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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消失的韦斯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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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都去哪儿了?”
早上,布满圣诞装饰的礼堂门口,一只粉色沸水壶嘘嘘尖叫着堵住了池君君。她被问懵了,扫视格兰芬多长桌:没有半点姜红头发的影子。
“你要和去他们汇合,是不是?乔治·韦斯莱在哪?”乌姆里奇逼近一步,鼻子耳朵似乎都在冒蒸汽。
魔法部连这座城堡都管不过来?池君君心里暗笑,表面上仍然保持礼貌:“也许还在睡觉?”
粉色沸水壶剜她一眼,蹬着小短腿气势汹汹地走开了。
韦斯莱兄妹们和哈利一夜间消失的消息不胫而走,每穿过一道走廊,都能听到议论声,有的是讥笑乌姆里奇气疯了的模样,有的不仅好奇他们是怎么溜走的,更想知道他们究竟去做什么了。
池君君跑了好几座塔楼才找到麦格教授。面对她鼓足勇气的询问,麦格教授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扬着眉毛,让她回去收拾行李,并保证“假期结束就能见到完整的韦斯莱先生”。
这并没让她安心,第二天醒来,反而浑身酸痛、太阳穴又昏又涨。
“你一整晚都在翻身,”苏珊窝在被子里打哈欠,“还在担心韦斯莱吗?”
池君君把脸埋在枕头里缓了一阵,伸手掏床头柜的乾坤镜。她不明白乔治为什么一再拒绝用这东西,她也不想再管,她现在就要联系曾润再寄一对来,下学期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按着乔治的脑袋,也要让他乖乖收下。
她在走廊转角被赫敏拉住了。
“韦斯莱先生受伤了!”
几个字就把池君君的心揪到了嗓子眼:“怎么——”
“——还在圣芒戈医院,已经脱离危险了。刚才邓布利多教授告诉我,他们都在伤风那儿,今晚学期一结束,我们也可以过去。”赫敏压低声音,边说边观察四周,“我已经和爸爸妈妈说好了,你来不来?”
“当然!我马上就写信给李爷爷!”池君君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凌晨?严重吗?是谁——”
赫敏猛地拽了她一把,她们一起回身,李·乔丹急匆匆跑过来:“是这样……你们也知道,我的两个好室友在我鼻子底下蒸发了,家养小精灵们倒是帮他们打包了点行李,可还有一些……”
他瞥了眼赫敏,五年级的级长一脸威严,静候他招供出一张长长的违禁品清单。
“还有的我一个人搞不定,”李模棱两可地说,“他们养了点小可爱……”
“我见过,火蜥蜴是吧?”赫敏面露失望,口吻仍然严厉,“你们图好玩,要养就负责到底,别丢给别人。”
“就三周。”李求助地盯着池君君。
池君君最终还是答应跟李·乔丹去看看,她不太自在地穿过一大片八卦的目光,推开格兰芬多男生宿舍大门时,还以为自己进了陋居: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甲虫眼睛在几只玻璃瓶里折射出各色微光;几只没洗净的坩埚散落在木箱和床头柜上,窗台上种的雏菊、白鲜和椒薄荷被揪得七零八落,半盅捣碎的茎叶随意地搁在花盆边;床帏下耷拉着一角长袍和领带,盖住了半只运动鞋;房间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吱吱的声响。
“有点乱,别在意啊。”李大大咧咧地踢开一只拖鞋。
“简直和他们房间一模一样。”池君君仰头打量四柱床上钉的彩色传单,似乎比暑假里的品类更丰富了。
李忽然坏笑:“你见过?”
池君君脸上烧起来,含糊地应了一声,四下张望:“宠物呢?”
她猜到了李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仍然被他拿出的笼子吓一跳:“小心这些家伙挖断你们的床!”
