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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一 何敬青 ...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何敬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何敬青的时候。那时候她有自己的家,和父母姐姐一起住在海边的小村子里。
姐姐何敬红比她大六岁,父亲何智勇经常出海打渔,母亲李春兰则去做工,可以说,何敬青是被姐姐一手带大的,和她的感情最为深厚。
从有记忆以来,何敬青就是姐姐的跟屁虫,学姐姐说话,帮姐姐做事,穿姐姐小了的衣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以为姐姐就是妈妈。有人问她,带你玩的人是谁啊?她就会抱着何敬红的腿,乐颠颠地回答妈妈。
何敬红的脾气很好,是她们村出了名的乖孩子,每次听见何敬青这么说,身边大人哈哈笑,她也不恼,略有些吃力地抱起她,啃一口她的脸蛋。
“真是我的乖二仔。”
原本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命还不错,家里虽然穷但总也不愁吃喝,家里孩子不多,她和姐姐都能有学上,父母虽然平日里和她们沟通不多,但多少也会关心一下,直到她十三岁那年,她刚上初中,何敬红高中毕业。
何敬红上学晚,成绩不算拔尖好,可想要上大专的话是有书读的。但平日里什么都当甩手掌柜,从不对两个孩子提什么建议要求的父母,听说她已经高中毕业,好像忽然才发现他们的大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长大成人了,也意味着可以嫁人了。
那时候的何敬青还不懂,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家只有自己和姐姐两个孩子,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再生,而是一直没有能生出来。
而他们每天日夜辛苦劳作存钱,也并不是想让两个孩子念书有出息,只是想用来给何敬红招个上门丈夫,好让她多生几个孩子给何家延续香火。
让她们读书也是因为县里的政策好,学费不用掏钱,住宿食杂费可以半工半读。家里要有念书的孩子,每年都有补助,还会发米面。
何敬红当然是不想的,但没有办法,父母软硬兼施,一边做她的思想工作,一边偷偷将她的证件藏了起来,还向她许诺他们家就只能招得起这一个上门女婿,以后何敬青怎么样他们都不管。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是从来不避讳何敬青的,只是就算年纪小,何敬青也不是傻子,姐姐明明可以去大城市念大学,为什么要留在这个贫穷的小村里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呢?
不知道为什么,何敬青想不明白也很恐慌,内心十万分不想姐姐结婚,第一次跳出来顶撞了父母,哭着闹着不同意,甚至极端地放出狠话,说要是他们要把姐姐嫁人,那她就出门跳海不活了。
大概是低估了何敬青对姐姐的亲近,又或者是惊讶这个总是很少和他们说话的小女儿的脾气还不小。屋内陷入几秒短暂又诡异的寂静后,觉得被冒犯的何智勇率先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真的被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到了,还是刻意想立威给何敬红看,那天何敬青被打得很惨,何智勇用做渔网的绳子将她捆住,打断了家里的擀面杖,又打折了门口的扫把。
“好!你有骨气啊!都管到你老子头上来了,还要跳海?不想活了?不用你去跳,你爹我今天就把你给打死!”
不说扑过去死死阻拦他的何敬红,连一开始帮他捆何敬青的母亲都被吓到了,看着连动都不动了的孩子,终于想起阻拦。
“诶呀快别打了!你真想把孩子给打死啊!”一边夺过已经断了一半的扫把,她一边想去将何敬青扯起来,嘴里还在数落:“你个丫头知道什么就在这瞎掺和,你姐不是嫁人!你懂不懂?这可是别人家姑娘想都想不来的福气,你妈还能害你姐不成?!”
