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蛇》洛苦水

3、第 3 章

　　御烟抱着御玄跑进村外的小树林里，身后的村民们因惧怕林中野兽都不敢上前去追，勉强让御烟能休息休息。
　　天亮了，不知谁家的小孩赶着一群羊上山去了，村民们也纷纷出门劳作，御烟冷眼看着这一切，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走出树林离开这里。一名农妇从朱伯家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篮子，偷偷摸摸地朝四下看了看，慢慢的向着树林走来。刚走到一半御烟就发现了她，赶忙躲藏起来静观其变。那农妇走近树林，再三确认没人注意到她后缓缓舒了口气，小声叫起来：“御姑娘？御姑娘？”御烟见她似乎并无恶意便从躲藏处走出来，警觉的盯着她。农妇显然有些紧张，将篮子放在地上后走远了几步。御烟上前查看，从篮子里拿出了一贯钱，一些干粮和一大块包袱布。“朱伯给你的，叫我拿来。”农妇见御烟啃起馒头后缓缓说到，“朱家汉子他……就是这年纪还没娶到老婆着急，希望御姑娘不要怪罪他。这一贯钱是朱家最后的积蓄了，求御姑娘救救朱家汉子。”御烟想起昨夜朱大哥手上发黑，想必是御玄咬了他，中了蛇毒，想到这御烟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御玄一直待在她怀里随时都能给她来一口。“你回去吧，我救不了。”御烟答到，确实，这蛇毒也不是她能解的。那农妇有些急了，脑门上冒出些汗来：“御姑娘求求你了，你若是救不了，我就……”农妇住了口，可御烟看到了她胳膊上青紫的痕迹，正想说些什么，却转口道：“我的确救不了，我就是把命给他也救不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干粮和钱打成包袱扔在肩上，“我要走了，你回去吧。”说着转身便朝树林另一边走去，独留农妇一人跪在原地流泪。
　　御烟走到了树林靠近村口的一边，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跑了出去。走在去城里的官路上，御烟把御玄从怀里捧了出来，让她卧在肩头，一路上跟她说着话。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晌午时候到了乐清城。
　　乐清城是个风景优美的小城，人人安居乐业，虽不似大城繁荣富贵，却也乐得清静。御烟将御玄藏进怀里后排着队进城。进了城后御烟的肚子这才叫起来，她便找了家面馆吃了碗以前从没吃过的牛肉面，加双份牛肉，面馆老板和小二都惊叹这姑娘的食量。
　　吃饱喝足后御烟在一个小客栈花了大半的钱要了间屋子，在房里数了数剩下的钱，御烟决定要找个工作。御烟想起刚到村子里时朱伯提过苏家来招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在招，她便将御玄和包袱留在房间，自己出去找苏家了。去苏家的路上，御烟路过一个告示牌，上面正挂着苏家招人的告示，心下一喜，加快了脚步往苏家去。
　　面试很顺利，或许是真的缺人手吧，见御烟来应聘，只是问了一下背景——用的当然还是投亲被盗窃的那番说辞——就给她签了卖身契，御烟当然对卖身契有些不满，她又不是奴籍，可是待遇这么好的工作别处找不到了，只好勉强应下来。管事嬤嬤叫她第二天来报道。御烟在回客栈的路上买了些糕点吃食，一边吃一边随便逛了逛，直到天慢慢暗下来，才找了个路边摊吃了晚饭。回到客栈，御烟不见御玄的身影，可她并不担心，御玄能自己找回来。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一条小蛇拖着圆滚滚的身躯回来了，跳到床上时还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待御玄舒服躺下后，御烟开口：“我找到工作了，在苏宅，明日便能上工。包吃包住，你同我一起去，一定要藏的更严实些，若是叫人看见了我肯定是要丢了工作的。”见御玄没有反应，御烟上前一把把她拎起来，“听见没有？”御玄敷衍地嘶嘶两声，御烟这才将她放下。
　　第二天天刚亮，御烟便起床了，她嚼了柳枝刷牙，用湿帕子把脸擦的有些红，整理好衣服，将所剩无几的钱装进袖子里，把还睡着的御玄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早早便在苏宅后门口与其他姑娘一同等着了。刚到巳时门便开了，管事嬤嬤将一众人领了进去。嬤嬤一边走一边给姑娘们介绍着苏宅和人事关系：“我们大老爷在京城赚了大钱，决定报效家乡才回来的，大夫人也是大老爷在京城认识的。二老爷是读书人，给大老爷管账，和二夫人没有孩子。王姨娘，江姨娘都是大老爷的。大夫人出了二小姐，江姨娘出了二少爷和大小姐，王姨娘出了大少爷和三小姐，都给我记住了。”姑娘们齐声答道：“是。”正说着，嬤嬤将她们带进了一个露天的院子，叫她们站成一排，随后嬤嬤进了屋，不久便跟着四个贵妇出来了。“这是要挑人了。”御烟想，果不其然，四名贵妇轮流挑起人来，第一个挑的当然是大夫人，接着是二夫人，江姨娘和王姨娘，御烟最后被王姨娘挑中，跟着其他三位姑娘被王姨娘的嬤嬤带去了北院。到了北院，王姨娘早早便坐在红木椅子上来，身边坐着两位少年少女，想必就是大少爷和三小姐了。四位姑娘向主子问了安，王姨娘点点头，转头对儿女说到：“你们挑吧。”大少爷先挑了站在御烟两侧的两位姑娘，御烟和剩下的一位自然就归三小姐。“挑罢了便回去吧，我乏了。”王姨娘说着便起身回后屋了。大少爷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被扶起身，一边咳嗽着一边恭送母亲，三小姐则似乎不善言辞，向母亲请安后便低着头回到自己的院子。
　　御烟和另一位姑娘——叫怀香的——一同跟着三小姐原来的侍女到下人房，要不说苏宅家大业大，这下人房都是每个院里有一个。御烟安置好家当，趁同屋的怀香不注意，将御玄从怀里掏出来塞进枕头下，便和怀香一起去三小姐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