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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子夜蓝 ...

  •   自从成人礼过后,谈惟墨就彻底闲了下来,简单点说就是被谈沛学撤了职。

      直接原因肯定是仇向璇的哭诉,但谈沛学断不是心疼仇向璇,而是恼火于这个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儿子竟然也是一身反骨。

      闹翻的那天,起先是父子二人单独在书房谈,仇向璇估计万万没想到,她在谈沛学眼中也称不上是什么重要人物。

      当谈惟墨讲完对她的一系列措施后,谈沛学很平静地说:“你的做法我赞同,这么多年,她那些大大小小的花边新闻我真是看够了,配你确实不够。”

      谈惟墨坐在对面,暗自腹诽:乱点鸳鸯谱是你,现在说不行也是你,真不愧是大家长。

      “那我和她的婚约……”这是谈惟墨最关注的。

      “作废作废,想想我还真是老糊涂了。”谈沛学一脸嫌弃,不知是对自己还是仇向璇。

      “好,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仇向璇即使没了工作,之前赚的也能让她高枕无忧了,所以还希望您不要再节外生枝。”谈惟墨已经起身,似乎等这个结果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看是你要节外生枝吧,我可没你这么多情……”谈沛学似笑非笑,神情几分玩味。

      “既然您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什么,我……”谈惟墨又坐回了红木椅内,直视谈沛学,完全是谈判的架势。

      “你大费周章解除婚约,自然是有所图,仇确实不是你的良人,但那个女孩更不行,难得糊涂就算了,不能一错再错。”

      谈沛学意指他是一时迷失,回头是岸,还有挽救的余地。

      “我是认真的。”谈惟墨撂下这句话,就转身往门口走。

      江汀雨因为自己做了所谓“第三者”自责不已,那他就不能仅凭那晚的三言两语就把她敷衍过去,他想让她知道他也和她一样认真对待自己的内心。

      书房内燃着沉香,烟气很微弱,但却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这屋子里所有的文玩古物,所有的典籍字画,以及他的父亲,都让他觉得腐朽沉闷。

      “你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的,她和梦梦差不多大啊,惟墨这不像你!”谈沛学脸色突变,声音高了几分。

      “怎样才叫像我,是不是只有放弃自己的学术梦,替您,替这一大家子打理谈氏,委身于谈氏,才像谈惟墨?”明明已经拉开了门缝,谈惟墨又重重将其甩上。

      “惟墨,我知道你委屈,但是皆文他真的不是那块料,我不能眼睁睁看我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啊。”一说到谈氏,谈沛学急了。

      “那就别插手我的事,不然我怎么把谈氏发扬光大的,就可以再原样把它打回原形!”谈惟墨也算是胆大包天,敢威胁自己老子。

      “好!你翅膀硬了,敢和我叫板,我倒要看看没了你,我这谈氏是不是就不转了!”说着,一个砚台就直接砸到谈惟墨的背上,擦过肩胛骨,说不疼是假的。

      谈惟墨微微侧头,眼神锐利,森冷,而对面的谈沛学早已不是盛年,虽说坐在太师椅上,依旧不怒自威,但在自己儿子面前,竟也有几分怯意。

      “行,那这执行总裁谁要当就让谁当,我不稀罕。”

      “你给我滚!”谈沛学手指颤抖着,他从不曾想过谈惟墨会为了女人和自己唱反调。

      话音刚落,对面就响起门锁落定的声音。他大概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

      书房外,母亲顾培琼在等着,看谈惟墨一脸淡然地出来,她面上也露出了微笑。

      话语更是轻松自在:“惟墨,妈妈支持你,那破公司不管也罢,你做你想做的事。”

      “妈,你去看看爸吧,我没事,他着实被气到了。”这么多年,就叛逆一次,却感觉没想象中那么快意。

      长年累月的在谈氏耕耘,自己的性子真是被磨得差不多了。

      只是江汀雨让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被完全淹没,她在伸手拉他上岸。

      “疼不疼?这老家伙还是爱动手。”顾培琼伸手摸摸他的后背,满脸疼惜。

      刚刚砚台砸落在地板上的巨响可不是盖的。

      “妈,放心好了,不疼,再说,爸他不也是折损了一个宝贝砚台嘛。”谈惟墨拍拍顾培琼的肩膀,就要离开。

      顾培琼一路跟到了车库,人少了,才叮嘱道:“惟墨你喜欢谁,妈妈绝不会插手,但我也听小梦说了,人家似乎不太……”

      “您就别管了,我呢,保证在30岁之前,成家立业好不好?”顾培琼年轻时是在投行工作的,对于量化的要求很高,给她一个明确的节点她才会安心。

      眼下自己说了30岁就得是30岁,不然她根本安心不了。

      “我不管,你呢,也别追太紧了,如果要什么见面礼,或是见家长,或是要户口本登记,尽管来找妈妈,别顾忌你爸。”顾培琼看着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的儿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那么优秀,应该有一段美好浪漫的爱情,觅得良人,而不是和那什么绯闻满天跑的仇向璇搅和在一起。