三只嗅嗅被单独关押在铁笼里,锁已经被咬烂了,取而代之的是缠得厚厚的布带。另一只栏杆更密的笼子里装了数不清的粉色紫色毛球,是他们新培育的侏儒蒲绒绒,喜欢聚成一大团滚来滚去,一旦和巫师对上视线,就兴奋得直蹦跶。
关起来的嗅嗅不足为惧,池君君抵挡不住毛茸茸的诱惑,挨个儿狠狠揉了一通,把它们吓得满笼子乱窜。
“小心。”李指着她刚放下的一只。
那只嗅嗅惊魂未定,毛还乱糟糟炸着,长鼻子已经悄悄探出笼子,一口叼住了她袍子上的银扣。
李熟练地从嗅嗅嘴里抢回扣子,分别给笼子裹上施了静音咒的包袱皮,连同饲养手册一起郑重地托付给了池君君。
她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走,也许她抱着东西格外显眼,沿路至少一打女生向她探听消息,有的想知道韦斯莱们的去向,有的想让她帮忙给弗雷德捎圣诞礼物,还有的想和弗雷德约会、来打听他的喜好。
傍晚离校的路上,池君君和赫敏分享了这个小插曲。赫敏见怪不怪,光是巡夜时,她就好几次抓到弗雷德和不同的女孩。
直到她们悄悄偏离人群,拐进小路,赫敏才一五一十地告诉池君君,就在前天夜里,哈利梦见韦斯莱先生在魔法部遭到攻击,当晚,邓布利多教授就把他和韦斯莱兄妹们送走了,所以乌姆里奇才大发雷霆。
“魔法部?”池君君惊奇地问,“韦斯莱先生半夜在那里做什么?”
“十有八九是为凤凰社做事。”赫敏在小路尽头停下,将魔杖举到半空。
砰的一声,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公共汽车凭空出现。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
斯坦·桑帕克堪称狂野的招呼声唤醒了来英国第一天的遭遇,池君君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地转向赫敏:“我们为什么不乘特快列车?”
“来!列车太慢了,”赫敏轻快地跳上踏板,“邓布利多教授说这辆巴士能让我们转瞬即达,说不定能赶上热乎的晚饭!”
池君君认命地跟上。绕开满地翻倒的椅子,跨过不知是谁的购物袋和疑似呕吐物的液体,她紧紧抱着鸽笼坐下,另一只手牢牢攥住前面椅背。克鲁克山跳上赫敏的行李箱,弓起腰紧盯笼子,吓得芝麻竖起浑身羽毛缩进角落。
赫敏把克鲁克山抱到膝盖上,抬脚给捡东西的卷发女巫让出位置,不安地问:“他们怎么——啊!”
汽车猛跳起来,赫敏的疑问和一猫一鸽的对峙瞬间化作尖叫,重重摔在池君君身上,她抓着的椅子飞了,额头磕上窗户,又和赫敏撞到一起。她们刚拽着窗帘爬起来,不知怎么的,又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克鲁克山像在车厢里打起了魁地奇,芝麻使劲挣出鸽笼,咕咕叫着乱飞。
最后一声巨响,斯坦·桑帕克积极地帮她们搬好行李,跳回车里消失无踪,留两个女孩在雪地里干呕,芝麻落在压扁了的鸽笼上,委屈地大叫。
“邓布利多教授怕是有年头没乘这车……”赫敏有气无力地捞起克鲁克山,“我吃不下晚饭了。”
她们蔫头耷脑地进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厨房,一边一个瘫到金妮怀里。乔治、弗雷德和罗恩旋风般冲下楼,惹得门厅里刚安静下来的布莱克夫人画像再次尖叫起来,被韦斯莱夫人好一顿训斥,小天狼星哈哈大笑着招呼她们吃点心。两杯热腾腾的苹果肉桂茶飞到嘴边,她们几乎瞬间恢复了活力。
“土豆泥?草莓派?还是烤鸡?”乔治殷勤地凑近,池君君心虚地瞥了眼韦斯莱夫人和小天狼星,躲开了。
红脑袋们七嘴八舌地拼凑出他们一天一夜的经过,包括他们是怎么抢在乌姆里奇前离开、去圣芒戈探望、以及偷听到的谈话。
“哈利已经躲了我一整天了,”罗恩快要把布丁戳烂了,“从医院回来就什么都没吃。”
金妮不满地说:“如果我是你,才不会放任他憋在心里。”
“拭目以待。”罗恩伸长胳膊摆出“请”的姿势,被金妮横了一眼。
“我去喊他出来。”赫敏干脆地站起来,“去你们房间。”
金妮麻利地装了一大盘三明治,不等她催,罗恩就紧随赫敏离开了厨房。韦斯莱夫人急忙去给哈利和罗恩的房间生火,一眨眼功夫,厨房里空了大半。
弗雷德摆弄着叉子,斜乜池君君:“你不去听听?”
