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大人行行好》碎碎点灯

4、念念表妹

　　“随之哥哥，你终于来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匆忙地下了床。
　　玉荷身穿翡翠烟罗绮云裙，给素净的脸添了几分贵气。
　　她小跑过来，伸手攥住了宋聿的袖子。
　　宋聿垂眸看着那只手，“急着见本王，所为何事？”
　　听属下传报，称府中表姑娘急着见他，他便置下了繁琐的政务，回了府。
　　路过安置沈绛芍的院子时，他鬼使神差迈了进去。
　　就看着那个小瞎子四处摸索，又看着她从阶梯摔下，崴了脚。
　　硬是一声不吭，真是个——蠢货。见她难以起身，这才大发善心去扶起沈绛芍。
　　思及此，却闻玉荷开口，“听闻随之哥哥从府外带回了一个女子——”
　　许是宋聿的眼神太过凌厉，玉荷讪讪收回了手，“就为此事？”
　　宋聿向来不喜女子之间的勾斗，语气有些冰冷。
　　见宋聿抬脚便要离开，玉荷又开口说道，“是玉荷身体有些不适。”
　　“那为何不叫郎中？”宋聿看出她面色桃红，显然并无大碍。
　　若说真虚弱，还得是沈绛芍那样的，感觉下一刻人便要倒了。
　　玉荷结结巴巴地说:“玉，玉荷想等大人回来，再叫人看看。”
　　宋聿睨了一眼她，“本王并非医者，医术之事一窍不通，叫本王回来是无用之举。”
　　说完，又低头，用指尖抬起玉荷下巴，“以后若执意等本王回来，那便只有病死了。”
　　听出宋聿的言外之意，玉荷抖了抖，今日是她莽撞。
　　当她听到摄政王捡回一个女孩子时，从心底生出了巨大的危机感。
　　她不能，不能让那个女人占了她的位子。
　　“玉荷是心慌，见到大人便好了许多。”
　　宋聿撤了手，缓缓踱步到桌边，斟了一杯茶，把指尖浸在茶水里。
　　搅动了片刻，才开口道，“心慌？本王很忙。”宋聿语气轻轻，不再能听出任何情绪。
　　玉荷被他的反应惊到，慌乱地开了口，“随之哥哥，玉荷只是想见您。”
　　“你是本王的恩人，是摄政王府的表姑娘，不必惊慌。”宋聿擦干手上的茶水。
　　玉荷这才缓了神，对，如今的她是一句话便能让当朝摄政王掷了政务回府的表姑娘，而非曾经那个低贱的洗脚婢。
　　“斗胆问王爷，若得空，可否让玉荷去探望那位姑娘？”玉荷福了福身，抬了眸子看他。
　　“表姑娘随意。”宋聿还得回宫中处理政务，没有多留。
　　取了几套洗漱衣物便又坐马车入了宫。
　　“这么说，这几日摄政王不在府内？”
　　沈绛芍无意抬高了音量，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太好了！那个煞神走了，至少这几日她可以想想办法，把她误入摄政王府的消息告诉于致侍卫。
　　桃浪摸不着头脑，一只手轻轻搅动汤药，“姑娘看起来很开心，为何？”
　　“是我认为，这样可以让我有时间去想如何去报答摄政王大人。”绛芍启唇，抿了口汤药。
　　待黑色的汤药淌入舌根，苦辣的味道蔓延了整个口腔，绛芍漂亮的脸蛋变了神色。
　　“此药怎么如此苦，桃浪姑娘可否取些蜜饯来？”
　　沈绛芍并非矫情的人，只是这药不知加了什么药材，味道直冲脑门。
　　受不得。
　　“奴婢不懂药，只知里面有合欢花，向阳花此类安神养目的药物。”桃浪把药碗放在床头小桌上。
　　然后迈着步子往外走，“桃浪这就把蜜饯给姑娘取来。”
　　待嘴里含住了蜜饯，才就着喝完了药汤。
　　不知是否安神的药起了作用，不到半个时辰，绛芍便昏昏欲睡。
　　随后扯了带子，倚着美人榻就睡下了。
　　待玉荷用完晚膳，领了人往沈绛芍在的朱芙院去了。
　　“你说那女人是个瞎子？”玉荷偏过头问身后侧的小侍女紫悦。
