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余肄

84、好久不见（二）

　　关于晚上的饭局，付瑞宜并不想去。
　　但她又有点儿期待，期待的同时还带着一些无措。
　　心情期待又无措的付瑞宜在下班前化了个全妆。
　　到达饭店时，胡艳丽和梁婉清都到了。
　　两人已经点了两道菜，还留了两道给付瑞宜点。
　　付瑞宜看过两人点的菜，胡艳丽点了一道烤羊肉，梁婉清点了一道水煮肉片。
　　这么多年没见了，梁婉清还是喜欢吃辣的。
　　付瑞宜翻了翻菜单，点了一道辣子鸡和烧茄子。
　　等菜的时间里很尴尬，同桌三个人只有胡艳丽在不停地说话。
　　付瑞宜能看出来，胡艳丽在努力让她们两个搞好关系。
　　“小付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出来多聚聚餐。”
　　付瑞宜随口回答：“人总要休息的，胡总不能占用我的下班时间啊。”
　　胡艳丽听完笑着拍拍梁婉清的肩膀，说：“小付和小梁是大学同学，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平时在家也没什么可做的，你们两个多交流交流，工作上也方便。”
　　梁婉清“嗯”了一声，主动询问起付瑞宜的生活，但话语里全是客气：“付总监单身吗？”
　　付瑞宜不自在地握住拳头，本准备冷漠地“嗯”一声，可胡艳丽就替她做了回答：“是啊是啊，整天就是工作，咱们公司有名的‘拼命三娘’，连王总监对她有意思都看不出来。”
　　梁婉清抬了头，语气变得有了些人情味儿：“王总监？”
　　胡艳丽点头，兴致勃勃解释：“就是上一任销售部总监，对小付……”
　　说话之余，胡艳丽瞥了眼付瑞宜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不过胡艳丽没在意，还悄悄附在梁婉清耳边说：“王总监是女人……”
　　梁婉清愣了下，缓缓看向付瑞宜，好像事不关己。
　　付瑞宜察觉到梁婉清的目光，打断胡艳丽的八卦：“胡总，别乱说话，我和王总监只是同事。”
　　胡艳丽大笑，中年女人豪爽的笑声在包间回荡，让人听着没有不适的感觉。
　　“小付，这有什么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你们有什么也没人说闲话的，可惜了王总监，对你一往情深……”
　　付瑞宜真害怕胡艳丽的这张嘴，整天胡说八道，她一个伸手没让胡艳丽继续说下去。
　　被制止的胡艳丽转移目标，开始询问梁婉清的个人生活。
　　“小梁呢，有男朋友吗？”
　　一向大咧咧的胡艳丽轻易问了出来。
　　梁婉清思量着怎么回答，迟钝了几秒，胡艳丽就改了口风：“还是有女朋友？”
　　付瑞宜幸亏没有喝水，不然要被呛死。
　　梁婉清笑了笑，说：“前年离婚，单身两年了。”
　　胡艳丽发出一声惊呼，“看不出来呀小梁，结婚那么早呀。”
　　付瑞宜一直没说话，梁婉清三年前才办了婚礼，前年离婚，那不就是才结婚一年就……
　　梁婉清瞄了眼付瑞宜，动作极其迅速，但还是被付瑞宜捕捉到了。
　　服务员在这时上了一道菜。
　　付瑞宜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不说了，咱们吃饭吧。”
　　上来的那道菜是水煮肉片，梁婉清爱吃的，付瑞宜尝了两口，太辣了，于是放下筷子。
　　她一向吃不了辣，之前和梁婉清谈恋爱的时候，大都迁就梁婉清的喜好。
　　没吃多久，梁婉清起身走出了包厢，没过一会儿回来时拿来一大瓶冰橙汁。
　　付瑞宜喜欢喝橙汁。
　　“哦，小梁，你喜欢喝橙汁吗？和小付一样。”
　　梁婉清自顾自给她们三个都倒上了一杯，“嗯，我知道。”
　　付瑞宜眨了眨眼睛，偶然抬头，正逢梁婉清坐下，二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很快就岔开了视线。
　　剩下三个菜很快就都上来了，胡艳丽闲不住，和沉默的两人聊个不停。
　　“小梁，你为什么离婚呀？”
　　问题太过隐私，胡艳丽难得考虑到了梁婉清的心情：“要是不方便，你不回答也行。”
　　付瑞宜面上没有波澜，暗地里竖起了耳朵。
　　梁婉清也像是有意要说，没沉默几秒就说道：“方便。只是我不喜欢他。”
　　胡艳丽边夹菜边问：“不喜欢怎么结婚呀？”
　　“家里安排的，条件都不错，当时有个谈了很久的对象，因为家里人不喜欢，被逼着分了。”
　　付瑞宜喝了一大口橙汁，咕咚一声咽下了。
　　胡艳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和梁婉清说话：“真可惜，如果当时还和那个对象在一起，现在指不定有多幸福。”
　　梁婉清也可惜地叹了一声。
　　“是啊。”
　　付瑞宜心跳快了几分，感觉有点儿待不下去了。
　　“我去上个厕所。”
　　胡艳丽：“去吧，喝那么多橙汁，不憋尿才怪。”
　　有时候付瑞宜真想撕烂胡艳丽这张嘴。
　　付瑞宜回来之后，梁婉清和胡艳丽已经开始互相敬酒了。
　　胡艳丽这个女人，格外爱喝酒，付瑞宜一个没在就让她上了瓶酒。
　　“来，小付，你也来一杯。”
　　“不了，我开车。”
　　胡艳丽还算有点儿良心，没硬让付瑞宜喝。
　　这顿饭只有三个人，付瑞宜是没想到胡艳丽还能整上两口。
　　饭局到了末尾，胡艳丽喝得像一摊烂泥，陪她喝酒的梁婉清脸色微红。
　　胡艳丽是小男友来接，梁婉清也喝了一点，自己回家不安全，付瑞宜准备开车送她回去。
　　付瑞宜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
　　她和梁婉清总会有单独相处的那一刻，而她，已经准备了一整天！
　　上车，梁婉清坐在副驾驶。
　　付瑞宜打开了导航，问梁婉清住在哪里。
　　梁婉清正歪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小声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
　　付瑞宜没做回应，只默默启动车子，照着导航行驶。
　　行驶的路上沉默极了，付瑞宜把车载音乐打开，音乐让梁婉清转过了头。
　　付瑞宜点开的歌是孙燕姿的《逆光》。
　　当年，梁婉清就是唱这首歌给付瑞宜表白的。
　　是的，她们之间是梁婉清先主动。
　　“你还在听这首歌吗？”
　　“嗯。”
　　此后经历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梁婉清借着酒劲说：“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他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我们是和平离婚。”
　　付瑞宜跟随导航进入小区，跳过话题说：“是这里吗。”
　　梁婉清顿了一下，说了声“是”。
　　下车前，梁婉清留下了一句话。
　　“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