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鲸》梨花坠雪

29、许愿

　　因为流星雨的缘故，让这个没有什么年轻人的小岛再次活力起来。

　　“海誓山盟峰”，是三门岛最高的山峰。

　　这里是观看流星雨最佳的场所。

　　沿途风景萧瑟，冷风刮人，但是却抵挡不了人们的热情

　　山顶各处，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

　　鹿海扫视了一圈，不免感叹还好来得早，不然都没有地方搭帐篷了。

　　“林鲸，把包放在这里。”

　　鹿海找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放下背包，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林鲸蹲在鹿海旁边帮忙。

　　等鹿海支起帐篷，整理好晚上睡觉的东西，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天边云霞映红山海，鹿海从帐篷里出来刚好看见了。

　　没有想到，除了流星雨，还有落日的惊喜。

　　“林鲸，快出来！”

　　鹿海将帐篷里的林鲸喊了出来。

　　落日的余晖，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瞳孔。

　　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住，甚至有人拿起特意为观看流星雨的天文望远镜来看落日。

　　“你看，落日。”

　　“原来山顶上的落日这么好看啊。”鹿海欣喜地说到。

　　山峰，树林，面积只有五公里的海岛，鹿海生活了二十年，却没有爬过一座山，走过一片树林。

　　落日，也不曾认真看过。

　　林鲸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与山齐平，与海相融的落日。

　　“我看过更好看的。”林鲸安静地说道。

　　“更好看的？”鹿海转头，看向湛蓝眼睛里攒满光的少年。

　　“海上的...落日。”林鲸缓缓张口。

　　“这里不是...海上吗？”

　　林鲸摇头：“比这里近。”

　　“近？”鹿海再一次放眼远眺。

　　他们伫立在最高的山峰，染红了天空与大海的落日，已经是最近的距离了。

　　还有比这里更近的距离吗？

　　“有落日的大海。”

　　是盛满了落日的大海，哪里不仅仅近。

　　鹿海没有听懂，可是心底却无端的触动。

　　顺着林鲸的视线，那里不是美丽的落日，而是波光粼粼的令人心动的金色海面。

　　海...

　　“林鲸，你的的家乡，是什么样子。”鹿海不禁问道。

　　“海！”林鲸脱口而出。

　　“是有着大海的地方，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地方。”

　　温柔？

　　鹿海不只一次从林鲸口里听到温柔这个词。

　　用温柔形容大海？

　　不可否认，现在被暖意的黄色铺满的大海，确实比黑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扑过来的大海更温柔。

　　可是大海，那是带走了家人的地方。

　　林鲸眼里的光，耀眼到无法忽视。

　　只要一提到大海，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涌动出的灿烂的星星。

　　“我知道...你说过的。”

　　鹿海还记得那晚，林鲸和他说的话。

　　“还有什么吗？家人，朋友，还是想不起来吗？”

　　“有...”

　　“那...”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他们已经不在了...”

　　林鲸的声音有一点点悲伤，还有孤独。

　　在这寒冷的冬天，更加让人感同身受。

　　即使不想表现出来，但还是避免不了的让人情绪失落。

　　“对不起...”

　　海上忽然吹起的风吹散了鹿海的道歉声。

　　又一阵的大风袭来，人们开始纷纷躲进了帐篷里。

　　林鲸被鹿海拉进了帐篷里，结束了这个让人悲伤的话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让一开始还情绪高昂的人们开始着急起来。

　　他们担心晚上会不会下雨，还能不能看到这场珍贵的流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悄悄爬上了天空天，就连星星挂上了，可是外面的风还在吹着。

　　在帐篷里等待许久的鹿海朝外看了一眼，风还在刮着，但是小了一点点。

　　往常繁星点点的夜空此刻也只零零散散的挂着几颗不起眼的星星。

　　鹿海也不免担心起来，离八点只有十几分钟了，可是这寂寥的天空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瞥见一旁还在喝着酸奶吃着面包脸上脸上没有焦急神色的林鲸，鹿海奇怪地问道：“不着急吗？”

　　林鲸一边咀嚼着面包一边摇摇头。

　　神情确实不像着急的样子。

　　“如果看不到会失望吗？”鹿海又问。

　　林鲸又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等嚼完后，林鲸这才开口说话。

　　“鹿海你看不到流星雨会失望吗？”

　　鹿海被反问住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会立刻地说出不会。

　　可是现在是他和林鲸两个人。

　　他自己不会失望，但是不想让林鲸失望。

　　因为是自己答应林鲸来带他去看流星雨的。

　　“没有关系，今天看不到，下次我们再一起看。”林鲸安慰道。

　　“下次？”

　　“对啊，下次再来！”

　　“这哪是说看就能看到的。”

　　“很难看到吗？”

　　“也不是...”

　　鹿海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来看流星雨也是从电视上看到才突然决定的。

　　难不难不知道，但应该是很珍贵很稀奇的吧。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在这么冷的天这么晚还要等着看流星雨。

　　“那也没有关系，这次看不到的话也不要失望。我们可以等下一次。如果因为很难看到一直等不到的话...”

　　“我就带鹿海去看更好看的“流星雨”。”

　　“更好看的“流星雨”？”

　　“对！更好看的“流星雨”！”

　　“那不还是流星雨吗？”

　　“不一样的！”林鲸有些神秘地说道。

　　“好啊！”

　　鹿海笑着答应，没有再问。

　　“快看！是流星雨！”

　　不知是谁在外面喊了一声。

　　“大家快出来！流星雨来了！”

　　鹿海立马起身拉着林鲸出去了。

　　就好像知道流星雨的到来，识趣的海风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褪去。

　　天空还是黑暗一片，只有几颗星星在眨眼睛。

　　“我刚刚看到几颗流星滑过去了，再等一等，应该很快就会再出现的！”有人说道。

　　鹿海抬头，望着此刻寂寥辽阔的天空，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海，像无边无际的黑色的大海。

　　“来了！快看！我说是流星雨的吧！”

　　一颗，两颗，四颗...天空一点点发亮起来。

　　“林鲸，是流星雨！”

　　鹿海激动地抓起林鲸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指向天空，示意林鲸去看。

　　几颗流星滑过天空，调动了所有人都情绪。

　　人们抬着头仰望星空，一颗接着一颗，一簇又一簇，流星越来越多。

　　周围人一个个闭上了眼睛，他们双手合十。

　　“林鲸，快许愿。”

　　“许愿？”

　　“闭上眼睛，说出你的愿望。像他们一样。流星会让你的愿望实现的。”

　　鹿海一边催促一边拉起林鲸的双手。

　　“快许愿！”

　　林鲸在鹿海的催促下合住双手，懵懵懂懂地闭上眼睛。

　　鹿海说流星会实现他的愿望。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只有这一个愿望。

　　“我希望和鹿海永远在一起。”

　　从林鲸闭上眼睛的时候，鹿海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他们的头顶是盛大而灿烂的流星，人们在心底偷偷说出珍贵而隐秘的愿望。

　　只有一个人大声地将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

　　那个人的愿望里有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听见了他的愿望。

　　你说，愿望会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