，就这样在学生、家长最多的时刻，在校门口的路边直接一把搂过了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晓棠。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心爱的女孩哭的这么令他心碎。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手重了。他知道，她需要一个情绪出口——
　　她的难过有几分，他的心痛就更甚几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背，让她的脸被他肩膀挡去无数好奇的目光。
　　从今往后，他无法再为她在学校里遮风挡雨了。
　　但就好像他们在一起时就要意识到的一样，这一刻总会到来。

　　萧云感受到肩膀处的布料顷刻浸湿，晓棠一只手拽着他，另一只手捶打着他，好像要把这一年的眼泪都流完。
　　”不哭了不哭了，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我每天还是会来接你的呀。你还是可以看到我的。“良久，萧云终于听到她哭得没力气了，出声安慰到。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他又说：”你难过，我也跟着难过。我没有消失，今天晚上，我还是会来接你的。不要想太多啦。“
　　怀里的人终于挪了挪身子，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先探了出来。他看着她，伸手轻轻擦拭泪痕。片刻后，她直起了身，稍稍松开了些他的衣角。
　　萧云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我在这里呢，好好的。傻瓜，不要再难过了。“
　　她点点头。
　　”你看，这么多人在旁边。再哭，多丢人~”他看到她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这才认真看着她说：“我是真的得先走了，晚上还有课。你也还有课呢，不要迟到了。记得吃东西，不要饿着肚子。只是个毕业典礼而已，我还会回来的。乖，一定要开心点，嗯？”
　　晓棠挤出个笑脸给他。
　　“再哭眼睛更肿了，回去要被同学嘲笑啦。不好看哦。”他借势开了个玩笑，这才转动了钥匙。
　　晓棠乖乖退后一步，望着他。她已经哭得嗓子哑了，说出来的告别也断断续续的：“路上，开慢点。要，想我晚上，要记得，来接我。”那神情，好像被他抛弃了一样委屈。
　　萧云朝她挥挥手用力点了个头。
　　“我会的！晚上见，快回去吧~“

　　晓棠的脚好像粘在了刚刚萧云所在的位置一样。
　　她又想起很多往事。
　　是那个在他们200天纪念日为她制作VCR小短片，在片尾暗戳戳表白的萧云；
　　是那个会在周末特地打车到另一个很远的校区接她下课的萧云；
　　是那个朋友偷偷告诉她他在公交站台被女生要微信但拒绝了的萧云；
　　是那个在晓棠军训期间，晚上偷偷和她煲电话粥一两小时的萧云；
　　是那个在情到深处，会在她耳边说“我爱你”的萧云。

　　他明明，是那么专一又美好。
　　是他用行动告诉她，他在用尽一切证明他爱她。
　　他怎么可以离她远去？
　　那一刹那，好像她的整个人生按下暂停键。
　　但是，她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啊。

　　伴随着高三的顺利毕业，交接棒来到了她们手中。
　　她已经适应了萧云不在学校的时光，有一次朋友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问她，异地恋难熬吗？他也有一个正在谈的学妹，一年后也会经历她和萧云的现状。他问，萧云上大学后，你会每周坐高铁去看他吗？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听到自己说，异地恋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她心里想的却是，也许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她就撑不住了。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因为她的高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