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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自夜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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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子,可是身体不适?”玲珑问道。
“嗯”班娇眼皮渐沉,美人恍然若梦,虚虚浮浮之间,无力的晕倒在地。
“来人啊!来人啊!”
等班娇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葳蕤居。云夫人握着她的手说:“怪我,没有多找几个婢女护送你回院”。
班娇躺在床上浅浅的笑道:“我自来如此,夫人何须自责?”。
班娇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玲珑跪在床榻下,便对着云夫人说道:“您也早些回去安歇吧”。
云夫人给她拉了拉被子说道:“你父亲和少君正在书房议事,想来他们还不知道你病了,可要我去唤他们过来?”。
“不打扰大兄和阿父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班娇并无心病发作的迹象,云夫人便离开了。
“玲珑,起来罢”
玲珑头却垂的更低了“是婢子没有照顾好女公子,甘愿受罚”。
班娇听了这话苍白的容颜上忽的生动鲜活起来,宛若白莲轻轻绽放。
她笑着说道:“若是照你这般讲,那所有伺候我的婢女都要罚个遍了”。
烛火燃烧,昏光照的美人肌肤莹润无比,她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你,似那夺人心魄的妖精。
呸,女公子才不是妖精,是仙子呢!
玲珑暗暗的鄙视了自己一番,连忙站了起来服侍班娇更衣洗漱。
班娇喝了一碗参汤,才感觉好一点,然后躺在床上准备入眠。
窗外猫叫阵阵,又凄厉又嘶哑。
玲珑思忖,果然是到了春天,连猫儿也耐不住寂寞了,她悄悄的推开门,打算将猫儿赶远,免得绕了女公子的梦。
她正欲张嘴唤声,却忽的觉得脖颈一痛,瘫软下去,人事不省了。
常清晏蹑手蹑脚的进入内室,看见美人睡的正香。不禁暗暗的骂道:好一个李贺,竟会派老子做如此之事。
若不是李贺千叮咛万嘱咐,他早想使用迷魂香,将这院子的人全都撂倒。但是他说,班家有个美人,身娇体弱,若是被这迷魂香所害,怕是要归西。
常清晏偷偷往书桌的抽屉摸去,脚踩在地衣上,感觉又绵又软,心里便继续骂道:娘老子的,这些有钱人家铺在地上的都比他铺在床上的被褥软。
拉开抽屉时,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嘶’,他立马转过头想看看人有没有醒。
却只见美人抱着锦被,靠在床边的墙壁上,墨发如瀑,巴掌大的小脸泛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幔,但是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眼里的惶恐和不安。
可别出事,这位美人以后保不准就是天妃呢。他心里暗暗祈祷。
“你,你,你别怕。我不是要你性命的”常清晏解释道“我只是来取些东西”。
纱幔被一只细长白嫩的手挑开,一张脸缓缓的露了出来。
常清晏愣住了。
该如何去形容这张脸,远黛眉微蹙,水汪汪的眼睛泫然欲泣,尾角泛红,玲珑娇小的鼻子下是樱桃小口,叫人又怜又爱。
此刻,常清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贺太他妈会看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
而在班娇看来,这个男子又高又壮,猿背蜂腰,一身玄衣衬的他的腿格外修长,头发高高绑起,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罩,只留下一双看似不太聪明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
可真壮!她心里暗暗感叹。
“郎君可要杀我?”她娇娇弱弱的问道。
“不杀!”
“那郎君来取何物?”
“山舆图”常清晏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不假思索的回答她呢,这不暴露了此行的目的吗?若是此女子再问下去,定要杀了她灭口。
回去再去劝一劝李贺,岂可为了一美人扰了大计。
谁知班娇微微一笑,指着另一个抽屉道:“在那里”。
常清晏立马抽开另一个抽屉,果然发现了一副画着地形的图。拿起放入怀里狐疑的扭头问她:“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班娇显出惶恐害怕的神色,掉了几滴泪:“怎敢骗郎君?姬柔弱不堪,既怕大声喊叫引了郎君夺我性命,又怕自作聪明骗了郎君更要杀我,姬不敢”。
常清晏一想也是,这美人还挺聪明的,就算美人立即大叫,引了侍卫前来,他也能在瞬刻之间了结了她,再毫发不损的离开此处。
看来这美人不禁漂亮,还很识货,能够看出他武功不菲。
常清晏心里涌起一股得意之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姬名为烟,是镇安将军的姬妾”。
李贺这小子竟然看上了别人的姬妾,可真是不安好心。常清远心里暗暗啐了他一口,看来这个烟姬定当十分的受宠,不然山舆图怎么会放在她的房中。
常清晏为自己的推理能力暗暗高兴,觉得自己不能多待,便说道:“烟姬,若是明日镇安将军发现山舆图不见了,他可会杀了你?”。
班娇没想到此人竟然还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贝齿咬紧了下嘴唇,眼圈微红道:“姬贱薄之命,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演到了极处,幸而刚刚饮了一碗参汤,这才不至于精神恍惚。
常清晏见美人如此柔弱无助之态,内心防备更卸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说道:“莫怕,我也可以带你出了这班府”。
班娇摇了摇头,做出一抹强笑道:“郎君留我性命已是怜惜烟姬了,姬不敢奢求什么,还请郎君快快离去,姬自有办法”。
常清晏见似乎是有脚步声往这里逼近,也顾不得多想,既然美人说她自有办法,那就且相信她。
他脚尖点起,跃上窗子,撂下一句:“烟姬,我下次再来看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刚刚的脚步声逼近,班娇认出这是父亲身边的婢女白蕊,婢女低下头说道:“主君派婢子来看一看女公子的情况,女公子可有大恙?”
