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决斗(上) ...
-
唯一的好消息是海格终于回来了。即使他的课并不受所有人的欢迎,但当他重新出现在早餐桌前时,欢呼声还是掀翻了礼堂。
乔治照例是领头的那一个。才过了个周末,他和弗雷德就已经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样子,兄弟俩和李一起冲到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长桌间的走道上,争相和海格握手。要不是空间有限,恐怕他们都想拉着海格跳踢踏舞了。
池君君虽然高兴,但她也恨不得上去揪这三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的耳朵:他们竟然笑得出来?看看海格脸上都伤成什么样了!
海格成了公共休息室的话题中心,所有人都在议论,究竟什么能伤到皮糙肉厚的猎场看守。
几个人围坐在书架旁,听汉娜天马行空地推理。她从天上猜到地下,又猜到水里,最终认定海格是驯服客迈拉兽时摔伤的。
“那不会是我们这学期的教材吧?”汉娜说着说着,倒抽一口凉气。
贾斯汀笑呵呵地说:“三年级时,你还宣称布莱克是变成开花灌木才混进学校的。”
池君君刚偷笑了一声,就被汉娜捉了个正着。金发女孩鼓着小圆脸不服气地反问:“不许笑,你倒是说说,布莱克还有什么办法溜进来?”
“我怎么知道?”池君君扮了个鬼脸。
“那玩意儿保准比海格高,否则伤不到他的眼睛。”厄尼信誓旦旦地说,把话题拉了回来。
“除了山,还有什么比混血巨人高?”
“巨人血统?我们还以为他只是块头大了些!”这个词把一年级新生都吓坏了。其他学生开始抢着介绍海格以前的种种事迹,三头犬、炸尾螺、鹰头马身有翼兽、八眼巨蛛……他们说得太活灵活现,把一些孩子吓得脸色发白。几个高年级学生试着为海格挽回口碑,但他们举的例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不是硌牙的岩皮饼、就是黏牙的太妃糖、再不然就是烤焦的手指饼干,有人还提到他安慰学生时,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拍进地里。这些传闻配上海格满脸骇人的伤痕,反而加剧了孩子们的恐惧。
等到熄灯时,风向完全变了,新生们全在讨论怎么请格拉普兰教授回来教他们。听着那些窃窃私语,汉娜气得狠狠锤了厄尼几下。
“我又怎么了?”厄尼捂着胳膊叫屈。
“谁让你把话题扯到混血巨人上的!”汉娜直磨牙,“要是海格因为这个被赶走了,我还打你!”
其他人安慰了几句,汉娜还气鼓鼓的。
“你又不喜欢他的课。况且,至少我没提什么驯服客迈拉兽……”迫于威势,厄尼只敢小声抱怨,和大家吵吵嚷嚷地进了宿舍。
到了周二,乌姆里奇去旁听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幽灵、甚至城堡的画像都看清了她有多么狡诈,她不仅故意装作听不清海格说话,还设计诱使他公然出丑。
“邪恶!卑鄙!变态!你真该听听她那恶心的口气,好像海格根本不懂英语似的!”
池君君从赫敏那里得知了全部经过,这是她第一次从赫敏嘴里听到这么多咒骂,甚至没有重样的。
“……只会这套烂把戏。”赫敏抱怨了一路,直到走进图书馆,在平斯女士的怒视下才压低声音,“要我说,她连海格的半根胡子都比不上!”
一个红脑袋趴在桌上,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池君君轻轻推了几下,他才恋恋不舍地半抬起头。乔治显然没睡醒,顶着脑门上乱翘的刘海和一大团红印子,瞅了她几秒,忽地咧嘴笑了。
“笑什么?”池君君摸不着头脑,“先让我们进去呀。”
他这才注意到女朋友身后还有一个人。
“一定要打扰我们宝贵的独处时间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乔治还是利索地滑到了书桌最里面,给她们腾出了位置。
“是你打扰了我们备课才对。”赫敏不太客气地回敬,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摞书。
“你们?”乔治警觉地问,“我记得罗恩说的是你要帮海格备课……”
“很明显,‘我们’指的是两个人。” 赫敏说。
池君君正要点头,就见乔治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了。
“她哪还有空?”乔治是真心实意替她叫屈,好像她是被赫敏逼着加入的一样,“老蝙蝠的额外作业、魁地奇训练……我们还要约会、打雪仗呢!”
“你是指把雪球砸到罗恩脸上吗?”在她另一侧,赫敏不以为然地说。
乔治辩解:“谁让他正好开窗——”
“好啦,怪我,既想帮忙,又舍不得你们俩。”池君君被左右两边吵得头昏,赶忙一手一个顺顺毛,“我们抓紧时间吧,怎么样?”
这次乔治没有让她轻易蒙混过关,当赫敏起身去找参考书时,他依然塌着肩、满脸不乐意。
池君君捏起他的嘴角往上提:“别急嘛,又花不了多少功夫。”
“这不是重点!”乔治反而更生气了,“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会儿,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海格是我们的朋友。”她好声好气地解释,在乔治胳膊上拍拍摸摸,试着安抚他。
乔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依旧不高兴:“我还是你的男朋友呢!”
