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鸢 东南枝》疯狂试雷

17、第17章 原来心事，乍见海棠满树因果。

　　裴家是专制的大家庭，掌家的是大伯父，裴父一直也依附于大伯父，日子还算浑帐，性子比较软弱失了主见。大伯母给裴父求娶了明世王沾亲带故的亲戚于家，于家回来的表亲又出了容献太后这样的人物。
　　裴家就这样靠着裙带关系立了起来。至于张家，于家与张家是烟亲。所以，这也是成年后，裴端卿才开始往来的原因。毕竟，裴家虽然在临安没有一瓦一砖，但祖籍也确实是临安。
　　裴端卿有些迟钝，却什么都懂。敏于细微的东西，但是在大事上就常常犹豫不决。但一旦认定了，一深信不疑。
　　懂的不一定明白，明白了又不精通。但他此刻认定了，杜良玉是极好之人，是可信任之人，是喜爱之人。
　　他小心确定过的。
　　“你真不回去？”
　　裴端卿有总落跑天涯的潇洒感，他就算是今日不回去，也不会有人干涉。至于到哪去，他跟紧了杜良玉，就好了！
　　“你和夏郡守有隙？”
　　“之前或许是没有的，之后也一定有了。”
　　“那等污浊之流，不该耽误你。”因为裴端卿最纯粹，他还没有蒙受世俗的侵染，杜良玉希望他作这世间最好的官。
　　芜娘听见马蹄声最先出来，杜清佾在摆香案。其实也就是摆弄着几个饰品。
　　她对使自己满意总是情有独钟。胡成在一旁给她剥栗子、核桃、花生、瓜子……然后小碟小碟地摆放。
　　“阿英果然料事如神，真有两个人回来！”
　　“只有两个吗？我还以为是三个人，小跟屁虫没有跟过来？”
　　杜良玉下了马，牵着这过去，芜娘已经站在门口了。
　　“这是裴端卿，您叫他持美。”
　　“好，张大没有来吗？”芜娘看了看裴端卿又望向他身后。
　　“他今日可能很忙，来不了了。”
　　裴端卿跟上前，“伯母好。”他原本想作辑芜娘不受这礼，悻悻收回了手。
　　“有拾你把你们的马给我，你们先进去。”
　　“给。”
　　裴端卿看着杜良玉把马交给芜娘，一点推迟也没有。
　　他们见了屋，杜良玉除了介绍他和他上次来过一次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礼仪，也没有在裴家那些绕来绕去的说辞。
　　相处起来，就像是手脚一样灵活，就像牙疼和舌头一样心有灵犀，在这里，他比任何一刻，都清楚知道自己的突兀的外人。
　　又清楚，他和杜良玉，中间隔了成膜，他能捅破这成膜，还是，将杜良玉拉进他这层世俗中来。
　　那样，杜良玉是否也愿意。
　　一晚上，他卧寝难安，一天亮，便告了辞。
　　他在外头晃荡到天明。稀薄的雾层散开来，云渐渐变白，扩散向暮紫中去。
　　一层层云染开，天光见白！
　　裴端卿回了张家，张伯给他开的门。
　　“谢谢！”
　　“回去吧！”
　　“好。”
　　其实，在哪里，但是拘束的，只是时间太长，反倒是忘记了。
　　裴端卿遛进了张宗璞的小院，看见了那海棠树已经缀满了枝头的海棠果。
　　他错过了海棠最好的花期，又看见无人采食的海棠果。
　　裴端卿突然就心野了。
　　他凑近看，叶片上，萼茼，长有小小的绒毛，上头有小小的，红樱色的果实，裴端卿见四下无人，栽下三两颗。
　　如贼一般，裴端卿轻尝一颗，发现是酸涩的，剩下的又不想丢。
　　或许，等日后，他也是可以种出海棠花的，对吧！
　　他出了门，将果实轻挟进衣襟中，藏起来。
　　他快步拐到了邻院。
　　相时给他开的门，欣喜到：“公子，你回来了！快进来。”
　　“嗯。”裴端卿推开门进去，相时又在后头掩门。
　　裴端卿见相时掩门，不解：“你关门做什么？”
　　相时从袖口掏出来一封信，双手奉上，“秋围放榜，夫人催你快些回去。”
　　“我知道了，但你先回去。”
　　相时看他，面有难色，“您在这做什么？难不成为了杜郎君。”
　　“不是。”裴端卿面上看不出表情，相时却觉得自己心知肚明。
　　“可奴不能回去，奴求公子留下奴。”
　　“你不能留下。”于裴端卿而言，相时就像是一个他母亲的千里眼，随时汇报他的行踪。
　　裴端卿心底生出一股豪气出来，他要反抗他母亲，相时不能留。
　　相时一听，跪在地上，“他”原本瘦弱的肩膀就更加无助了。眼泪扑哧落下，相时抹去脸上的泪。“公子，你也知道，夫人要我跟你下南，是因为，因为……你也不想回去多了个妾吧！您知道，我办不成，夫人定不会留我。那时，奴去哪里，都不会如在裴家。”
　　“夫人留不留你有什么关系，我亦不会留你。”
　　裴端卿研墨写信，相时知道若是裴端卿真做了什么决定，必然是要不可挽回了，她眼泪流地更加快，眼神定定的看着他，音色也更加柔和，“奴留下，可以帮公子。奴可以……杜郎君是个心里和善干净的人。公子这般必然是讨不了好的，想网络这样的人，奴随夫人见识多。只要公子带上奴。”
　　裴端卿写到一半停下，“那你还是回去的好，我最讨厌威胁和利用，你两者都占了去。”裴端卿不看他，眼中灼灼地盯着信，细细说到：“你若执意留下，不管到不到最后，大人是否保你，我都不会留你。你若是按我说的做，不管大人是否留你，我都承诺会保你。你生为女子，却比一般人见得多，看得也多。
　　你聪慧，自然知道你父亲是裴府的大管家，他听命与我大伯父，内宅之事，他听从于我大伯母，你竟然是大管家的幺女，那为何不能成为我裴家的大管家。
　　百年之后，裴家剩我独人，那时，裴府上下，不说全部，但百口人，莫不服你。你这时，只能被别人左右生死，那日后，你听从我，自不受屈辱，也掌别人生死。奈何？
　　你若听我的话，办事妥帖。我会另书一封给大人，这样，不仅有你父亲担保你，又有我为你撑腰，大人还会贱买你。”
　　相时听到此，早也破涕为笑，拜裴端卿，“奴必办好此事，裴大人若是有其他事，可吩咐奴！”
　　裴端卿终于能静下来写信，思绪也顺畅了很多，想了想，他又另起第三封信，写给张宗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