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野锦

3、第 三 章 奖赏

　　日光洒满辽阔的北疆，为守卫北疆的将士们披上金盔，就连沙土，都泛着金光。
　　程宿笑容爽朗，同将士们道别，要走了还不忘叮嘱他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别偷懒啊，记得好好训练！现下虽无人来犯，但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是！”将士们齐齐点头应到，眼里有不舍。他们的将军才回来多久啊，伤都没养好就又要走了。
　　“行了，回去吧。”程宿朝他们挥挥手，转身和曹成章走进马车。
　　车夫见人上车了，便将手中的马鞭一扬，马车向京城驶去。北疆道路崎岖，碎石众多，快速行驶的马车摇晃得厉害。
　　曹成章被晃得头晕，一把掀开帘子，朝车夫道：“这位大哥，劳烦慢些，这马车实在是太晃了。”
　　车夫看了曹成章一眼，回答道：“大人，不是小的不愿慢，这是王公公吩咐的啊，您看见前头那辆马车了没，它多快我就得多快。”
　　曹成章闻言，只得愤愤放下帘子，“当真是欺人太甚！”
　　程宿倒不像曹成章那般气愤，他喝了口敬沙酒，笑眯眯地道：“都说把药给我就成了，你偏不，现在被马车晃得难受了吧。”
　　程宿打开马车的储物箱，从中掏出一包山楂干递给曹成章：“试试吧，我小时候被马车晃得晕就吃这玩意儿。”
　　“我还不是担心你的伤，你伤势复杂严重，这车队里的大夫治些头疼脑热还行，但你的伤他是完全应付不来的。”曹成章边吃山楂边对程宿道，感受到口中山楂干的酸甜，他语气和缓下来，显然山楂干让他好受不少。
　　经过二十多天的赶路，程宿一行人总算到达了京城，还未等程宿缓口气，皇帝便将程宿召进宫中。
　　“程将军，请您稍作休整，皇上在宫中等着您呢。”王公公在马车外道。
　　程宿应了一声，便整理起自己的着装来，面上并无不悦。
　　颠簸了一路的曹成章正头昏着，听到王公公的话，翻了个白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程宿，又想起程宿的伤势，担忧道：“程宿，要不我们让人和皇上说说，将进宫的时间往后挪挪？”
　　程宿摇摇头，“不可，这可是皇命，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啊。”
　　曹成章闻言，撇撇嘴道：“这狗皇帝，尽不干人事！”
　　程宿低笑一声，曹成章这小子，改口快得很，他望着喜怒形于色的曹成章，提醒道：“小声些，你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少不了一顿打。”
　　程宿话音刚落，曹成章便听到王公公在马车外用恭敬的语气催促程宿快些。
　　曹成章面露惊鄂，不再多言，低头在药箱里给程宿找药。尽管来京路程有二十多天，但他除了看到周围环境不同以外，并没有其他更鲜明的感觉，而刚刚程宿的提醒和王公公的突然出现，让习惯了边塞自由日子的他突然明白，既是天子脚下的城，那必然处处是天子的耳目，一言一行，就必须守天子的规矩。
　　很快程宿就做好了准备，曹成章将从药箱里翻出来的一小瓶药递给程宿，嘱咐道：“吃三粒，这玩意提神醒脑，还能让你的伤早点痊愈。还有，酒能推就推，别喝太多。”
　　程宿点点头，让他不要太担心，便出了马车随着王公公进宫了。
　　曹成章看着程宿的背影，直到道背影完全被宫墙隐去，才收回视线，进入马车内，由于曹成章不必面见皇帝，所以随从们会将曹成章和行李先前往程宿在京中的宅邸。
　　一到宅子里，曹成章连婢女递上来的茶都顾不得喝便进了管家给自己安排的小院中。小院里有几丛芍药，虽然还未开花，但胜在枝叶繁茂青翠，为小院增添了几分颜色。芍药丛似乎不仅惹人怜爱，还受到鸟儿们的喜爱，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小院充满活力。
　　曹成章走到芍药丛前，逗鸟似的伸出手，一只又小又圆的麻雀蹦跳上了曹成章的手，曹成章将鸟拢在手中，快步进了卧房。
　　曹成章从小麻雀的腿上拿下一张小纸条，到桌前看纸条。纸条上没有字，只有几个符号，曹成章将纸条看完后就将其烧掉。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符号，将其绑在麻雀腿上，麻雀在纸条绑好后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皇宫中，皇帝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奖程宿。
　　“程将军啊，你此次当真是立了大功啊，要是没有你出使北疆牧族，我们得在战场上损失多少将士啊!”皇帝笑着道，似是真心感激程宿。
　　“皇上言过了，这是臣该做的。”程宿跪在地上淡淡道，低头的姿势完美的遮掩了程宿嘴角扬起的那抹轻蔑的笑。
　　“程将军莫要谦虚了，朕今日必须赏你。朕从不亏待有功之人！”皇帝示意一旁的仆从将奖赏搬到殿上，那万两黄金，千匹丝绸，还有数百件珍品，让在座的百官吃了一惊。
　　程宿仍是淡淡的，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他按照礼节行礼谢恩。
　　皇帝似乎并不在意程宿的反应，继续宣布道：“程将军守卫边疆多年，立下众多战功，今念程将军伤重，不便继续守卫边疆，故免去将军职务，封为景安候。”皇帝坐在高位上俯视程宿，带着笑道：“程将军，今后便在京中好好养伤吧。”
　　程宿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应了皇帝。
　　在看到程宿的眼中的决绝和狠厉时，皇帝有一瞬的愣神，仔细看，却除了笑意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些令他心惊的情绪仿佛是他自己的臆想。
　　皇帝在“奖赏”完之后，还办了一场宴会，程宿被皇帝和百官敬了不少酒，程宿推不了，只能将酒悉数喝下。
　　程宿回到府中时已是半夜，在厅中等待的曹成章见到一身酒气的程宿，一边将准备好的药丸塞入程宿口中，一边在心里骂将程宿害成这样的狗皇帝。
　　被家丁搀扶的程宿突然闷咳几声，吐出几口鲜血来。
　　一旁的曹成章赶忙又给程宿塞了一颗药丸，让家丁扶醉成烂泥的程宿回房休息。
　　看着程宿被人搀扶着的虚弱模样和地上的血，曹成章叹了口气，程宿的伤太棘手了，他只能治好程宿的外伤，面对程宿的内伤，他无能为力，只希望那人能快些到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