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练习生》阿玉1412

45、诡诈

　　死亡之境酒吧二层，包厢里，杜子谦调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徜徉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火柴擦着的瞬间，燃起猩红的火焰。

　　杜子谦浅尝一口，然后将酒递给莫俊宇，“尝尝这里的招牌。”

　　“想不到你还会调酒。”莫俊宇接过酒杯，喝了下去，酒散发着一种清香，刚触碰到舌尖的时候有淡淡的甜味，但这种甜味很短暂，过了三秒，甜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刀割开喉咙一样的剧痛，刺激着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开酒吧的老板怎么能不会调酒呢？”杜子谦笑着，递给他一杯冰水，“这酒很多人受不了。”

　　冰水可以冲淡酒味，让他好过一点。

　　莫俊宇急忙拿起冰水喝了下去，喝的太急，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嘴角，过了一会儿，痛觉渐渐消失了，余下一股难言的苦涩味，充斥在鼻腔和味蕾，久久不散，“这酒叫什么名字？”

　　杜子谦笑了笑，“死亡之吻。”

　　莫俊宇皱了皱眉，“很奇怪的名字。”说完顿了顿，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很贴切。”

　　“再来一杯？”

　　“我付不起酒钱。”莫俊宇开玩笑道。

　　“没关系，我请你。”杜子谦又拿了一个玻璃杯，去柜子里拿了两瓶酒，用开瓶器打开，摆好量杯。

　　杜子谦一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边和莫俊宇闲聊，“说起来，你才令人意想不到，居然会为我杀了赵天诚。”

　　莫俊宇笑着道，“我只是为了尽快完成当初的约定。”

　　“你真是一个守信用的人。”杜子谦发出一声谓叹，“换了我，可就不一定能做到了。”

　　“你说什么？”莫俊宇微微一怔。

　　杜子谦将酒倒进量杯里，没有过多解释，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接着漫不经心道：“对了，按照我们分开的时间，你应该早就带着他过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俊宇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没事，只是为了避开那些混混，所以多绕了些路。”

　　“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不会来了，害得我一直担惊受怕。”杜子谦夹起冰块，“老实说，如果我是你，不但不会杀赵天诚，还会和他一起合作，这样你赢的机会要大得多。”

　　“他向我提过这个建议，我拒绝了。”莫俊宇摸不透杜子谦是否话里有话。

　　“是的，在这一点上，你没有让我失望。但是毁坏朋友这种关系的并不止有背叛，还有欺骗。”杜子谦晃动着手中摇酒壶，缓缓抬起眼眸，眼底泛起森冷的寒光，“你欺骗了我。”

　　莫俊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河面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在车驶离后，谁也没有注意到，河面秧起了一圈圈波纹，形成漩涡。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一个脑袋从水下冒了出来，他嘴里咬着刀片，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河岸。

　　赵天诚筋疲力尽地坐在岸边，吐出刀片，喘了两口气，脱下外套，用刀片割开布料，里层掉出来一小块钢板。

　　看着钢板上的子弹痕迹，还有本来藏在袖子里的刀片，赵天诚不禁笑出了声，“莫俊宇，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你。”

　　醇厚的酒味，在空气中蔓延。

　　两人对视着，杜子谦一字一句，缓缓开口，“赵天诚没有死，你放走了他。”

　　莫俊宇的脸色僵硬，“我···”他想否认，但这显然毫无用处。

　　杜子谦已经看穿了他耍的小把戏，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劳。

　　“你知不知道，如果在规定的七天内，任务目标没有死，那死的就是我。”杜子谦注视着莫俊宇，“我的最后时限，就在今天十二点。”

　　由于每个人出岛的时间不同，他们虽然都有七天时间，但杜子谦最后的截止时间要比莫俊宇早。

　　莫俊宇望着墙上的时钟，离十二点只有三个小时。

　　“对不起。”莫俊宇心中愧疚，但他能说的也仅有这三个字。

　　“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杜子谦看着莫俊宇愧疚的神情，眼神毫无波动，冷冷地讥诮道。

　　莫俊宇没有反驳，他喝了一口酒，望着杜子谦，也许是过度的痛觉令他麻木，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然，“我不能输。”

　　尽管他知道放走赵天诚的后果，等同于害死杜子谦，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不能否认，除了对赵天诚的同情外，他也有私心。

　　如果他要晋级下一轮，杜子谦就一定要死，他不想亲手杀死杜子谦，但也无法放弃比赛。

　　于是，他选择了这种间接杀人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算了，我原谅你。”杜子谦见状，叹了口气，他了解莫俊宇的想法。

　　莫俊宇一脸错愕，惊讶不已，他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杜子谦的怨恨和责备，没想到杜子谦居然不怪他。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有。”杜子谦拿起长勺，搅拌起了酒，“所以，你也能原谅我吧。”