池君君没动,埋头啃草莓派:“他们关系比较好。如果有必要的话,赫敏和金妮会告诉我的。”
“你知道那天爸爸在魔法部干什么吗?”乔治问。
她摇头。
“说说吧,我们绝不告诉别人。他在看守东西对不对?”弗雷德鼓励地盯着她。
“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吧!”趁小天狼星背对他们切东西,乔治握住她的肩膀晃了晃,“说说看,那是神秘人的蛇,他要找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那件武器?某种蛇能拿走的——”弗雷德不死心,仍然试着引导她。
池君君咕嘟咕嘟喝果茶,透过蒸汽冲兄弟俩摇头。
“没劲。”弗雷德失望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亏你还混进了半个凤凰社,要你有什么用?”
“反正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弗雷德扭头对乔治控诉:“瞧瞧!你交的什么——嗷!”
池君君踢了他一脚,眼神警告他小天狼星还在。弗雷德怒视她,又瞪瞪乔治,乔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给两人分别添了杯茶。
“弗雷德,你发现没?”乔治提醒,“哈利最开始并没有说实话。”
“什么?”
“关于他的梦,你还记得吗?他最开始说他是看到了蛇的动作,但在医院,穆迪却说哈利是通过蛇眼看到的。”乔治若有所思地说,“邓布利多不至于传递假消息,那么——”
“哈利也没必要瞒着我们啊。”弗雷德皱眉,又问池君君,“你觉得呢?他真的被神秘人附身了吗?”
“我不确定……”池君君犹豫地绞着手指,收紧又松开,“可是……既然教授们都没说什么,哪怕是真的,想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乔治朝他们打响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哈利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三人陷入了沉默,小天狼星剁东西的声音环绕在厨房里,似乎也敲着他们的耳膜。
“他只是在为自己的梦自责,”小天狼星终于说话了,转身指挥处理好的鸡块排着队飞进餐盘,“那个梦太真实了,他怕你们怪他咬了你们的父亲。”
“怪他?怎么可能?”弗雷德说,依旧垂眼盯着手里转动的叉子。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小天狼星轻快地说,示意他们看满满当当的餐盘,里面堆满了新鲜的牛肉和鸡肉,“现在,谁想和我一起去喂巴克比克?可怜的小东西,整天忍受我和该死的克利切,没准今天还被哈利塞了一肚子死耗子!”
乔治和弗雷德发出两声模糊的拒绝,池君君也摇头。小天狼星耸耸肩,哼着歌走了,“上帝保佑你,快乐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曲调沿着走廊拐了个弯,渐渐远去。
池君君轻轻拱了拱乔治:“稀奇呀,我还以为你们会跟着小天狼星去……”
她停下动作,仔细端详兄弟俩:“怎么了?”
“没什么呀。”乔治不太自在地摸摸脸。
池君君更确定了:“你们在生气。”
弗雷德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依然不作声。乔治像点头又像摇头,说:“一点小摩擦而已。”
池君君坐直了,视线在乔治脸上打转,他吃不消,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天晚上,小天狼星希望所有人待在这里等消息,他们情急之下吵起来的事。
“……总之,我们在气头上,说的话都不中听,”乔治的声音闷闷的,“后来弗雷德还说,呃,他说——”
“我又没说错!”乔治想含糊带过,被弗雷德打断了,“你们看他,缩在这里,自己什么都不用愁就算了,还不让别人插手!对爸爸是这样,现在对哈利也是——他还做哈利的教父呢!”
池君君左右瞧瞧他们,斟酌着说:“也许他们清楚更多内情,所以自有打算——”
“那倒是告诉我们啊!”弗雷德嚷嚷,“整天藏着掖着,就知道那个愚蠢的凤凰社——”
“况且我们早就成年了!”乔治闷闷不乐地补充。
弗雷德冷笑,幽幽地说:“哪像某个人,明明——”
又来了,又来了!池君君捂住耳朵,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弗雷德,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扭头又找乔治告状。
“别提凤凰社了,”乔治想不通,怎么一到这个话题,他们就开始较劲,他头疼地叹了口气,“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戏,我们不如找点别的乐子。”
所谓的乐子就是捣鼓各式各样的新灵感。为了躲开妈妈的突击检查,乔治和弗雷德把手提箱改造成了折叠式便携工作台,随时可以提箱跑路。
他们盘腿坐在地毯上,先把嗅嗅和蒲绒绒的笼子变大,好让它们自由自在地翻滚、舒缓一下在骑士公交上受到的惊吓。池君君终于见识到先前他们买的金属喂养棒的用法:只要把营养膏均匀地挤在上面,蒲绒绒就会蹦蹦跳跳地排成一排,吃饱了自觉跳开,让其他蒲绒绒接着吃。乔治负责把蒲绒绒分组排好,弗雷德掌管营养膏和喂养棒,池君君把吃完的蒲绒绒收进笼子,格外袖珍的毛团在手心拱来拱去,如果她忍不住亲了其中一只,其他的也会凑过来讨要。
芝麻的笼子再也没法完全恢复原状了,原本的做工太精细,无论乔治和弗雷德施多少次“恢复如初”,仍有几处咬合对不齐,另外还缺了好几颗弹簧和螺丝,他们翻遍了地毯也没找到。
“准是漏在车上了!”弗雷德率先放弃,丢下放大镜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开始画一张木偶的手稿。
“先凑合用吧,正好我早就想给它换新的了。”池君君小心翼翼地把各式玩具装回原位,一听有新笼子,信鸽兴奋得在她头顶来回踱步,咕咕叫了好几声。
乔治用布条绑住修不好的地方,好奇:“你又看中哪款了?”
