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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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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上古时期有一个偏居于大陆边缘的民族,世代以渔业为生。凭借多年来财富和实力的积累,这个民族不断壮大,成为当时百二山河的强盛力量。汉时,当朝皇帝曾想平反这个眼中钉,但饮恨败北。
虽然此族守护住了世代相传的土地,他们的光荣与实力却也不比从前。自那以后他们就如同消失了一般隐匿于世界版图中。
此族有一个神秘的传说,每一代族人中都会有一个蛟鱼之子,此人神智能力皆超于凡人,更有甚者传其有御水驾天,扭转乾坤之能
这样的人在族里被尊崇为溟者,而这个族群名为
渔族
……
高朋满座的崇清殿上,一年一度的寻春日晚宴在鼓乐齐鸣的欢快氛围中愈演愈烈。无数文人臣子饮酒作乐共赏琴瑟之悠扬,舞女身姿之妖娆。春日宴的和谐气氛下暗流实则涌动
最靠近前殿的地方,依身份尊卑武官和文官整齐的排坐着。在一众华冠丽服的衬托下,位居次坐的男人身着一袭素色灰袍,从上到下未带一丝装饰。甚至连衣服上都没有任何刺绣图样,这让他显得有些不合群
此乃襄南国最大的功臣喻徎喻大将军,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金缕吏,鼎鼎威风的喻家长子
旁边的女眷陪笑着添酒加菜,娇媚的眼神和婀娜的身骨试问那个男人不为之动容。喻徎明白,这是皇帝的别有用心,于是很顺从的搀过女眷的细腰,在她的脸颊处啄吻,神色如常的饮酒交谈
和他截然相反,襄安王此时的神色可谓是如鲠在喉,值得玩味。
喻徎瞥见了皇帝的表情轻蔑的勾起一边唇角。
“喻将军,我们共饮一杯可否”旁边的文官打扰了他的雅兴,他也不好再得寸进尺,微笑着敬了此人一杯。
他原以为此人的奉承自此应该结束,没想到他又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哎喻将军,你怀里那个是皇上现在的宠妃吧,你胆子可真大,皇上给你玩儿你还真敢接啊”那人作出咋舌的动作,调笑的呵呵了几声
喻徎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故作轻松的夹了碗中的一枚水晶葡萄放在那人碗里“皇上给我了我也不好不收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您还是多吃一点少说些闲话,小心被人拔了舌头丢到那蛮荒之地去”他眼角含笑,握住那人肩膀的手微微发力让那文官哑声尖叫
“疯子,疯子!你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我好心提醒你,你怎敢如此对待我,你把我们李家放在哪里!”
喻徎再次施力,将那文官的胳膊生生扭断,生理性的痛苦让那人不顾场合的大喊出声
小小李家的一个庶子而已
“喻徎,怎么回事”高堂之上的皇帝将一个琉璃鸱鹄杯扔到地上,俯首看着他。喧哗的大堂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喻徎整理好衣襟下摆,缓慢而沉稳的向前走了几步,优雅的单膝跪地
“禀皇上,李郎中出言不逊侮辱了静妃,我只是稍微教训了他一下”
看着喻徎下跪的姿势,皇帝蹙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含笑的喻徎,愈发怒火中烧“喻徎,我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你这样”
“臣右腿无法长时间下跪,实在是不能顺从帝旨,请皇上责罚”
皇帝不可能罚喻徎,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国家缺不了喻徎。喻徎从十五岁开始就跟着父亲上场杀敌,打过无数胜仗。这十三年来,喻徎为襄南国做的贡献不计其数,这是其一。喻父死于战场后,喻徎成为了襄南三大皇室家族之首喻家的当家
喻家的名号甚至能让有些官吏闻之色变,皇帝自然轻易不敢招惹。所以自他登基的三年来他受了无数喻徎的气,他经常会有想把喻徎悄悄除掉的想法,但襄安王不蠢。
如果喻徎死了,平仟和晋元二国定有恃无恐。
人人都说狗仗人势,他一个皇帝竟然需要顺着一介粗鲁武官的意愿。
皇帝揉了揉鼻骨,沉声说 “喻徎,我命你五月出军长湖,拿下平仟北二百里城池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臣的军队近日日夜练军,南征必定成功”喻徎也不是不知道见好就收的人,该认真的时候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就被他收的无影无踪
襄南地处平仟正上方,占地约平仟一点五倍大,但综合实力强于近年来一直饱受打压的平仟。平仟皇帝几年前突然猝死,小皇帝年幼无知,实权握在他的祖母刘氏手中。但刘氏毕竟是一个女子,手段和能力都远弱于先皇。这就给襄南和晋元二国可乘之机。
喻徎带领的精英军队久经沙场,实力强劲。加上喻徎卓越的指挥能力和那股子不要命的拼劲儿,他的军队几乎百战百胜
但苦于军队成员补充的提案多次被打压,原本多达二十万人的军队此时只剩寥寥五万。这无疑给喻徎的行军之路增添困难