嘀嘀咕咕的抱怨声弄得池君君心烦意乱,她又提起找曾润帮忙买一对乾坤镜的事,这样就算他们不在一块儿,也能说说话。
可乔治又一次拒绝了。池君君不知道的是,他压根不想和那家伙用一样的东西,更不用说接受来自这个人的“好意”。
她转头就忘了这个小插曲,整天跟着赫敏往海格小屋跑,两个女孩扛着砖头样的书,小乌龟似的穿梭在城堡和猎场间的小道上。
海格的伤在一天天恶化。他的左眼和右眼轮流肿起、变成一条青紫的缝,嘴角或下巴总是结着新鲜的血痂,有些已经泛起了诡异的黄绿色。在池君君的坚持下,他总算放弃了拿生龙肉敷伤口,同意用她带来的白鲜香精。
药水渗进皮肉,滋滋作响,海格难得吃痛,打雷般倒抽气。
“小伤而已。”海格甚至还想安慰她们,反而让她们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处理伤口不难,但想让海格修改课程可不容易。
两年前她们曾帮忙准备过巴克比克的诉讼材料,但这次,海格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大概人就是这样,一旦回到擅长的领域,就容易变得固执,海格也不例外。无论两个女孩怎么劝,他都不愿透露究竟准备了哪些动物,更不用说调整教学方案了。
起初,池君君和赫敏还记得和海格周旋几句,但他不是打哈哈,就是有意无意地提起拜访巨人的事,以此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她们也被海格旅途中的奇闻深深吸引了,直到夜深,才懊恼地发现,她们掉进了海格的陷阱。
面对孩子们气鼓鼓的埋怨,海格只是狡黠地笑,抖着蓬蓬的大胡子,催促她们快回城堡,以免着凉。
风雪和十二月一起席卷了霍格沃茨,刀锋似的寒风夹着雪片,刮得皮肤生疼发红。魁地奇训练并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松懈:格兰芬多急需选出新人补上空缺、斯莱特林卯足了劲要扳回第一场比赛的落败、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则紧锣密鼓地筹备明年赛季,球场上几乎每时每刻都盘旋着不同颜色的球服。
一直以来,扎卡赖斯·史密斯的目标就是夺冠,当上队长后更是不甘落后,恨不得把球场全天都包揽了,每每临近预订时段,他就招呼所有队员在球场门口集合,只等上个学院一结束就冲进去。
交接球场时,池君君不止一次地看到秋·张跟在拉文克劳其他球员身后,眼圈隐约有些红。
她没机会问发生了什么,因为秋总是被几个女友团团围住,几乎没有独处的时候。倒是史密斯在一旁叽叽喳喳,一一历数其他学院的弱点:“……还有,看到秋·张了吧?据说她最近飞得很差,正是你反超的好机会!”
“闭嘴吧。”池君君在心底暗暗嘀咕。
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宽慰,事实上,别说和找球手比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连高尔或克拉布都比不过。自从这学期突然变成找球手后,她的状态就一直飘忽不定。与强调配合的追球手不同,找球手必须远离人群、独自行动,可金色飞贼又那么神出鬼没,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只能漫无目的地在球场边缘滑翔,感觉自己像个傻乎乎的观众。
池君君不敢想象正式比赛时自己会是什么蠢样,就连马尔福都比她有经验!
无数次她都想发脾气,但看看队友们,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闷头继续搜寻那道金光。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大家的辛苦白费。
随着城堡装饰一天比一天更隆重,对圣诞假期的期盼被金银泡泡、雪花和彩带包裹着,咕嘟咕嘟地溢满了所有人的心脏。公共休息室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欢声笑语,关于假期、家人、礼物、旅行……
池君君的假期计划令乔治整个人都蔫巴了。
“伦敦?去那个李老头家?你才认识他多久啊!”他沮丧得连红头发都变暗几分,“那我呢?来我们家不行吗,我都和妈妈说好了……”
“你怎么说的?”池君君慌了,“你不会说了我俩——”
“可以吗?”乔治瞬间神采飞扬,见她涨红着脸瞪自己,才不情不愿地改口,“放心,我什么都没说。真不懂,他们都是和家人过节,你去凑什么热闹……”
在这里,圣诞节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几乎相当于西方的春节。两年多以来,池君君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如果说初来乍到时,她还能自诩金妮的朋友,大大咧咧跑去陋居做客,那么两年后的今天,这个认知则让她不自在起来。
她心里暗窘:“去你家又算什么……”
乔治诡异地安静了几秒,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呆坐了一会儿,他才清清嗓子,不甘心地嘟囔:“那、那也行吧,不过你得保证,每天都和我说说话。”
“怎么聊?给你乾坤镜也不要,”池君君好气又好笑,“我可舍不得让芝麻每天送信。”
“我也舍不得那只肥鸽子,万一被人截去做了烤乳鸽——哎哟!”乔治挨了一下打,才收起嬉皮笑脸,“说了会做个更好的,等着吧,我会是第一个给你圣诞礼物的人。”
“才三周而已。”池君君忍不住笑他心急,但乔治坚称哪怕晚一天都不行。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池君君心底不禁也升起几分好奇,越发盼望假期的到来。
抱着相似的雀跃心情,到放假前的最后一次D.A.活动,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笑容。有求必应屋里挂满了冬青花环,系满糖果的彩带和带花藤蔓从天花板垂落,摇着扭着,提醒人们去摘,无数小球散在角落里,偶尔反射出几点金光。
池君君正和汉娜一起专心挑糖,忽然一团冷气蹿过来、毫不客气地裹住了她,紧接着乔治的声音在耳边噼里啪啦炸开了。她听着乔治大惊小怪地抱怨外面有多冷,捏捏他的手,发现依然像只小暖炉,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被拍开了手,乔治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举起一颗金色小球示意她看。
“‘圣诞哈利路亚’?”池君君迷茫地望着小球上的字,“这是俚语?”