池君君如数家珍地报了一长串,价格听得弗雷德直咋舌,他拒绝了她要给嗅嗅和蒲绒绒换新笼子的提议:“再好的东西给它们也是白搭,不出两天,保准又咬烂了。”
弗雷德的木偶画好了,矮矮胖胖、脑袋大得离奇,池君君自告奋勇,帮着一起雕刻。乔治准备把它涂成乌姆里奇标志性的粉色,只是颜料怎么都调不满意。眼看闪光粉越加越多,乔治狠狠打了个喷嚏,眉毛睫毛上都沾满了亮晶晶的粉末。弗雷德抓来一只颜色最亮的粉色蒲绒绒,连哄带骗地从它身上剪下一撮毛,这才勉强搞定。
池君君凑在乔治边上,看他们念念叨叨地组装关节、让木偶活动起来,每有一点进展,就记在笔记上。因为怕韦斯莱夫人在门外听见,他们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落在池君君耳朵里,催得她困意上涌。
不知不觉,她的视线又被乔治的手吸引了,盯着他手背、小臂上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线条,她渐渐又出了神。直到那双手在她眼前一挥,她才如梦初醒地说没事。
“没什么,”她心虚地把玩箱子里的东西,假装自己在忙,“真的——呜哇!”
她甩开那只望远镜,捂住眼睛欲哭无泪,望远镜骨碌碌滚到墙角,镜头上弹出的橡胶拳头沾着墨水,仍然不停晃动。
弗雷德笑得打滚,乔治大笑着掰开她的手检查:“别人不知道这些半成品有多危险,你还不清楚吗?”
“走神了嘛。”池君君乖乖闭上眼,任由乔治用药膏抹掉她脸上的墨水。
“决斗小天才也有失手的时候?”弗雷德还在擦笑出的眼泪。
“决斗时乔治又没偷袭我!”她哼哼着说,“笑什么?算你们运气好,要是墨水擦不掉,看韦斯莱夫人怎么收拾你们。”
“别生气了,给你看个刺激的。”乔治冲弗雷德使了个眼色。
弗雷德哼了声,从箱子底层翻出一顶旧帽子,尖尖的帽顶上飘着一截没扎好的缎带。他抛给乔治,乔治笑嘻嘻地用头顶接住,霎那间池君君差点惊叫出声:他的脑袋和帽子一起消失了!
“怎么样?”得意的声音从乔治肩膀上方飘来,“脱帽!”
乔治的手在空气中摸索一圈,快活的笑容重新绽放在烛光下,睫毛上残留的闪光粉亮晶晶的,她由衷地鼓掌,乔治矜持地行了个脱帽礼。
“不错嘛。”弗雷德欣慰地说,“还以为你会吓得哇哇叫,招得妈妈和克利切一起破门而入。”
“没有人比你们更天才了!”池君君羡慕地戳戳帽子,乔治赶快拿远些。
“小心啊,还不稳定。”他说。
她绕着帽子左看右看:“怎么做到的?”
“还记得你给我的符纸吗?”乔治打开他的宝贝笔记本,“原理其实很类似,把咒语粘到东西上,并且可以对接触到的物体生效。”
“我们改良了,让这个咒语同时对本体和附着物起作用。”弗雷德懒洋洋地补充。
“这张已经没用了……等等,”池君君拎起符纸,怎么都无法忽略心底莫名的熟悉感,“我以前是不是也说过这句话?”