干惯了活的人手劲大,李春兰并不顾及何敬青满身的伤,只想硬扯,却被何敬红一把推开到一边。
她被推的一个趔趄,嘴里抽了口气,刚想发作,却看见何敬红那双红透了的眼睛,里面充斥着一些她看不懂情感。莫名的有些心悸,李春兰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讷讷地看着何敬红将何敬青抱出了家门。
“你别管,看她们怎么办,就让她们死外边!想翻天了还!”何智勇一把将在门口张望的李春兰扯回来,又大力踹上了门。
盛怒之下的何智勇没有留手,那一棍棍真的是奔着打死何敬青的力度去的,心慌得快要跳出来一般,何敬红一路没歇地将妹妹抱到村头的卫生所,求了医生来看,这才发现她伤得有多重。
两条胳膊上条条棱子淤血肿胀着,衣服掀开也到处是血印子,更有伤痕交叠处甚至都已经渗血。医生在她身上来回按了按,将本来短暂昏迷的何敬青痛醒,疼得意识迷糊满身冷汗,只剩出气没省进气。
心里有了猜测,何敬青这八成是伤了骨头,肋骨说不定都断了几根,该去镇里的医院看。但医生拿不稳主意,村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谁都知道这何智勇家的两个女儿最听话,如今何敬青这一身伤一看就是她爹打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何敬红当不了家,李春兰又不出面,万一之后何智勇再来怪他多管闲事。
他前后顾虑了许多,却丝毫没有想到心急如焚的何敬红和痛得打滚的何敬青。
见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取了红花油来准备给她擦,何敬红终于明白了,她只能凑到床前哄着妹妹忍一忍趴到她背上,然后背上她就往镇里走。
从她们的村子走到镇里有十里路,何敬红就这么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那天实在太痛,脑子迷迷糊糊的,何敬青伏在姐姐背上,一会觉得姐姐的背好暖,过一会又觉得自己好痛。
一路上姐姐都在和她说话,但她没听清楚多少,也很少能回应,只是偶尔哼哼两声让姐姐放心。快到医院的时候,她发起了烧,整个人变得滚烫起来,也彻底人事不省。
这顿打让何敬青躺在床上结结实实烧了三天,再次真正清醒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腰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左胳膊打着石膏吊在了脖子上。
身边守着的人是姐姐,一见她醒来,何敬红终于忍不住扑上去搂着她的脖子,痛哭道:“二仔,你傻不傻,傻不傻,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姐姐怎么活!”
经此一着的何敬青终于领悟到,自己对于父母来说其实什么也不是,能为他们创造些价值能被利用那就是乖女儿,如果不顺意或是反对,那结果便可想而知。
这个家里真正会在乎她,希望她好的人只有何敬红一个。
只是何敬青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气的抗争最后还是失败了,她觉得自己错了,这样激烈的反对却好像反过来逼迫得姐姐更快的妥协了。
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是在一周后,新郎是隔壁村的,比何敬红大三岁,据说长得端正,就是家里特别困难才娶不上媳妇。
举行婚礼的前两天何敬青才出院,姐妹俩一如既往地挤在一张床上,何敬红摸着妹妹脸上的伤,心疼地叹息:“傻二仔,你干什么要为姐姐出头呢,还要说那样的话咒自己。”
何敬红说完,不等她开口,就又搂着她的肩膀自说自话起来:“姐姐知道二仔是疼姐姐,姐姐很高兴,但妈妈说的好像也挺对,我读书不聪明,读不到什么好大学。将来总归要回来嫁人,如今可以招赘,还是住在家里,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也不用伺候公婆,比我那些朋友还是好太多。”
何敬青的肋骨裂了两根,呼吸之间还是痛的,这一顿打好似将她一夜之间打大了,放在之前她肯定又会闹着反对,而如今她只是抽着气,轻声问道:“姐,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说完,何敬青将脸侧过去,埋到姐姐肩头,静静感受她身上的温暖。
“嗯,姐姐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起码可以一直陪着我们小二仔啊。”轻轻顺着她的发,何敬红盯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又轻声道:“等姐姐有了能力,我们小二仔以后也能过上自己的生活,只要你健康快乐,干什么姐都支持你。”
就这样,何敬青吊着胳膊,一瘸一拐地参加了何敬红的婚礼,合照时,她将脸板得死死的,她没办法了,这是她最后的无言抗争。
之后的事情似乎慢慢走上了正轨,姐夫是个勤快的人,眼里有活,脾气也很好,和何敬红一直相敬如宾,对她们家里人也都很好。
伤好以后,何敬青就去上学了,初中在镇上,是寄宿制的,每周回家一次。学期过了一半,何敬青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喜气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分笑,起初她还觉得困惑,直到姐姐略显羞涩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让她将手放在她肚子上。
“二仔,你要当小姨啦。”
何敬红怀孕了,这让何敬青很惶恐,但同时又有几分兴奋,她要当小姨了,姐姐的孩子会长得像她吗?会是女孩还是男孩呢?
第二年,在何敬青上学的时候,何敬红生了一个男孩,家里的氛围变得更好了。何智勇高兴得和什么似的,每天抱着孩子出去散步,惹得李春兰都嫌弃。
“真是隔辈亲,当初老大和老二怎么不抱着到处玩啊?”
旁边陪着何敬红做衣服的何敬青听了,默默在心底反驳,这才不是什么隔壁亲。
有了孩子,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好,何智勇有意想缓和与何敬青这两年一直生疏的父女关系,酒足饭饱之后抱着他的孙子同何敬青开玩笑。
“看看你小姨幼稚不幼稚呀?当初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说说,不然去哪里找咱们这么漂亮的大外甥呀?”