　　紫悦跟了她，算得上府里有面的丫鬟，这种消息很容易就能得到。
　　若要长久服侍在表姑娘旁边，一定要辨主心，知主意。
　　所以当听闻那个落魄的女人入府，她就打探清楚了大致情况。
　　她压着声，“正是，派去朱芙苑服侍的丫鬟传给奴婢的，定当无误。”
　　一问一答间，两人走到了院子里，院子的主屋大门紧闭，“未到日入，锁什么门？”
　　紫悦上前伸手叩了门，好一会，门才从里打开。
　　“表姑娘，我主子已经睡下了，还请回吧。”桃浪行了一个礼，想要把门掩上。
　　玉荷有些不悦，“哟，这就喊上了主子？真是当狗的命。”
　　摄政王大人让她服侍好勺子姑娘，那她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奴婢只是行大人之令。”桃浪颔首，这位表姑娘往日里仗着摄政王的纵容，往日里十分傲气，又爱使唤人。
　　玉荷姑娘算起来只到府五十日未满，也不知还要待多久。
　　“若我说，就是大人让我来探望里边的姑娘的呢？”玉荷一向讨厌有逆骨的下人。
　　此时已含着气，声音不禁大了些。
　　紫悦扯了一把桃浪，“表姑娘要进，哪有你拦的份！”
　　绛芍被声音闹醒，扶着塌往声音处走。
　　“桃浪，何人在外面？”绛芍探了探身。
　　桃浪甩开紫悦的手，去扶沈绛芍，“回姑娘，来人是府上的表姑娘。”
　　沈绛芍往桌边走，她听说过这个表姑娘——
　　当时在沈府，便听府中丫鬟说过，是真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例子了。
　　“既然是表姑娘到访，那还是我怠慢了，桃浪，还辛苦你为我们倒些茶水。”
　　吩咐完桃浪，她招呼玉荷坐下。
　　玉荷见到沈绛芍第一眼，增了不少敌意。
　　沈绛芍不像出于净池的莲，倒像是妖冶的红芍药。
　　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美的是招摇动人，若是那双眼看得见，怕又是更加勾人。
　　“你叫什么名字？”玉荷打量着沈绛芍。内心盘算着给她下马威。
　　她不能说自己的真名，“表姑娘可以唤我念念。”
　　自从见过密室那幅画，念念这个名字次次出现在梦里。
　　“念念？”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对了，是那个小疯子的名字。
　　“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玉荷攥攥袖子，真是晦气，怪不得她都讨厌她们。
　　沈绛芍押了口茶，“这个名字很容易与别人相重，正常。”
　　“大人为何收留你？”
　　绛芍倒是没想到她那么直接便问出口，“表姑娘不必多虑，我不过是大人在纪州那里的远房表妹——”
　　“纪州老家出了变故，我来投靠摄政王大人，待我家里人安顿好了，我便自行离开。”沈绛芍放下杯子。
　　她不愿意花太多时间打这方面的交道，玉荷于她来说，不过是个爱拈酸吃醋的女人罢了。
　　“表妹？我未曾听过。”摄政王是靠举荐，一步步往上成了重臣，若是真的有远房表妹倒也不是没可能。
　　“我也未曾听过表姑娘。”
　　闻言，玉荷神色一变，很快整理好表情，“许是纪州太过闭塞，表妹又是足不出户，头一次出远门，想必，表妹十分不适应。”
　　绛芍对不熟的人向来不是逆来顺受，随口应道，“虽然纪州交通不便，但人杰地灵，初来上京，确实不习惯。”
　　玉荷落了下风，蹭的一下站起来，“还望念念表妹好好养病，未到日入便锁门，实在难看。”
　　“如表姑娘所说，念念实属不适应此处的人和物，锁门避着罢了——”绛芍摆摆手，“桃浪，送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