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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体验,找家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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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S市第一中学第二教学楼三楼最里间的办公室中远远的传出沸腾的讨论声。
办公室里,老师们围绕在一起,对着一份名单议论纷纷,这份名单是他们用了一天时间“肝”完的高三期中成绩排名,
目前,众老师皆对这份成绩很是不满,觉得他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东西,最后的作用就是质疑自己,七八个老师争相吐槽,生生营造出一种闹市中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效果。
而办公室外,佯装路过的同学来了一群又一群,里面声音嘈杂听得不真切,但偶尔的只言片语,就能让大家脑补出一出好戏,然后在外面窃窃私语。
直到自习铃声响起,外面的人,气息收敛迅速退散,里面的人,凶气外露逐一杀出。
“哒,哒”,随着高跟鞋声音的靠近,高三三班越发寂静,
虽然班里的耳报神已经提前宣告,但当班主任顾三娘出现在门口,坐在讲台上,嘴角狠狠的拉下时,三班同学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阴风阵阵,头皮发麻,
空气里仿佛以班主任为原点向外溢出一波又一波的低压气息,受到气压笼罩的同学们全部安静如鸡。
如此气氛下,唐恬默默的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只摆出一副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的样子,但内心异常焦虑。
刚听同学来报,她被老班在办公室里点名了数次,数次!
这当然不可能是数次表扬了,唐恬对自己本次考试的结果可是太有数了,考完既玩完,怎么办?现在希望老班看不见?
唐恬眼睛看着试题,手上一顿连辅助线,但眼睛控制不住想要瞄向班主任,试图细致的分析下其神情里的深层用意,
在又一次假装按摩脖子、拿练习册,微微抬头时,
她再次与班主任顾三娘的视线相触,霎时间,唐恬觉得汗毛竖立,第五次,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被顾三娘盯上了。
面前的题目更加看不进去,唐恬预感到她将是本次考试风波中牺牲的最壮烈的一员。
此时她脑海里回忆着班主任顾三娘的灼灼战绩,高三三班班主任顾三娘,本名顾和,诨号顾三娘,意为拼命三娘,她每天能起早能贪黑,不怕吃累苦不怕累,文套路满满,武小棍咣咣,有时让人敬爱,有时让人恐慌。
如今被她盯上,唐恬心里小鹿乱撞,啊,不对,是越发紧张。
实在承受不住这威压了,唐恬低头掩住嘴巴,寻求支援,小声对同座杜戈道,
“戈戈,完了,我和三娘已经进行了第五次眼神的会晤了,看来在劫难逃,我还从来没被三娘训斥过,你以往经验多,给我说两件,参考参考”
话音刚落,唐恬就收获到同桌一个幅度甚微的白眼,
随后讲台上突然响起班主任三娘那透着凉气的声音,“唐恬,你跟我出来一下”
这时,唐恬不知道那一秒看似很隐秘的交头接耳就是压倒顾三娘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便顶着同桌同情的视线,小步挪出了教室。
“老师”唐恬站在班主任面前,表情略显僵硬。
顾三娘本想狠狠的说教下,但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甜美,青春鲜活的女孩,乖巧的站在面前,想着女孩平时优异的表现,她的火气倒也能压下几分。
语气稍微缓和,“知道你这次考的怎么样”,作为班主任她也没废话,开门见山、直击要点。
“不太理想”唐甜答的犹豫,她知道考砸了,但砸到什么程度不好判断,
顾三娘听了这回答,感觉被下压的火气又拱了出来,“不太理想?那你真的是想的太理想了,你知道你这次考了多少名了”
这回也不用唐恬回答,她那边已经捂着头,把话给接上了。
“205名,比上次下降了快150名,晚自习,我就在那盯着你的脑子看,我就想知道里面都装了点啥,我没想明白,来你给我分析分析,这是个什么情况”
听着班主任话语里一个比一个用力的“我”字,唐恬不敢把真实原因说出来,只说,考试时身体不舒服,并承诺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但显然班主任顾三娘没有被这个答复说服。
“你这个态度上就有问题,没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行了,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找家长?唐恬有点愣怔了,她还从没因为什么问题被单独找家长。
“老师?”
“行了,你回去吧”
唐恬踌躇下,还是离开了,考成这样,她实在没有和老班争辩的底气,
只能有些失落的往教室走去,回到教室,自习已经结束,大家都差不多离开了,只有她同座杜戈收拾好了东西,在那等她。
唐恬撤了个笑,表示没什么大事,就没考好,但心里有些不确定,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没考好。
站在家门口,唐恬心里做着建设。祈祷老爸能在家,助她度过一劫,可如果她爸夜班没在家,她该怎么和妈妈说?