何敬青没有反驳,她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因为这是姐姐的孩子。而日子如今越过越好,姐姐脸上也都是幸福的笑容,这也让她不再耿耿于怀。
不管怎样,姐姐能幸福就是最重要的。
当初的执念渐渐消散,何敬青偶尔想起那天,甚至真的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莽撞,差点断了姐姐的良缘。
直到又过了两年,何敬青升到了高一,她的大外甥已经能满地跑着打酱油了,而何敬红又怀孕了,她说生完这个就不再生了,希望这一个是女孩。
预产期临近,何敬青去上学的时候,何敬红还摸着肚子冲她念叨:“哎呀,这一次可一定要是个姑娘,就要像我们二仔这样的。”
何敬青如今已经不觉得惶恐,只是分外期待,期望着这次放假回来,就能多一个白白胖胖的外甥女,她名字都想了好几个。
何敬红生孩子的那天,是个很热很热的下午,何敬青在学校上课,那是一节枯燥的数学课,班里的同学都汗流浃背热得发晕,何敬青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但是听见窗外的蝉鸣又觉得刺耳,叫得她心烦。
这节课还没下课,班主任忽然来了教室,敲了敲门板,将何敬青给叫了出去。
“你妈派人来送信,让你去医院一趟,是你姐的事。”班主任穿着白衬衣,热的胸前湿了一片,他看着何敬青,话说的很含蓄,眼镜下的眼神是充满遗憾的。
在原地怔了许久,何敬青忽然明白过来,发疯一样拔腿就往医院跑,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连滚带爬地进了医院,何敬青轻而易举地在手术室门口看见了她的一家人,只是没有姐姐。
手术室门口,一个护士正在和她姐夫说话,看着手术室那三个用红油漆涂上的字,何敬青挪到门口,问她的家人,姐姐呢?
何智勇沉默不语,李春兰红着眼睛要来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何敬青没看姐夫,走到护士面前问她,我姐姐呢?
护士轻叹口气,指了指手术室,然后让她等一等。
何敬青一秒钟都等不了,她以众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推开了手术室的门然后钻了进去,进去以后,她听见了嘹亮的婴儿哭声,看见了还没来得及被盖上的何敬红。
手术室里的医生很诧异她是从哪里钻进来的,想要赶她出去,而何敬青就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避开了所有向她过来的人,她也不走近去看何敬红,只是在里面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几个医生扑上来都拉不住她,直到她看见被护士检查着的孩子。
新生儿一点都不白,身上的血还没擦干净,那不是他的血,是何敬红的血。
何敬青失魂落魄地停住了脚步,目光死死盯着孩子身上的鲜血,就这么一恍惚,她被随后赶来的人给捉住了。何敬青挣扎起来,哭喊着:“不对,不是这样的,错了,错了!”
她说的话颠三倒四,目眦欲裂,没人听得懂她是什么意思,她那癫狂的样子,让何智勇看着都有点害怕,大女儿没了,老二不会也疯了吧?
所有人都觉得何敬青疯了,那天夜晚,趁着没有人管她,何敬青将能找到的她和姐姐的所有证件都拿了,穿上一件何敬红的外套,就那样离开了家。
她不要留在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或许确实是受了刺激神经出了些问题,只要有路她就顺着走,饿了就买馒头吃,渴了就喝点自来水,晚上不敢停下来睡觉,她就白天在人多的地方睡。
每天脑子里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都是姐姐的身影,但真正要去捕捉,却又捉不到。渐渐的,她记不清姐姐,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离开了家,又为什么在外面流浪。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上的鞋子底被磨成薄薄一层,丝毫提不起劲管自己,直到路人开始对她退避三舍,坐在路边时有人给她扔馒头,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流浪汉。
这样也好,何敬青麻木地想,以后就到处流浪吧。
可女人的一生要面对的危险几乎无处不在,何敬青没有想到,连一个脏得看不出人样的流浪汉那些恶心的人都不放过。
那个夜晚何敬青彻底将那双跟着她从家出来的鞋跑烂了,跑到一个派出所附近,终于甩掉了那个追着她的人。
何敬青心跳如擂鼓,恨得要命,脚底也磨出了血泡,疼得钻心。那晚过后,何敬青更加不管不顾了,从垃圾桶里翻到一把锈了的砍刀,就别在身上,走到哪里,再有人想靠近她,她就直接砍过去。
又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从酷暑变成了严冬,何敬青再没有穿过鞋,脚底已经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身上还是那件姐姐的外套,保护的比什么都要好。
她从最南边走到了最北边,就快要出省了。那天很冷,傍晚何敬青披着纸壳缩在垃圾箱附近的草堆里。不远处有家烧烤摊,肉串的味道能传百米远,香得她睡不着。
出神地望着那个方向,何敬青大脑空空,什么都没想,只看见两个女孩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一高一矮,年纪都不大。
何敬青没有动,目光就这么默默跟随着,不知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是余光瞥见,那个小些的女孩哇地大叫了一声,原地吓得哭了起来。
大些的女孩顺着妹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人不人鬼不鬼面前还放着把刀的何敬青,同样吓得大叫起来,下意识将手上空了的汽水瓶扔了出去,然后牵着妹妹拔腿就跑,边跑着还不忘给自己和妹妹鼓劲。
“没事没事,二仔不怕,二仔不怕!”