　　莫俊宇听了这话，眉心微蹙，他开始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如果杜子谦一早知道他没有杀赵天诚，他会这么安心地站在这里和自己调酒聊天吗？想到这儿，莫俊宇心底顿时慌了，背脊窜起一股可怕的寒意。

　　“你怕我发现赵天诚没死，毁了他手上的定位器，让我追踪不到他的位置。不过很可惜，我早在他身上放了另一个定位器。”杜子谦取出接收器，将画面打开，“看样子他打算去码头，坐船离开。”

　　莫俊宇的脸色发白，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握成了拳头，眼睛盯着地图上移动的绿点，这发现还有一个绿点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那是谁？”

　　“一个同样要杀死赵天诚的人，我们都认识。”杜子谦的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嘴唇一张一合，揭晓了答案，“关风扬。”

　　码头，冷风吹起一层层的波浪。

　　现在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他，赵天诚打算走水路，开快艇逃亡。

　　他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对他而言，现在他的恩和债全都还清了，他也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

　　他想换一个身份，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当一个普通人，过一些平静安逸的生活。

　　可那大概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在他看见站在码头岸边，手中拿着枪的少年时，他就知道，这个梦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了。

　　“砰——”的一声枪响，赵天诚带着他的梦，永远葬身在了大海中。

　　看着地图上的绿点变红，然后彻底定在了一个地方。

　　这意味着，赵天诚淘汰了。

　　杜子谦拿起打火机，又一次在琥珀色的酒液上点燃火焰。

　　莫俊宇望向时钟，还有两个小时，“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说着，他掏出了枪。

　　杜子谦注视着他，“你已经输了。”

　　莫俊宇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沉，手脚发软，咣当一声，枪脱了手，掉落在地，他扶着额头，“你···在酒里下毒···”

　　“不是毒，是迷药。”杜子谦微笑着，“就是上次给你在船上试的那种。”

　　莫俊宇脸色苍白，瞪着杜子谦，“可你也喝了酒。”

　　“没错。”杜子谦拿起刚调好的酒，慢条斯理地品尝了一口，“但迷药不在酒里。”

　　莫俊宇的目光落在桌上放着的另一个玻璃杯，沉声道：“在冰水里。”

　　杜子谦的嘴角溢出微笑，“答对了，可惜晚了点。”

　　野外荒草丛生，鲜血染红了溪流。

　　易南已经追杀了江白五天五夜，自从离岛后，就没有停止过。

　　江白是他的任务目标，也是他的杀兄仇人，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要杀了江白。

　　在无休止的追捕中，两人都狼狈不堪，刀划破衣衫，枪火不断，硝烟弥漫。

　　交战中，易南一个凶狠用力的肘击，撞开了江白，两柄枪掉落了下来。

　　易南伸手捡枪，却晚了一步，在他碰到枪的那一刻，江白已经拿枪抵住了他的头。

　　江白冷冷地注视着他，只要他手指一动，扣响扳机，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江白放下了枪，转身就要离开。

　　易南的脸色由青转红，这对他是一种羞辱，他红着眼睛，愤怒地大吼，“为什么不杀我？”

　　江白平静道，“我欠你哥哥一条命。”

　　易南气恼不已，他将江白视作最大的仇人，不顾一切也要杀了他，但他不是江白的对手。

　　这并不是江白第一次放过他，在此之前，江白有很多次杀他的机会，但江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

　　易南恼羞成怒地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江白，“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不杀我，就是给我机会再杀你。”

　　江白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停下！”易南手中握着枪，怒吼道：“你再走一步我就开枪。”

　　江白对他的威胁毫不在乎。

　　易南被激怒了，“砰砰——”的两声枪响，打在了江白脚边。

　　江白的脚步停了下来，神色平静。

　　易南拿枪的手在颤抖，扯着嗓子喝道：“我真的会杀了你！”

　　江白依旧无动于衷。

　　“砰——”的一声，枪响了。

　　倒下去的却不是江白，而是易南。

　　“杀人不是要用说的，而是要用做的。”这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在易南倒下去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现了身。

　　关风扬手里拿着枪，瞧了一眼地下的尸体，吹了声口哨，“抱歉，你加的戏太多，该杀青了。”

　　江白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地上倒下的易南尸体，“为什么要杀他？”

　　易南并不是关风扬的任务目标，他和关风扬之间根本毫无关系。

　　“因为我喜欢。”关风扬的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眼神却充满了邪恶和挑衅。

　　关风扬根本是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对于生命，他毫无半点尊重，对于死亡，他更是毫无畏惧，他只是当一切当成了一场游戏，因此他无所顾忌。

　　江白的脸色铁青，拳头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