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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李夜雨开车回到小区,把车停好后,往家走去。
      ‘今天没来’,李夜雨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花坛心想,‘看来这几天说的话有作用,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小神仙。”
      李夜雨走到楼下的大门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心颤动了一下。
      你还是你,有我一听就心颤的声音。
      李夜雨让自己保持镇定,装作没听到似的的继续往电梯口走去。
      李夜雨走进电梯,按了9楼,保持冷静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要快点回家’,她心想。
      不过老天爷好像并不愿意站在她这边,在电梯门就要合上的时候,一只她熟悉的手伸进电梯,挡住了马上就关上的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了。
      周弥乐有些气喘地站在电梯门前,他脸上带着笑。
      李夜雨站在电梯里,愣愣地看着眼前灿烂笑着地周弥乐,她一瞬间忘了应该要生气。
      周弥乐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以为我戴着耳机没听到啊’,李夜雨看着周弥乐心想。
      “有什么事吗?”李夜雨装作不耐烦地说,边说还边撩起自己的右耳上的头发。
      她的意思是,‘你看,我没戴耳机,我就是单纯地不想理你’。
      按照李夜雨的想法,她应该会很讨厌周弥乐出现在她眼前,而且永远不会原谅五年前周弥乐说的话,永永远远对周弥乐生气。
      不过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她随着周弥乐出现次数的增加,她的火气好像逐渐减弱了,甚至昨天,她偶尔会正常的接他说的话,而不是怼回去。
      “我,我,我…”,周弥乐结结巴巴地开口。
      李夜雨看着说不出话的周弥乐,心想,‘看你编的出什么’。
      “我想你”,周弥乐温柔、深情地看着李夜雨说,他还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沉。
      李夜雨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弥乐。
      她听到周弥乐此时的声音,立马就想起来与周弥乐相恋的七年间,那些与周弥乐相拥入睡的夜晚,周弥乐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情话,就是用这种低沉和引诱的声音。
      震惊褪去,留给李夜雨的是愤怒。
      她看着眼前灿烂地笑着的周弥乐,心想,‘他怎么还好意思和我说这种话,他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觉得我这些年的难过都不值一提,都可以轻易抹去吗?”
      她愤怒又大声地说,“你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周弥乐被李夜雨的吼声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但他挡着电梯门的手还是放在电梯门上没动。
      李夜雨伸手快速地按下电梯的关门键,不耐烦地说,“我家狗还在等我,你没事就让开,别档门”。
      周弥乐听话地把挡着电梯门的手缩回来,失落地看着李夜雨。
      电梯门关上了,电梯开始往9楼上升。
      电梯里的李夜雨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别气,别气,气大伤身,容易得乳腺癌”。
      她气愤地抵达了九楼。
      李夜雨回到家后,立马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水。
      李夜雨把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七年间的耳边情话,不去想周弥乐轻易说出口的‘我想你’,她也不想再因为周弥乐生气。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气大伤身。
      可记忆和怒火就是不随她控制,她越想压制,那些记忆就越涌来,就越生气。
      “我看我真的需要吃点药了”,她的自言自语。
      浴缸的水才接了四分之一不到,李夜雨就慌张地脱了外套,穿着T恤和长裙走进浴缸坐下,用手舀水将自己的身体打湿。
      皮卡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奇怪的主人,它的小脑袋一时间想不出该离开还是不该离开,于是它便坐在了浴室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浴室里的主人。
      浴缸的水越接越多,李夜雨将自己的整个身体侵泡在水里,想用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是五年前,李夜雨会很开心周弥乐主动靠近她、逗她。那时的周弥乐像一个冷血的动物,很少会主动靠近李夜雨,甚至有时李夜雨靠近他时,他还会以各自理由拒绝。他们相恋的七年间,周弥乐那些屈指可数的主动靠近,都会得到李夜雨的积极配合。