喻徎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手下无法得到补充的原因,但他纵有万般权利也不能没有诏书就从预备军中抢人,所以近年来的战争让他愈发吃力。
皇帝摆手让他下去,他也没心再跟一帮他瞧不上的蠢货假意逢迎。乘着这个机会悄悄溜出了宴会大厅
今日月色温柔而纯粹,但喻徎无心欣赏
长湖一行,皇帝必让他有去无回。长湖位于平仟北部与襄南接壤的地方。此地为进入平仟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平仟再怎么蠢也不可能只给这个地方安插少量护卫。此一行如果顺利,平仟的首都必定不保。刘氏知道他们的行迹后肯定会加固防卫更难攻打。晋安一国位于襄南正东面,他们的军队要进入平仟,此路为最快也是最方便的捷径。如若再与军事实力与他们不相上下的晋安交锋。别说能不能到达平仟,他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
喻家家大业大,他如死去,喻家上上下下近千口人必定在皇帝的不断压迫下逐渐走向破落。父亲死前托付给他的他的两个弟弟和他的母亲,从小跟他到大的侍从还有他的副手都无活路
但如若不从,皇帝杀不了他,但他的家人性命堪忧。他没办法这么短的时间里转移这么多的人,何况他能把他的家人转移到哪儿去。
喻徎平生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枝繁叶茂的喻家难道要在他的手底下毁于一旦吗
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到了家中的庭院。喻家人已经休息了,仆从们也都进入了睡眠。喻徎走到庭院里最大的一颗桃树前,持着一盏金边陶瓷酒杯沉默的饮酒。这棵桃树自喻徎有记忆起就一直矗立在这儿,巨大的树冠将他整个人拢在阴影之中,似被无边的估孤寂吞没
心中的愁绪如树根班盘虬错节,喻徎烦躁的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劲有些上头之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明显有意被压低的脚步声,他手握刀柄等待着来人靠近的时机
常年的提心吊胆让喻徎下意识的以为这又是那个看他不爽的人派来的刺客,想象中利剑出鞘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二弟温和的询问“兄长,您才回来吗,我去帮您热一点羹食暖胃吧”
喻徎回过头来,看见二弟喻嵇温和秀气的面容,紧绷的心缓缓舒张。他拿了一个新的杯子放在旁边的位置上,目光转回刚才注视的地方“嵇儿陪我喝几杯”
喻嵇顺从的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给自己和喻徎添酒。喻徎看着酒液同瀑布般滑落,想起自己像这样与弟弟喝酒已经是几个月前了,忍不住发问“最近王太傅讲了什么”
“回兄长,最近在讲南方的洪涝治理和一些古时候的异事” 喻嵇将酒杯恭敬的递给他,待他饮完后自己也一饮而尽
“嵇儿,同我说话不必这么拘谨。”喻徎有些苦恼的扯着自己的发尾,颇像一只玩毛线团的猫咪
喻嵇今年虚岁十八,父亲去世后就一直是哥哥管他。兄长常年出征在外,每次回来时都疲惫不堪。喻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喻家人无论是主是仆,其实大家都明白如果不是大少爷这样不要命的换取喻家的功名,他们喻家将会成为老爷的陪葬品,永远不见出头之日
喻家大少爷在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为了一两句话夺人性命更是不计其数。但喻徎回到喻宅,就从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变成了儒雅温和的柔弱书生。喻徎很擅长读书,但为了父亲的志向他被迫从武。对此喻徎没有一句怨言,更别提对父亲有一丝不敬
所以喻嵇打从心底敬佩自己的兄长。长兄如父,喻嵇几乎像爱戴父亲一般尊崇着喻徎
喻嵇柔和的笑笑,没有多说话
“异事吗?是牛头人身还是最近流行的那些个神鬼之众”喻徎显然有些倦了,本就冷白的皮肤此时更是白的透明,在黑夜的背景下竟显出一股子颓废的味道。他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头,依靠在石桌上
“不是的。讲的是上古时期生活的一个族群,他们的首领有超于常人的能力,往往能给族人带去福祉。这样的人在族里一般被叫做……”
喻徎在平稳而温柔的声音中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个住在神话里的族群。只是他没有记清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在梦的最后,他记得自己在一片纯白之中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极富男性魅力。
那人缓慢的转过了头,喻徎记得自己看到了那人的脸,只是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神,那请保佑他的家人平安无事。
喻徎苦涩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