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の画像》祭の物语

11、第十一章

　　黑夜赐予我黑色的眼睛，我将用它寻找光明。

　　——凡基尔

　　之后的一个星期，他们的生活变得很奇妙。总是待在相隔不到5米的空间里却一面也没有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神木以及坐在病房外面的本乡。
　　本乡总是在早上、下午、晚上分别来到医院，然后坐在神木病房外，安静地等待两个钟头，然后离开，如此反复，无一例外。每次当专门负责照顾神木的护士进出的时候，他总是要询问一下神木的情况，可是都会遭到她的冷遇。对于一向极有女人缘的本乡确实有些难以理解了。问题就在于，温柔而悲伤的神木完全激发了护士的女性慈爱。对于似乎是来伤害神木的本乡，她确实没有告诉过他任何关于神木的情况。tomo也没有再来过了，就像他之前对神木说的，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太乱太复杂。分隔也许是现在的他们所最需要的。
　　神木总是安静地靠在枕头上，盯着白色的窗帘发呆，然后度过平凡无奇的一天。家里的那两个人肯定以为自己死了吧，也好，就让他们再高兴一阵子吧。这样的安静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呢。但是，似乎有些许太安静了。
　　。
　　“护士小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本乡突然拦住刚刚向病房走来的护士，行为与以往相同却又有所不同。
　　“你还不死心吗？他不会见你的。”护士开始一如既往地维护着神木。
　　“你误会了。”本乡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解释，“我只是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护士显然对本乡有些突兀的做法不怎么认同。

　　“因为我可以给他幸福。”

　　似乎，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变化。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护士小姐推门进来，看到了还在发呆的神木。笑得一脸灿烂，开始习惯性地嘘寒问暖。
　　“恩，谢谢。”神木转过头看着她，点头微笑并道了谢，然后又转头看着窗户。
　　“神木君，窗户那里有什么吗？”护士小姐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转向了其它的话题。
　　神木没有再转头看她，但是目光稍微放低了一些，他的声音平静而动听，似乎可以净化世界上任何东西：“我在找……天堂……”
　　护士显得一愣一愣地，而且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神木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行为举止对她来说毕竟太过于奇怪了，笑着对她说：“没什么，不用担心。”他天使一般的笑颜就真的让护士安心下来了，而且还给了她一种勇气。然后她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走到了电视机旁：“神木君，其实有些东西想让你看。”
　　神木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然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护士朝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按下了电视开关。调好了频道之后，她什么也没说，在神木的注视下默默地离开，轻轻地带上了门。
　　神木对于她的举动感到很是奇怪，然后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于是他望向了荧光闪烁的电视屏幕。画面十分的混乱，很多的人，很多的声音，很多的字幕，所以说，这是一则新闻报道，而且是现场直播。神木不明白护士想拜托他干什么，不会是看电视吧，这有什么意义呢？正当他倍感奇怪的时候，他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表情凝固在慌乱与震惊之间。他看见了电视屏幕上的本乡奏多。电视上的他依然是精致的西装，然而，与平时随意性不同的是，经过了整齐而严谨的加工，还有他戴着的银边眼镜，他对着十几只话筒讲话，沉着而应付自如——他恢复成了以往的本乡奏多。
　　神木的心情此起彼伏，对于是否看下去挣扎了很久，直到他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外面流传是贵公司迫使外贸公司破产的，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记者的话瞬间完全吸引住了神木。
　　“这件事情很简单。”本乡侧着脑袋，显得高傲却不轻浮，“我只能说，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太无能了。”他说着令人震惊的话语，同时将目光投在了同时出现的神木的父亲和后母身上。他们显得沮丧而惊慌，脸上的神情是一种对未来的绝望。他们尽力地逃避着记者，可是就在本乡话语落下的那刻他们便成为了媒体的焦点。
　　“董事长先生，还有，这位……是什么生物来的……“本乡将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故意做出了一副思考状，引来了记者们的嘲弄声，那个女人脸色铁青，十分的难看。
　　“你到底想怎么样？！”神木的父亲十分地恼怒而绝望。
　　“你应该问问你旁边这位美丽尊贵大方的……生物……”本乡依然歪着头，脸上的神情是极端的嘲笑与不屑，“你不是一向受这个女人摆布的吗？”
　　他们十分惊讶的望着本乡，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样的情况，或者是说他们从本乡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仇恨。
　　“你够了！我们会去告你的！”颤抖的女人竟然还能说得出话来，却是那样的心虚。
　　“巧得很！”本乡突然笑意更浓，他稍微扬起下巴，“我正想和你们法庭上见呢……关于你们的七年前……”他的话里有话，而这一点完全使他们的脸色从铁青变为死灰。
　　“你胡说什么啊！”女人失声地尖叫。
　　本乡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鄙视与羞辱：“当然啦，也得你们凑的够钱活到开庭的那天才好。”他插着双手，在众多媒体的簇拥下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稍微偏着身子，对着那个已经怔住的男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说：“奉劝你一句，这种七年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什么价值呢？”然后本乡径直走出了建筑物的大门，身后响起了大批闪光灯以及女人疯狂似的喊着“走开，不要拍！”的声音。
　　神木紧紧地抓住了床单，他的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眼神里尽是震惊与激动，他咬住自己的嘴唇，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及全身的颤抖。
　　屏幕上，本乡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就在他要坐进车子里的时候，他突然定住了，因为有一位记者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对于该公司的法定继承人神木隆之介，您有什么看法呢？”
　　他看着那位记者，然后夺过了他的话筒，找到了摄像头，他的表情坚定而自然，许久之后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语气平静而真诚：
　　“对不起。”
　　“还有，原谅我一直没有发现，你是我的全部。”
　　本乡的异常回答更加引起了记者团的大骚动，一大堆的问题接踵而来，然而，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车子里面，离开了记者会。

　　电视被关掉了，病房里又和之前一样的安静和平，轻柔的风掠过窗帘窜进了房间，爱抚似的环绕在神木的身旁，他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的同时，晶莹的泪珠悄然落下，美丽而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