是和平时一样看会书后,在临睡前交代,还是回家就直接说,老师有事情想要找家长沟通,需要加点情绪在里面?进门先哭会不会更好点,唐恬在门前纠结的很投入认真,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有人开门出来。
“麻烦让让”
唐恬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似乎堵了别人的路,就向旁边撤了一步,准备开始酝酿情绪,她决定了还是哭着说比较好。
然,唐恬这边哭意还未出来,只听“当当”两下敲门声,
唐恬猛地抬头,发现刚刚她让路的那人,正站在她让出的位置上敲着她家的门。
敲两下,门开了,她妈出来了,
唐恬在被拉开的门后,露出半边身子,呆呆的望着这一幕,感觉好苟好无奈,
她要营造的氛围呢?在开门的一瞬间,在老妈犀利的眼神里碎了。
而后在她的视野里,她妈和那人开始了非常融洽的交谈,她妈妈笑的亲和又慈爱,对男生输出各类溢美之词,赤裸裸的夸赞。
而对面的那个人,应对的也非常的得体,礼貌谦和,霁月清风,颇有种少年公子的矜贵气质。
唐甜站在一旁,被迫听了很多个褒义形容词之后,结合那人手中的东西终于弄明白了。
俩人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血糖测试仪借用归还仪式 ,简称还东西。
不过交流内容的深度已经不仅仅停留在还东西这个表面了,这是历练和学识的碰撞呢。
老妈16岁入商海,浮浮沉沉。学霸出生后进入学海,学海无涯。这俩人的掰头,堪称精彩绝伦,一时难分胜负。
唐恬站在旁边,看着她妈越聊越开怀的笑容,心里有些涩涩的,她和妈妈聊天时,其好像从没这么开心过,
就这么喜欢人家?
唐恬不想看妈妈那灿烂的笑容,注意力偏移到了男生的身上,
不就是个厉害一点的学霸么?
是的,风轻云淡的抵挡住他老妈花式吹捧的人,就是S市第一中学出了名的学霸,靳升。
其常年蝉联校园第一,全市第一,常年搏杀在各种竞赛当中,获得多个国际竞赛奖牌,另外唐恬知道他早早已经保送Q大,明明都是高三生,唐恬提了提她沉重的书包,长吐了口气。
靳升似乎是两三个月前才搬到隔壁的,唐恬在电梯里见过两次,不熟,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和他已经这么热情了?
不过,妈妈心里最完美的孩子应该就是那个样子了,所以什么都可以理解。
“靳升啊,以后呢,有事就来找曲姨,以后来曲姨家吃饭吧,曲姨做饭可好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唐恬在她妈的语气中听到了一□□哄的意思,但是,妈,你不怕虚假宣传么?
唐恬对她妈默默的吐槽,家里饭多是阿姨在做,她妈的手艺就是两道代表菜,其他仅限于蛋炒万物。
本就闹心,看着妈妈和别人开心交谈的样子,人心里更失落了。
所以在靳升转过来的时候,唐恬来不及礼貌微笑,索性敷衍的点了点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等着我请你吗?靳升走后,唐恬从她妈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一句话。
呲,变脸真快。
唐恬进了家门,转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老爸的踪影。
战友没在,看来她今天要单刀赴会了。
事已至此,只能鼓起勇气摊牌。
唐恬还是忐忑,在心里一遍遍组织着的话术,希望妈妈能不那么太难接受,
但在看到她妈妈在餐桌旁喝水时,唐恬脑子里却出现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念头,这是夸人夸到口干了吧,一会还有可能训人训到舌燥呢。
“我被请家长了”,脱口而出几个字,唐恬自己都震惊了,就刹那间的冲动,半篇子的腹稿白打了。
显然曲丽华也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这么勇,一时愣住了,这也没个铺垫,一句“我被请家长了”,就冒出来了?
而唐恬看着她妈愣住的模样,也似乎不想再主动多说些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唐恬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玄幻,一种放空的境界。
而对面的曲丽华脑子里却是一阵电闪雷鸣,
什么?孩子被家长了?孩子突然间说自己被请家长了?孩子突然间就说一句,我被请家长了?
曲丽华的情绪在爆发、压抑、爆发、压抑两者间摇摆,
但看着对面安静坐着,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女儿,曲丽华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随意的说了句,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抽空过去,你看会书,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