      但现在已不是从前了,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不是和平分手。
      她恨他,从浅浅的恨长为深入骨髓的恨;她怕他,怕他打乱自己得来不易的平静;她讨厌他,但她更讨厌面对他时手粗无措的自己。
      她对他的恨与爱交织在一起,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还爱他,她只是不承认藏在恨里的爱,这种爱太痛,她宁愿没有。

      李夜雨在浴缸里待了近二十分钟,她的身体随着水温逐渐冷却,她的大脑也随着水温逐渐冷静。
      “还是泡水最管用”,她自言自语的说。
      李夜雨从浴缸里站起来,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淋浴隔间迅速地洗了澡。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然后穿了一套家居服,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后就抱着皮卡下楼了。
      小花狗今天还没拉屎。
      李夜雨没有在楼下再遇到周弥乐,她抱着拉完屎的皮卡快速回了家。她回家后给皮卡擦了屁股,然后走进卧室,倒在床上睡去。
      忘掉痛苦最好的方法,是走出痛苦,去感受新的事物。但如果没空去感受新的事物,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弱化痛苦,比如睡觉。

      周二早上,11点,某咖啡店。
      张历程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拿着平板看一篇英文的论文。
      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男人推开咖啡店的门,走进咖啡店,站在门后环视店内,在找什么人。年轻男人指着一个靠窗的位置,和中年男人窃窃私语,然后两人一同往窗边的一个位置走去。
      两个男人停在窗边的一个桌前,一同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平板的长发女人。那女人感觉到向自己投来的视线,慢慢抬头,对上了两个男人冷漠的目光。
      那女人浅浅一笑,轻声地说,“来了”。
      来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邹海云,一个是邹顾。
      “程程姐好”,邹顾客气的一笑,和张历程打招呼。
      “请坐”,张历程温柔地说。
      邹海云坐在靠窗的位置,邹顾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张历程唤来服务员,点了两杯绿茶。
      “小顾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历程看着邹顾温柔地问。
      “回来一个多月了”,邹顾客气地回答。
      “因为疫情,回国不容易吧”,张历程温柔地笑着。
      “还好,只不过回来需要隔离一段时间”,邹顾还是客气地说。
      “倒也是,上次见面还是我毕业的时候,也快一年了,不过才一年,你现在说话就已经沉稳很多了,不像以前,总是叽叽喳喳的说话,看来出国的确很能锻炼人”,张历程说。
      “一个人在国外,凡事都要他自己来,的确长大了”,邹海云插话了。
      从他们进门到现在,这是邹海云的第一句话。
      “小顾长大了,老师很欣慰吧”,张历程看向邹海云。她依旧浅浅的笑着,但是看向邹海云的目光有恨意。
      “程程姐不必话中带刺,我们来是想解决事情,不是想把事情闹大”,邹顾语气中没了装模作样的客气。
      张历程闻声偏头,看着邹顾,邹顾脸上是她不曾见过的表情。他正在看敌人似地看着她,好像这件事情,犯错的是她。
      张历程看着邹顾自嘲地浅浅一笑,她原本以为,他们是来道歉的,现在看来,他们是来问罪的。
      张历程笑着低下头,有几秒的时间,她的笑一直挂着脸上。
      “你笑什么”,邹顾生硬地问。
      听声,她收起笑容,冷着脸,缓缓地抬头,看着邹顾,说,“与你何干”。
      她看向邹顾的眼神里,全是威胁。
      邹顾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半响没有说话,终究只是个19岁的小孩子,就算再怎么想装作狼,骨子里也是羔羊。
      “他是我孩子,我的事,自然是与他有些关系的”,邹海云说话,语气是和善的,语义却不和善。
      “那邹教授,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张历程一秒转换表情,笑着看向邹海云。
      她眼前这个和善笑着的中年男人,才是真正的披着羊皮的狼。
      “历程啊,这没有什么好处理的啊,这本就是你我的合作,你如果想拿去发,我也不会有意见的啊”,邹海云假惺惺地笑着。
      “邹教授,怕您是误会了,这篇论文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整篇论文也是我独自完成,您所谓的参与,是指什么?”张历程笑着问。
      “难道是指您提的那个狗屁不通的优化算法?”张历程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了阴阳怪气的嘲笑。
      “你说话注意点,我爸好歹是你八年的老师”,邹顾大声地吼张历程。