班娇放下纱幔,声音清清冷冷:“我已无事,玲珑在院子外晕倒了,你去将她扶进来吧”。
白蕊道了一句喏,连忙去院子里扶晕倒在地的玲珑,心里却疑惑为何女君的婢女会晕倒在院子。
白蕊弯下腰推了推晕倒在地的玲珑,玲珑悠悠转醒,撑着手臂起来问道:“白蕊姐姐,我为何会晕倒在院子里?”。
白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怎知?”
玲珑缓过神,甜甜一笑的说道:“或许是我太累了,实在是有劳白蕊姐姐了”。
白蕊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快进去伺候女君吧,我要回去了”。
玲珑在身后说道:“谢谢姐姐”。
她转身进入内室,担忧的望向班娇说道:“女公子没事吧?我刚刚好像是被人砸晕了”,她摸着脖颈若有所思。
班娇躺在床上,心里起起伏伏。
“嗯,刚刚你做的很好。此事莫要张扬。我很累了,熄一些灯吧,将窗户关牢”。
“喏”
从雍州去往中原,普通人坐马车得行两日,若是骑马者,也须用上一日。但是若是版骑马半轻功,只需一夜便可达到中原的昭阳城。
常清晏是清晨时分,赶到昭阳城的李府。太阳还未升起,凉风阵阵。她跃上李府的墙头,往李贺的院子钻去。
李贺半梦半醒之间,看着自己的房里坐了一个人,顿时睡意全无,吓得坐了起来。
待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常清晏之后,缓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每次不要翻墙进来?你这样让我们李府的侍卫很丢面子啊”。
常清晏身上带着些许更深露重的凉气,饮了一碗茶将怀里的山舆图掏出来扔到桌子上说道:“你要的东西”。
李贺欣喜的跑了过来,将山舆图认真的看了看。
“真不愧是苍鹰!做事这般干脆利落”李贺赞道。他觉得手里这幅图很像,但是又不太能确定。
常清晏没好气的说道:“你答应的可别忘了!”
李贺说道:“那是当然,我明日就会让人往白山上送十箱银两,百匹绸缎”。
常清晏摘下面罩,露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就是白山之匪苍鹰的真实面容。
谁能想到白山上的苍鹰为他李贺所用呢?他李贺总有一日定要向世人证明,中原李氏家的不受重视的庶子也能成就大事。
他如今身边有这样一位可靠的帮手,还愁登不上那天子之位?
李贺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可见到我说的美人?”
常清晏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女子清纯之貌,点了点头“见到了”。
李贺继续问道:“是不是美若天仙?”。
常清晏继续点了点头。
李贺看他反应,顿觉无趣,难道这个傻大个只知道金银财宝,不知道美人如画?
李贺叹了一口气,倾诉道:“说来,我也只五岁的时候见过班娇,那个我随父亲去往雍州,当时她小小的一团,白嫩可爱。但是可惜身体不好,经常病着身子,不知她如今可还是那般模样?”。
常清晏心里起了疑,班娇?烟姬?
常清晏问道:“你为何断定山舆图就在班娇的手里?”
李贺笑道:“我和她都从师天下第一地师越不凌,但是可惜的是,师傅认为班娇的技艺好过我,于是他便把绘有世家分布之处的地貌之图赠与她”。
常清晏继续问道:“那这幅图会不会被镇安将军拿去了?”。
李贺思索了一番,答道:“当然有此番可能!那班娇虽天资聪颖,但是既是女子,又体弱多病,连大门都出不得。倒是镇安将军班武需要此图,他长期在外为天子而战,有此图实在获益颇多啊!”
常清晏心里顿时又惊又喜,原来那女子没有骗她,她就是烟姬。但是他又立即颓唐下去,原来看上别人姬妾的不是李贺,而是他—常清晏。
李贺问道:“怎么?难道这幅图不是从班娇手里得取的?”。
常清晏决定隐瞒他见到烟姬之事,于是回答:“就是从班娇手里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