      当然,她说那一大串也可能只是异想天开了,自家儿子确实优秀,但人家父母也不一定相得上,毕竟岁数摆在那里。

      “行,那您准备好,她比我小,还请您多担待。”谈惟墨提前打起了预防针,其实他知道为时尚早。

      甚至是尚尚早。

      他可以解除婚约,可以和家里决裂,可以丢掉总裁的头衔,这些他都不在乎,也做得轻而易举,但他清楚他无法像江汀雨一样爱得炽热。

      他的爱蛰伏在黑暗中,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江汀雨以及她自由而纯洁的爱。

      她给他热烈盛放,光风霁月的爱,他只能暂时回以她隐晦深沉,不见天日的爱。

      但黑暗中的爱,也是爱啊。

      谈惟墨回过神,心中虽滑过丝丝苦涩,却也多了份坚定。

      “担待什么,年纪小就宠着,知道吗?不是白让你大这么多岁的。”看来顾培琼把情况都摸得门清了。

      虽然回来遭了一顿骂,但好歹获得了一个支持者。

      顾培琼走后,谈懿梦又鬼鬼祟祟地跑来了,她是大学有了着落,放肆到连学校都不去了。

      “谈懿梦,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谈惟墨按下车窗,教训了起来。

      “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我现在和江汀雨可是好姐妹,小心我在她面前编排你。”谈懿梦得意地趴在窗框上,阻止谈惟墨离开。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最新消息要告诉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谈懿梦说着,伸出手,谈惟墨直接一掌拍上去,但还是妥协了,“讲讲讲,不过我提醒你,我马上就是无业游民了,想坑呢就坑个大的,当然,你提供的信息也要对等。”

      “我这里是买一送一,首先江汀雨似乎有很多男生的微信,你看,她给我分享了这么多。”

      谈懿梦把手机送到谈惟墨眼前,手指上下滑动着。

      备注得都很仔细,精确到学校,身高,以及类型。

      小奶狗,盐系,腹黑学霸等等,不一而足。

      “然后呢。”谈惟墨面上对此不为所动,其实后背已经开始冒汗,小腹崩得紧紧的。

      “我去,这你都不在乎,那接下来的你总该有点反应了。”谈懿梦一脸坏笑,随之头伸进车内,小声地说:“她还问我……”

      谈懿梦卖起了关子,这下谈惟墨急了,不仅手碰到了雨刮的开关,转头时还磕到了谈懿梦的额头,分开后,问道:“问你什么了?”

      “那方面的,就是如何能让自己显得……嗯……小叔叔你应该懂的。”

      说完,谈懿梦就闪电般地缩了回去,溜回了家。

      谈惟墨食指扣进领带结里,一把扯松,心想,这些小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顺理成章地探探“敌情”。

      运动会,他一直记着呢。

      *

      江汀雨从不知道这场运动会将会是她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盛会。

      成人礼和陆玉衡的那次交谈,将她与留学绑定,只是竟然来得那么快,都来不及等她高考结束。

      陆玉衡转告给她的是:你在国内,我和你妈妈做起事来会缩手缩脚的。

      而江汀雨最关心的是,江容月会以什么方式逃脱陆家。

      陆玉衡的回答是:我会扳我父亲下台,而到时你妈妈会以医院访问学者的身份和你在国外汇合。

      江汀雨有些自作多情地问:“你这是为了我妈妈要大义灭亲?”

      “称不上大义灭亲,充其量是为民除害。”陆玉衡是调侃混合轻松的语气。

      “我很期待揭开真相的那天。”

      那晚结束对话后,江汀雨就知道自己又要开始四处辗转的生活了。

      不会再有一起来一起回的卢微雪,不会再有时不时和她一起分享娱乐圈八卦的冼薇,更不会有愿意告诉她如何增加女人味的小公主谈懿梦。

      生命的长河,奔腾不息,难能可贵的是那些闪闪发光的人儿。

      她很不舍,但无可奈何。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江汀雨就越过了横杆。她在为跳高比赛作准备,很是用心。

      人落在软垫上,突然就不想起来了。

      像门神一样站在两边的卢微雪和平宣文欢呼叫好,甚至是抱在一起提前庆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江汀雨迟迟没有起身。

      两人跑过去一看,才发现她哭了。

      对着秋日一碧如洗的天空,默默流泪。

      卢微雪赶忙问:“乖乖,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江汀雨笑着扭头看向卢微雪说:“我要是走了,你可不能忘了我。”

      “呸呸呸,好好地说什么走不走的,你哪里都不许去,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知道吗?”卢微雪伸出双臂,把江汀雨捞了起来。

      江汀雨顺势一把就抱住了她,眼泪再也止不住。

      高三虽然辛苦,但想起一个月之后就要和朝夕相处,一起嬉笑怒骂的人分离,那眼泪真是一秒都无需酝酿,说来就来。

      一旁的平宣文手足无措,不知该干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抱在一起。

      江汀雨瞄他一眼说:“调到1米8,我要做跳高女王!”

      “好嘞!”平宣文虽然没搞清状况,但还是麻利地照做了。

      活动课结束,跳高训练也结束了。

      夕阳西沉,带着一股恢弘的浪漫,给万物镀上了金边。

      搬着垫子往器材室走时,江汀雨释然了,原来不为了他,自己也能做得很好。

      他是一切努力的开端,却不能见证她绚烂绽放的结局。

      *

      随着出国日子的临近,对未知的恐惧也渐渐加深。

      但江汀雨安慰自己那两人总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一步一步来好了。

      甚至她还开解自己:正是因为这个安排,她才能理直气壮地兑现自己那天所说: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

      其实能不能到那份上,江汀雨拿不准,只是她疯惯了,他敢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和她不清不楚,她就敢对他霸王硬上弓,管他什么未婚妻不未婚妻的!

      他们俩正所谓:一个不仁一个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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