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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不想温女士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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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扶纪云将书包一扔就躺床上了,看得叶陈生皱起了眉头,“你不换睡衣吗?”
扶纪云手枕在脑袋后面,用脚蹬掉鞋子,让自己躺的更舒适,“没你那么讲究,再说又没躺你床上。”
叶陈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把衣服换了,给你上药。”
“草,老子不。”扶纪云不爽的很,伤在他身上,他愿意怎么样怎么样。
“要我帮你脱?”叶陈生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问。
扶纪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骂道:“靠!你有病吧!”
叶陈生沈默和他对视了会,转身到桌边拿了准备好的酒精棉过来,作势要直接撩他衣服。
“我靠!”扶纪云赶紧向床里头缩,“叶陈生你行!你怎么这么执著!啊啊啊!你别过来,我自己换!我自己换!”
叶陈生听到保证,站起身,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顺便要求,“换短的,好上药。”
扶纪云黑着脸从柜子里拿了T恤短裤,坐在床上开始换衣服。
扶纪云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系得紧,他微仰着头,脖子侧面的肌肉凸起,拉出漂亮的线条,他手指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解扣子的动作就显得格外好看,他顺着向下解了三颗扣子,锁骨和胸肌在敞开的校服衬衣缝隙里若隐若现。
“草,大哥,您能不看吗?”扶纪云受不了了,叶陈生就坐在椅子上盯着他换衣服,搞得他很不自在。
其实同寝一年,他俩之间也不存在隐私不隐私的,洗完澡直接跑出来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但是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被盯着看,他感觉很尴尬。
“嗯。”叶陈生倒是对看与不看这个问题没什么意见,他转过身,从桌子上找了本书。
扶纪云换好短袖短裤,也不犯懒了,自己走到桌边坐下,把脚搭在桌子上,拿起酒精棉球往小腿伤处擦。
他胳膊上的伤比较浅,已经结了一层细细碎碎的痂壳,小腿上有一道划伤较深,昨天已经被药粉盖住止血,可能早上穿着校裤摩擦到了伤口,加上上午那通跑,伤口裂开了,现在正向外渗血。
他给自己小心又谨慎地消完毒,撒了药粉,端详半天,正准备精雕细琢再修个边,他搁在床上的电话震了起来。
“哎,室友,帮我拿个手机呗。”扶纪云一双光脚丫子翘在桌子上,腿还一抖一抖的,这多少看着有点儿欠。
叶陈生偏头看过来。
“谢谢室友!”扶纪云挑起一边嘴角笑着道。
叶陈生起身帮他拿过手机,手机屏的来电显示是温女士,知道是他妈妈,上次家长会见过一面,是一个温柔端庄的女人。
他将手机递给他,看着扶纪云慢慢收了笑容,收了腿,站起身,向阳台走去。
现在大家习惯了发消息,打电话反而不多了,扶纪云偶尔几个电话,一般都是李熙他们打来的,接电话也从来不避开他。但是如果是他妈妈,他一般都会去阳台单独接。
扶纪云接起电话,喊了一声“喂?”
电话对面传来温女士温柔的声音,“小云。”
扶纪云回身将阳台门关了,找了个墙角靠着,用散漫的语气问:“温女士怎么今天又给我打电话啊?前天不是刚刚视频过吗?”
“前天那么晚了,你还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知不知道?”温婧叮嘱。
“你儿子安全着呢。”扶纪云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不要把妈妈的话当耳边风,不要让妈妈担心,嗯?”温婧声音里带上点担忧。
“知道了……知道了……”扶纪云拖着调子回答,声音轻松戏谑,“温女士,你找我什么事啊?”
“嗯……”温婧的声音有些踌躇,“就是……原来和你说过的那件事……就是你薛叔叔外派的那件事……”
扶纪云也不催促,静静等他妈妈说。
“外派的任命最近下来了……是W国,你薛叔叔建议我和小飞一起过去,”温婧顿了顿,像鼓起了点勇气,“妈妈可以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扶纪云在温婧话音刚落就接上了,回答的干脆,还记得开玩笑,“去吧,不用担心我,一年记得回来看我一次就可以啦。”
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他妈妈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妈妈,而且会离他越来越远。在那个家里,他才是多余的。但是他不想温女士伤心,也不想温女士过苦日子,所以放手,放开妈妈,可能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给予温女士的帮助。
“你薛叔叔的调令下得急,周末前就要飞W国,妈妈自己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没法过来看你……”温婧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愧疚。
“嘿,放心,你儿子活得很好,成绩超棒,月考再给你拿个年级前五怎么样?”扶纪云一如既往地嚣张。
“妈妈对你学习成绩没有什么要求,你每天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妈妈就很开心啦。”温婧柔声细语。
“温女士,你对你儿子的要求这么低啊……李熙听了要羡慕死……”扶纪云继续嘻嘻哈哈地和温婧聊着天。
两人杂七杂八聊了些有的没的,具体说了什么扶纪云都记不得了,他只知道妈妈要飞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他硬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透露半点难过不舍,他知道温女士心软,听了会难受,他不想她难受。
但他脸上的表情是茫然,是无措,还有一丝落寞。
电话挂断,他顺着墙角滑到地上坐着,仰着头,眼睛望着蓝色天空中的一朵白云,微微出神。
“去睡会儿。”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陈生穿着一身白色短袖短裤出现在他面前,“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去上课了。”
“嗯?”他从下往上看着面前的男生,男生很高,存在感极强,站在那里,完全遮住了外面那片天空,让他的眼中只容得下这个身影。
“需要我拉你起来吗?感觉你现在很虚。”叶陈生语气平淡,眼神认真,伸了一只手到他面前,手很大,手指修长,皮肤很白。
嗯?
这是新型叶氏嘲讽法吗?
“草,你才虚。”扶纪云瞬间回神,用力在叶陈生手心上拍了一巴掌,自己从地上跳起来,先一步进屋歪到了床上。
叶陈生跟在后面进来,关上阳台门,拉上了窗帘,挡住了外面的灿灿阳光,屋里暗下来。
扶纪云躺在床上,将自己蜷缩起来。他脑子里回想起看过的心灵鸡汤,鸡汤说这种如同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是自我保护的象征,说明此人内心缺乏安全感,比较脆弱。
嗯,是这样。
他自嘲地想,感觉那些鸡汤说得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