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斋记》鄙淀

89、第六章 暗杀

　　孟媚楚得偿所愿的当上了皇后，她知道，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不必太过在意，只要元生的心在她这里，是不是皇后都无所谓！
　　苏小小就是一个例子！
　　没有爱，是皇后又如何，还不是沦落到冷宫的地步！
　　当上了皇后，孟媚楚又惊又怕，惊昨日的苏小小刚入土，今日的她已是皇后，怕自己也入了苏小小的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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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后大典，宴会的进行热闹而流俗！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上台坐着元生和孟媚楚二人饮酒，笑意含春！
　　下面摆放着，各色的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
　　斗糖龙缠列狮仙，饼锭拖炉摆凤侣。
　　色色粉汤香又辣，般般添换美还甜。
　　君臣举盏方安席，名分品级慢传壶。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全部到场，正殿和偏殿都坐满了人，场面很宏大，仪式很庄严，教坊司的艺人在丹陛之下吹拉弹唱并表演杂技，既隆重又热闹，可是给大伙吃的那些饭菜却并不给力。
　　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是是宫廷佳肴！
　　但也吃的不可挑剔！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如今，孟媚楚想，自己也将成为这莺莺切切中一人吧。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让人人脸色微红，东歪西倒！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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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新晋的皇后坐在房中，蜡烛忽明忽暗，搅得人心神不宁！
　　孟媚楚手心的汗一层又一层，元生正在外边招待宾客，是皇帝又如何，喝醉了也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微风起，窗外的风不知何时互相厮打了起来！
　　索性吹入房中，奄奄一息的蜡烛也被打去了生机！
　　房中黯淡，无光！
　　月光洒了下来，但是让人心神宁静了下来！
　　月亮安详的逗留在月空中，孟媚楚来了睡意！
　　抬手扶住了床沿，将头轻靠在床上，眯上了眼睛，隐隐约约入了梦中！
　　懵懵懂懂中，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那道身影踱着步，缓步往房中走来，前厅沸沸扬扬，吵闹不止！
　　也让他听的心烦意乱！
　　真的想不明白，宫中前几日便死了一皇后，今日的这昏君便立刻立后，丝毫不念旧情！
　　甚至连让苏小小入土为安的事也是一句交给下人办！
　　难道，苏小小的死，都不足以唤醒他从前的誓言！
　　真是铁石心肠！
　　那人顿了顿，不知是汗还是泪，滴落在台阶上，顺着台沿流下来！
　　嘴里喃喃道，“您的救命之恩！我定为你报仇！”
　　简短的两句话毕，便推门而入！
　　月光的倒映下，他手里的匕首显得异常凶恶，似是嗜血之刃！
　　今日必取一人性命！
　　孟媚楚被推门声吵的有些懵，睁着半只眼睛，迷迷糊糊的看！
　　只见那人一袭黑衣，长发如流水，流至腰间！
　　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悔恨与凶残！
　　让人毛骨悚然！
　　孟媚楚瞬间清醒了，他不是元生！
　　可是，除了元生，还有谁可以乱闯皇后的房间！
　　那必是心怀不轨之人！
　　转眸凝视，那人手里端着一把匕首，只听一声，“苏小小，我这就让她来给你陪葬！”
　　匕首便飞至身前，红色的液体自胸口流下，黏糊糊的蔓延了匕首，匕首落地，只听跌跌撞撞的声音，往远处去了！
　　孟媚楚痛得直打滚！
　　她捂住伤口，往门外走，她不知道谋杀她的是谁，只知与苏小小有关系！
　　但，她可没心思去追刺客，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再见元生一面，只要一面，一面足矣！
　　她抬着沉重的步子，东倒西歪的往前厅走！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推开了前厅的房门！
　　人群中，热热闹闹，吵的人声鼎沸！
　　突然便有人大叫，“什么人！有刺客！”
　　随即一群亲兵护卫便包围了那个满身是血，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元生很自觉的被人群和护卫挡在了远远的地方！
　　元生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只听一声“元生……”他瞬间泪流满面，推开人群，飞速跑至女子身旁！
　　元生呆住了，他没有流泪！
　　心却是似被绞了的痛！
　　他俯身抱起孟媚楚，将她的头塞进自己的怀里，“告诉我，是谁？”
　　他问的坚定，问的决绝，没有一丝温柔！
　　孟媚楚不认识这样的语气，也不愿听到这样的语气！
　　最后看到的元生，他不是温柔的！
　　他说过，对着自己，只有温柔！
　　孟媚楚憋着最后一口气，道，“你说过的，对我，只温柔，不…不会……”
　　最后，没了声音，没了生气！
　　他怀里的头跌落在了地上，三千发丝散落在地，大厅里安安静静！
　　元生的发丝从乌黑色瞬间褪成白色，一头白发，伤心欲裂！
　　他抱起孟媚楚的尸体，撑起那双细长的腿，向门外走去！
　　一文官欲伸手拦下，只见皇帝脸上毫无血色！
　　天子的眸中满是血丝，可怕至极！
　　到最后，元生的眼中，也不曾有一滴泪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