“怎么想都是哈利的追求者干的吧,”弗雷德晃晃悠悠走过来,插话,“和俚语有什么关系?”
这和追求者又有什么关系?池君君更糊涂了,弗雷德也不解释,反而双手插兜懒洋洋站着,似乎对她迷茫的样子很满意。
“我们猜,角落里那些球一定是哈利藏起来的,”乔治抛着小球坏笑,“他肯定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我们没给他时间。”弗雷德忽然怪叫一声,“哎哟哟!槲寄生!”
他挤眉弄眼地躲开了他们头顶突然出现的一丛白浆果,仿佛真以为有人的嘴唇会在众目睽睽下黏到一起。
对这种幼稚的行为,池君君只能无奈地笑笑。她隐约觉得,提到槲寄生时,弗雷德似乎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瞟,在那个方向,安吉利娜正和哈利说话,凯蒂和艾丽娅在一旁叠斗篷,四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瞧瞧,她们对那几个替补不满意啊。”乔治感慨,“这也情有可原——有谁比得上我们?可总比没有强。你猜新找球手是谁?竟然是金妮!真不愧是我们的小妹妹……”
乔治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连他们选拔时漏了几个球都记得清清楚楚,临了还不忘幻想,如果麦格教授同意让他当解说员的话……
“恐怕开场不到十分钟,麦格教授就要用清洁咒给你刷牙了。”池君君心不在焉地说。
“过过嘴瘾也不赖嘛。”乔治咧着嘴笑。
池君君完全能想象他和弗雷德在看台上对参选者挑三拣四的样子,没有人比得上他俩的狠劲和默契,更没有人能让他们轻易折服。她也听得出乔治言语之外的遗憾,只是她暂时没心思安慰,她更在意的是,对上金妮,她有多少胜算。
在陋居时,他们经常跑去后山,用苹果、土豆或雪球假装打魁地奇,那时金妮已经飞得相当不错了。她记得金妮的扫帚是老式横扫,飞的时候习惯将扫帚柄压低……
“你怎么这样看着她?”
池君君转头对上了乔治探究的视线,有些不解:“我吗?”
“对啊,有点吓人,就像……”乔治扮个鬼脸,“就和我们小时候去抓地精时一模一样。”
池君君哭笑不得。哈利的声音阻止了乔治再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类比。这是放假前最后一次集会,哈利建议大家复习咒语,免得学了新的,节后回来就全忘光了。
“不学新东西?早知道就不来了……”
扎卡赖斯·史密斯的抱怨吸引了全部人的侧目。池君君听见乔治嗤笑了声,同时在乔治另一边,弗雷德高声讥讽:“那我们都很遗憾哈利没有早点告诉你。”
在一片偷笑声中,史密斯臭了脸,只有贾斯汀留下来和他组队练习。
“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给他点颜色瞧瞧了。”乔治说。
“不瞒你说,”池君君悄声说,“我有时候也想。”
他们先练习障碍咒,被击中的人会僵住一分钟左右。池君君和李·乔丹僵住的时候,只能转着眼珠看乔治和弗雷德对练。这两个捣蛋鬼不满足于简单地轮流施咒,偏偏又熟知彼此的所有习惯,结果就是两人像模像样地决斗了半天,根本分不出胜负。
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池君君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和我练习的时候,你放水了。”她不满地说。
“我没有!”乔治顿时分了心,被弗雷德狠狠击中了。
乔治没功夫理会弗雷德的嘲笑,坚持说是因为她本来就厉害。池君君将信将疑,勉强同意和乔治再练练,前提是他必须拿出和弗雷德决斗时一样的水准。但乔治一着急就漏洞百出,连着僵住了好几次,这下可好,无论他怎么解释,听起来都像在狡辩。池君君索性甩下个障碍咒,扭头就走,乔治动弹不得,被她的马尾狠狠抽了一把。
弗雷德幸灾乐祸:“你怎么每次都能惹她生气?”
他望着女友气呼呼的背影,心里说不出地委屈:什么人啊,赢了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