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和她和她》暗夜多美

37、骑士

　　这一夜左婧媛在梦中浮浮沉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最后一个和唐莉佳抱头痛哭的梦才罢休——那个梦是最吓人的，那明明是核太阳时发生的事，梦中湿淋淋却下着冷雨，唐莉佳躺在她怀中，就剩个冲她微笑的头了，口中还一张一合说着最后给她的那三个字——拜此所赐，她是哭醒的。
　　擦了一会儿眼泪，外头天刚蒙蒙亮。左婧媛头痛欲裂地挪到镜子前，看见自己鬼一样的脸色，左婧媛下意识想补补妆，看清眼前立着的古风铜镜才想起今夕是何年。
　　拿用不惯的胭脂水粉草草收拾了一下，到楼下叫了顿早饭，吃饱喝足了，左婧媛这才收拾了心情，出发前往昨天和瘦猴约好的出发地点。
　　走到城门口附近，一眼就看到已经有十几辆套好的马车在等了，统一的金牛标志和瘦猴说的一样，很好认。
　　左婧媛一眼就看见了老孟身边那打手站在领头的马车旁，她不乐意见他，刻意绕了个半圈走到马车另一侧。
　　那边已经聚了一小堆同样接下这任务的人了，正散了个半圆气氛沉闷地互相打量着，而且这一堆人里有个背影，她越看越眼熟。
　　“朱朱？”
　　朱怡欣闻声转身，见到来人，惊喜地叫了一声，几步跑过去，几乎是扑在左婧媛身上，把她牢牢抱住了。
　　“怎么了，你没被人欺负吧？”左婧媛一把搂住朱怡欣，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像是撒哈拉沙漠的正午，有点热情过了头。
　　“没有。”朱怡欣把头埋在左婧媛肩头，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
　　“什么？”左婧媛觉得自己没听清。
　　“放开那个女孩！”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左婧媛只感觉背后汗毛直立，有什么尖头的东西顶着她，用的力气还不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刺个对穿一般的压迫感。
　　“艾瑞琉森，住手！”朱怡欣对她身后那人急急呵斥了一句，“她是我的朋友。”
　　“哦？”左婧媛身后的压力消失，金属摩擦声响起，有人迈着沉重的步子绕到她面前。
　　那是全身都被银白铠甲覆盖，头盔上一簇纯白的羽毛微微晃动，连面罩都一本正经戴好的一位骑士。
　　“原来是您是整片大陆的明珠——这位尊贵的小姐的朋友，在下是来自奥德赛湖的骑士艾瑞琉森，误以为您在玷污大地之花的名誉，愤怒之下冲撞了您，还请原谅。”说罢这位姑娘一本正经地弯下腰去，行了个优雅的骑士礼。
　　“大地之花？”左婧媛看了一眼朱怡欣，用眼神表示询问。
　　朱怡欣无奈道：“是艾瑞琉森自己发明出的称号……这里人多，去那边车上说吧。”
　　左婧媛打了个招呼道：“艾瑞琉森，你好，我是左婧媛。”
　　艾瑞琉森庄重地点点头，“既然你是大地之花的朋友，请你接受我的友谊。”说罢她把手中的长矛和盾牌靠在一边，脱下头盔，晃了晃脑袋，让长发披散开来。
　　“你……怎么是你？”左婧媛看着眼前的人，即使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乱入，她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个人，这张面孔。
　　“你是h队的2月23日双鱼座西安籍乌克兰美女郝婧怡！”看着对面的骑士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左婧媛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这份惊讶还没平息，她又想起刚刚和朱怡欣没继续聊下去的话题，“朱朱，你刚刚说你终于见到一个什么？一个熟人？”
　　“不是。艾瑞琉森，你先把头盔带上吧。”朱怡欣眼神躲闪着不看对面的艾瑞琉森——长着郝婧怡面孔的女骑士，直到对方乖乖带上头盔她才放松下来，“我和左左去车上，可以留一点空间给我们叙旧吗？”
　　艾瑞琉森用彬彬有礼的口吻道：“当然可以，尊贵的大地之花，无条件执行您的所有命令是我最大的荣幸。”施了一礼，她便抓起武器，长矛向地上一插，挺直了背站起岗来。
　　上了一辆空马车，左婧媛看着外边站的和标枪一样笔直的艾瑞琉森，转头看看朱怡欣，终于能把满肚子的疑惑问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尊贵的大地之花小姐？”
　　朱怡欣道：“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出剧场寻找禁区边界，进入的第一个房间是那家茶餐厅，之后就触发了禁区提示，来到了这里。”
　　“等一下，有点乱。”左婧媛举手叫停，“我可不是踏入茶餐厅进入这个禁区的，而是和上辈子踏入了同一家药店……算了先不管这个，离开这个禁区的条件是什么？”
　　“寻找明珠垂棘。”
　　“和我想的一样。那艾瑞琉森呢，又是怎么回事？”
　　“艾瑞琉森是我来到这里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当时她陷入沼泽，我找了根竹竿拽她出来……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是高贵的骑士，一定要为了荣誉向我报恩，就这样缠上我了……”
　　“哦~~原来是美救英雄啊~~”左婧媛揶揄地笑了两声，“艾佳知道了大概会醋死吧。”
　　朱怡欣表情复杂。
　　在袖口摸了两下，左婧媛抽出几根老朋友电子烟来——这也是她躲土豆人时正好碰见一家悦刻店划拉来的，唐莉佳在的时候她不想加深自己在她心中的坏印象没敢吸，现在无情小鸟又丢掉她一次潇洒地走了，左婧媛也就无所畏惧了。
　　拔出烟弹，找了个朱怡欣喜欢的口味，左婧媛刚要丢过去给她，手又顿了顿收回去，“你不是说戒了吗，那你看我抽吧。我又不像你，抽死了也没人心疼。”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那当然要了。”
　　“你敢！！”
　　“好啦开玩笑的，我也有，抢你的做什么。”朱怡欣都为爱从良了，左婧媛一个人当坏女孩也老大没趣，撇撇嘴改了主意，又翻手把电子烟都塞回口袋里了。
　　“左左，你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吧，你听我说。”朱怡欣靠近了左婧媛点，抬眼看见外面艾瑞琉森还在忠实地守卫着，放了心，压低声音说了下去。
　　“除了你我，这个禁区的所有人，都是死人。在我眼中，他们全都是死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