      咖啡店现在没有其他客人,整个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所有就算他们在这里打起来,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听到‘八年’这两个字,张历程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抬头看着斜对面的邹海云,她的眼神里全是冷漠,‘原来,你是故意让我读了这么多年啊’,她心想。
      硕博连读本是五年毕业,但是张历程在第五年没能毕业,第八年才毕业。她原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所以自己做的东西一直被否定。可现在,她不这么看轻自己了,她有了另外的想法,也许自己那些年做的东西不是差,而是进了邹海云的口袋。
      邹海云逆着张历程的目光看着张历程,他脸上和善的笑着,眼神里却全是不屑。
      张历程对邹海云轻轻一笑,然后冷漠地看向邹顾,“你说话也注意点,你对我来说,可是个陌生人,陌生人之间说话,应该是充满客气的,就和你刚进来的那种客气一样”。
      她虽眼神冷漠,但语气却是温柔的。
      “好了,儿子,不要这么和你程程姐说话,你就安静坐着就好了”,邹海云假意地斥责邹顾。
      不过邹顾那傻子,真的以为他爸是个被学生欺负的老实人,虽然闭嘴了,却还是一直恶狠狠地看着张历程。
      张历程知道邹海云是自己亲生父亲时,是在她研二的时候。她知道邹海云是自己父亲后,对邹顾一直是有着姐姐对弟弟疼爱。邹海云和他老婆都很忙,所以张历程经常给帮邹海云带邹顾去玩,还给邹顾买他想要的东西。邹顾也很喜欢张历程,经常缠着张历程,还说喜欢张历程,让张历程等他长大。
      可看人,一直都是,一日不见应当刮目相看。以前经常说让自己等他长大,等他来娶自己的黏人精,现在也是装作一只小狼,陪着恶狼来咬自己。

      “历程啊,你如果执意说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老师也没有意见,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期刊发个邮件,把你的名字放到加进去,你当一作和通讯作者,你看行不行?”
      “如果我说不行呢”,张历程温柔地笑着问。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邹海云还是和善的笑着,但他的笑容越来越假。
      ‘快藏不住了吧?邹海’,张历程看着邹海云心想。
      “我的打算,您给期刊发个邮件,说您要改论文作者,我是论文唯一的作者”,张历程笑着说。
      “你不要太过分了张历程,一作和通讯作者都给你,就是承认了你是这个方法的提出者,你在这个论文里已经是占大头了”,邹顾愤怒地说。
      张历程看向邹顾,给了他一个假笑,便把头转开了,‘真是个话多的傻子’。
      “你…”,邹顾还想说话。
      “好了,让你不要插嘴,好好坐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邹海云斥责邹顾。
      “爸,明明就是她得寸进尺”,邹顾义愤填膺地说。
      “闭嘴”,邹海云说。
      邹顾气愤地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历程啊,小顾还小,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邹海云笑着说。
      张历程看着邹海云的笑,觉得非常恶心。
      她在知道邹海云就是邹海时,没有愤怒地去质问邹海云为什么丢下她们母女,也没有想让邹海云弥补自己从不曾拥有的父爱,她还是相信母亲的话,命运对邹海云有太多的不公,邹海云也承担了太多,她真心的心疼自己的父母,希望自己的父母以后都可以幸福的生活。
      可终究是她以君子度小人,邹海云对她和她母亲从未有任何歉意。
      “历程啊,这个论文的方法确实是你提出来的,但这论文是我写的嘛,我放在二作,也影响不了你在这篇论文里的轻重”,邹海云轻声地说。
      “老师说得有理”,张历程慢慢地说。
      “不过,要是老师早这样跟我说,也不用麻烦老师写,我可以写,您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个二作”,张历程看着邹海云温柔地笑着。
      “可现在这样子,我不想让老师当二作了”,张历程还是温柔地笑着,但她眼里没有任何笑意。
      她挑衅地看着邹海云,想看看邹海云能装到什么程度。
      邹海云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学生,他知道以前哄张历程的老法子是不管用了,但在崇拜自己的儿子面前,他必须装成宽容、大度的模样。
      “小顾,你妈妈不是让你在余阳买些特产吗?你先去买吧,我需要和你程程姐单独说一些话”,邹海云温柔地与邹顾说。
      “爸,我在这,她都这么欺负你,我要是不在,你得被欺负成什么样”,邹顾担心地说。
      “没事,你程程姐不会欺负爸爸的,爸爸是她老师啊,你说是吧,历程”,邹海云看向张历程。
      “不是”,张历程简短地答。
      她眼前这父慈子孝的画面,让她恶心。
      “你看她这样,她以前的温柔善良,都是装的吧”,邹顾指着张历程大声地说。
      “邹顾,爸爸的话你都不听了”,邹海云装作严厉地说。
      邹顾被吼得愣了几秒,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包,大步地走出咖啡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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