乔治得意地说:“对啊,去年暑假不小心被你发现来着。你不知道,当时可给我吓坏了。”
“恶心!”弗雷德作势要吐。
“哪里恶心了?”
弗雷德被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反驳哽住,翻着白眼抖乔治的笔记本:“是啊,脑子正常才会整天对着这些东西傻笑,还有这张照片——你那时才多大?三年级?”
照片上是她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一个春节,那天她扎了两只红色蝴蝶结,在赫奇帕奇长桌旁和大家说笑打闹,被科林·克里维的魔法相机忠实地记录下来。
“你怎么会有?我的那张都不记得夹在哪了。”她举到油灯下仔细看,“没想到……”
“这当然得问乔治啦。”弗雷德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我警告你俩,别在我面前——”
他猝然收声。相片里,赫奇帕奇学生们冲镜头大笑、挥手、招呼大家都挤进来,塞德里克也被勾进了人群,哪怕只是黑白影像,他的笑容依然灿烂瞩目。
弗雷德小心打量池君君的神色,她越沉默,他就越不安,到最后几乎是求助般用手肘去拱乔治。
乔治冲他“嘘”了声,扭头握住池君君的手,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回过神。
“我没事。”她挤出一点笑容,想抽回来。
乔治没松开:“你觉得我信吗?”
池君君的目光躲闪着落回照片上,乔治轻轻捏她的手,她才深深吐息几次,说:“只是忽然觉得很陌生。
“才过去几个月,我们提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有了新的级长、球队补齐了人、空着的宿舍住进了新生……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我们照旧上课、写作业、吃饭、打球……没有人再主动提起他,新入学的那些小孩,没一个知道他。要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我也——”
“可你总不能哭着过下半辈子啊。”弗雷德说,“喂,你不会又哭了吧?”
池君君瞪他一眼,乔治仍然握着她的手,挪近了些,一下一下地顺她的后背。
“就是难以接受,万一哪天连我也……”她嘟哝,“说不定也快了,那天明明那么可怕,所有人都在尖叫,可回想起来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清。”
“但你在帮凤凰社做事,对不对?”乔治温和地说,“一部分原因就是他。”
她蔫蔫地摇头:“老实说,我什么都干不了,你们打听的那些事,我是真的不清楚。就连现在给那些华裔巫师写信,也只剩下逢年过节的问候,我都快编不下去了——没准他们也嫌我烦!我有什么用呢?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会挑中我?他想要我做什么呢?”
她越说越沮丧,低头抠地毯上的毛边。
“说到底还是凤凰社,”再提起凤凰社,弗雷德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满怀怨气,“瞧着吧,等我们毕业,看那帮老家伙有什么理由再拦着我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他们大都是刚毕业就加入凤凰社的。”乔治嘴上接着话,实际还在观察池君君的情绪。
弗雷德忽然哧哧笑起来:“更别提爸爸妈妈还私奔了,他们怎么有底气训我们?”
见池君君的嘴张成O形,乔治乐呵呵地说:“看不出来是不是?据说那阵子很多人都是匆忙结婚的,麻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弗雷德字正腔圆地说,但他转向池君君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盯得她浑身发毛。
就在她忍不住要问的时候,弗雷德终于开口:“难道这也是你答应乔治的原因?被神秘人吓着了?”
“什么?”她呆住了。
“你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草草决定——”
“别乱讲!”池君君涨红脸,“我怎么可能这么随便——”
“啊哈!你的意思是爸爸妈妈很随便?”弗雷德坏笑着说。
“才不是!”
“拉倒吧你,”乔治回敬,“怎么没人草草当你的女朋友?”
“那些女孩见几次就变得没劲,又不是我的问题!”弗雷德叫屈。
两人吵吵嚷嚷地呛了几句,韦斯莱夫人在走廊上经过,敲门提醒他们该睡觉了。
池君君心里仍然隐隐不安,扯扯乔治的衣袖:“真的不是,在那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嘛,其实那时候我差不多就想好了……哎!”
她吓得往后一闪,咚地撞在床沿,痛得直抽气,乔治反常地凑近亲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在场。
“你、你干什么呀……”即便弗雷德没回头,池君君依然很尴尬。
“紧张什么,莫非你觉得我不相信我的魅力?”乔治安抚地揉揉她头顶,笑容依然没心没肺,“痛不痛?”
“废话。”她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瞪弗雷德,“都怪你乱说话,两个自恋狂!”撂下这句,她就气鼓鼓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