玻璃瓶擦着何敬青的脑袋过去砸到了墙上,四散碎开的玻璃溅到她身上,划破了她的后颈。何敬青的耳朵里还回荡着那个女孩的声音,明明稚嫩的声音却那么震耳欲聋。伸手向后一摸,再拿到眼前一瞧,鲜红的血那么刺眼。
何敬青生锈了很久的脑子忽然转了起来,她又想起了一切,就这么看着满手的血,何敬青的委屈忽然如潮水般漫天卷来,她攥紧手,捂着脖颈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道这鬼哭狼嚎一般的动静持续了多久,到了连何敬青都觉得累的时候,泪眼朦胧间她睁开眼睛,看见何敬红站在她面前,她委屈的要命,拉着姐姐的手撒娇:“姐,二仔好疼。”
姐姐的手是温暖的,何敬青就这样拉着她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何敬红抱着她在村口玩,她喊何敬红妈妈,然后被她给轻轻弹了下脑瓜崩。场景又一转,她和姐姐一起在床上睡午觉,不老实地整个人都快要翻到姐姐身上去,何敬红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子叫她:“二仔,又做什么梦啦?快醒醒往里动一动。”
何敬青流下两行清泪,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边还坐着个女人,她翻身坐起来木楞楞地看着那个女人。
“呀!你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女人看上去有些年长,大概和李春兰差不多年纪,打扮的也很朴素。看见何敬青醒来,她很高兴。“这里是儿童之家,我昨天出去办事看见你一个人倒在那里,就把你带了回来,你年纪还小,外面太危险,就留在这吧。”
何敬青怔了许久,没有拒绝,就如同突然的开始,她的流浪生活似乎也到此结束了。
女人叫吴云,她不是骗子,这里也确实是希望之家,只不过并不是官方的,而是她自己办起来的公益机构。里面如今有大大小小大概十几个孩子,基本都是她捡来的。
吴云没有问何敬青的过去,像对待小孩子那样耐心地对待她,一步步引着她慢慢恢复正常,让生活回到正轨。
不流浪以后,何敬青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松了许多,她将那把跟了她很久的刀扔了,也开始穿鞋,烧了十桶水才把自己彻底洗干净。
她逐渐又将自己活成了人样,曾经消失了一样的何敬红又开始在她脑子里出现,有时候干着干着活,就有一段小时候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回忆冒出来重新回到她脑中。
时间确然是好的疗伤圣药,又过了五年还是六年,何敬青长到了与何敬红一样的年纪,美好的回忆逐渐拼凑完毕,而惨痛的记忆被大脑防御机制强行压到了箱底。过去的姐姐和现在的身边人疗愈着她,何敬青如今心态平和,举止从容,再看不出半点当初流浪时的模样。
何敬青一直在希望之家待到了二十八岁,告别吴云时,她说自己要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打几年工,然后也攒攒钱开一个希望之家。
如今到了这个年岁,她已经看开了许多,但唯独恨透了婚姻和生育,也恨透了妄图操控孩子人生,只将孩子当作工具,自私自利的父母。
她再没有别的追求,当年吴云将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今后她要将更多孩子从泥沼中拉出来,让她们有朝一日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几经辗转,在何敬青三十二岁那年,她到了临江县,决定在那安定下来,没过多久,青苗孤儿院的牌子挂了起来。
何敬青来到临江,就再也没有长久的离开过,在这里,没有孩子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海边的一个小村里,她也有一个家。
那个夜晚她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最后都被何苦埋进了她的坟墓里,作为仅有的随葬品。
而何苦并不知道,何敬青特意交代要用在墓碑上的那张穿着白衬衫的照片,其实是何敬红的。
因为她不知道何敬青还有一个姐姐,也不知道她们那么那么像。
是何敬青的番外,是没有人知道的她的过去。最初她只是一个因为太爱姐姐而被迫看清这一切的可怜孩子,但这一路上她遇见了很好的女性长辈,她被帮助,也想尽力给别人帮助。选了姐姐的照片当自己的遗像,是为了却当年没有送姐姐下葬的遗憾,用这样的方式来和姐姐在一起。在另一个世界,二仔会快乐地和姐姐永远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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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一 何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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