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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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灯光还未亮起，借着四周霓虹闪烁，映出台上人优越身型。
紧身的破洞牛仔包裹一双堪走T台的长腿，马丁靴半旧，与身上的棕色夹克相称，雅痞复古。遮住眉眼的棒球帽则昭示年轻的张狂，仿佛不屑示人。
是恣意、潇洒的薛江右。和那日影城见到的冷淡、沉默的漂亮少年截然不同。
暮色四合，酒吧满座。
“两千”乐队开演，一上来，招呼都不打就爆出鼓点节奏。随后键盘起，旋律带出千禧年的复古风。
相比主唱，键盘手似乎更受欢迎。
台下许多年轻女孩的手机都对准他，在他拿出roli键盘敲击时，透着自在又游刃有余的性感，引出全场尖叫连连，气氛烘托到极致。
走到副歌，东子已然唱嗨，跳到键盘手身侧递麦。
副歌是段相当简单的旋律，在薛江右看来无聊至极，他不明白为何这样毫无技法可言的一串音符会令所有人欢呼跟唱。
手麦递到嘴边时，他有片刻错愕。
学音乐以来，除了视唱或指导别人演奏，他从未主动唱出过一段旋律。用笔写下音符，构筑完美的配器与和声才是他熟悉的事情。
不及思索，作曲家统领全局的本能让他意识到，人声旋律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断掉。
——他开口了。
清冽的一把嗓子，完美的音准。
长年浸淫声乐环境成就了他不自知的唱功，当声腔理论全部知悉实践过，一首粗浅的复古电子音乐简直信手拈来。
歌声一出，全场惊喜兴奋得难以形容。
东子没料到乐器大佬唱得也如此了得，后半场勾着他脖子分享一支话筒，合唱到最后才筋疲力尽谢幕。
东子逐个介绍乐队成员，鼓手，贝斯……到键盘时，非常懂地停住，问：“我江哥头一次开嗓，唱得好不好？”
“好！”
全场轰烈时，东子大声喊出“键盘小江”，而后携手退场。
庄峤目睹台下迷妹如何疯狂，一股脑追上去求合影求签名，都被无情拒绝。
他突然站起身。
孔恕错愕：“你去哪？”
“认识的人，打个招呼。”
*
东子带着人溜得快，薛江右走在最末，被冲上来的小姑娘们围了个严严实实。薛江右手都没地方放，投降般高高举起，以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毕竟来这儿喝酒的姑娘们都穿得火辣，他已经感觉到皮肤贴到胸口的温热，令他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不合影不签名，请让一下！”
骚乱中，一只手臂强势分开人群，直接到跟前把薛江右揽住了。
庄峤？？
薛江右懵然被大手按进怀里，嗅到极淡的茶香，夹杂着咖啡的苦与酒的浓烈。
“不好意思，请别碰我男朋友。”
低沉的声音既有警告，也有笑意，嗡嗡震动，薛江右侧脸贴着胸口，听得无比清楚。
四下静了一瞬，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压抑的尖叫。
“妈的！好配！”
“怪不得小江看都不看我一眼！”
“什么世道帅哥都内部消化了我哭死！”
庄峤就着这个姿势，拥着人走进后台走廊，挡住身后起哄的声音。
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嘈杂。
走廊昏暗，壁灯似乎坏了一盏，忽闪忽闪地晃着眼。
薛江右推开他，太过用力，反倒是自己退了半步，撞到身后的墙壁。
“你怎么在这里？”
“来喝酒。”庄峤向前一步，以呼吸可闻的距离低头看他，“这不是酒吧？”
薛江右别开脸，不应。
庄峤低眉看他：“你呢？”
“什么？”
“怎么在这里演出？”
“赚钱糊口。”薛江右抱肩靠在墙上，是个有点防备的姿势，脸微微别开，帽檐遮住脸，避免和庄峤对视。
庄峤“哦”一声，笑了，“这样。”
视线下移，他帽衫领口松垮，露出修长的脖子和隐约锁骨，雪白的皮肤上一层薄汗，在微光下亮晶晶的。
帽子歪了。庄峤直接伸手替他摘掉。他伸手去挡，却慢了一步。
“不热吗？”庄峤很好心似地问，眼神无辜。
帽子撤去，露出汗湿的额发，成缕搭在眉上，露出一双带了恼怒的，非常漂亮的杏眼。鼻梁那么高，整体却小巧，嘴的形状看起来很好亲，唇珠丰润，唇角上翘。
像花房里的蔷薇。
薛江右转头白他一眼，没答，抢回帽子重新戴上。
这人是不是喝多了？
乱摘人帽子，什么毛病？
“……我先走了。”他转身往里走了一步，和背着乐器准备离开的几人迎面碰上。
东子挠了挠头，看一眼他身后的英俊男人，又看看薛江右。
“没打扰你们吧？”
薛江右不耐：“我们不熟。”
东子了然地回头跟贝斯吉他交换视线：“知道，我们懂的，不熟不熟。”
“真不是……算了。”薛江右无奈，“要走了？”
“啊。”东子说，“明天见。”
庄峤和薛江右侧过身，给他们让路。
门关上，又突然被推开，门缝里露出个脑袋。
东子：“江哥！我说的事儿，你考虑考虑呗！分成绝对不亏待你！”
薛江右怔了怔：“我想想。”
东子：“谢谢你帮我们免费调整编曲哈！回见！”
门关上，庄峤问：“你明天还在这里？”
薛江右扬起下巴，才能从帽檐的缝隙里看清对方：“你有事？”
庄峤顿住，薛江右了然道：“又是苏振康的事？”
“不是。”
薛江右沉默着，没来由感到失望，紧接着，又为平白生出的期待自嘲。
“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他从后门出去，扫了辆共享单车。
庄峤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立在街头目送。
暮色渐沉，碧梧叶落了满街，入目都是温暖的金黄与橙红。薛江右脚下单车蹬得不紧不慢，轻巧地在路口拐了个弯，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回到吧台，孔恕语带促狭：“你朋友？”
庄峤饮尽杯中的茴香酒咖啡，滚过喉头是一阵说不清的痒，“是天英准备签的艺人。”
孔恕不信：“你想签还是天英想签啊？”
“苏振康的事，他是关键一环。”
见他说得正经，孔恕挑挑眉，没再追问。
*
一周很快在奔波走穴中过去。
星期一，薛江右还蒙着头睡大觉，就被砸门声惊醒。
他淡定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个点儿敢这么砸他家门的，只能是他楼上那位好哥哥蒋南烛。
薛江右用被子蒙住头，深深遗憾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
蒋南烛：“头条！头条啊好弟弟！苏振康的头条！”
薛江右起身走出卧室，打开门放蒋南烛进来，宛如放一只憋疯的哈士奇进场。
蒋南烛一个箭步蹦到他跟前，举着手机贴到他脸上。
“快看快看！苏振康完了！”
薛江右叹气，“冷静。”他伸手要去拿手机，蒋南烛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等等！我给你读！忘了你读东西死慢！”
蒋南烛兴奋道：“我先给你读热搜！”
热搜上一溜苏振康相关新闻，后头跟着明晃晃的“爆”。
#音乐人联名举报苏振康侵权#
#苏振康枪手团队#
#苏振康侵权#
……
有那么几秒，薛江右脑袋嗡地一声，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敢相信他为此备受折磨暗无天日的生活，也会迎来一线曙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