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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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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单手挡开松枝,露出一张冷峻面容。幽深眸光落在池中人身上,将对方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嘶——”
顾西秋泡了会儿感觉良好,就试着使用法术看看修为恢复了几成。
但奇怪的是,当他准备调动法力的时候,躯干上竟有一丝明显的束缚感,好似自己被一条无形的蛇死死缠绕。
狄玄?!
他猛地低头,再按刚才的办法继续发力。果然,下一刻他的胸口及腰间呈现出一道灰色的蛇印。
狄玄为了能找到他,竟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厉害的追踪印记。只要调用修为,印记就会显现,而不论多远他的位置都会被狄玄感知。
“可恶……”
如若可以,顾西秋真想打爆他。
而在后方的阙沉听也看到了这枚印记,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禁想起那天重逢时困住顾西秋的蟒蛇石像,和目前的印记一模一样。那股神力不简单,明显不是顾西秋的。或许他身上的伤,也与那人有关。
谁干的?
分神之际,待阙沉听回过神后他已经来到离顾西秋只有三步远的地方了。
“……”
“哎。”
顾西秋忽然叹了口气,而他身后的阙沉听没有离去,而是下意识将气息藏得更深,令他无法察觉。
“双鹟,我好累,为什么这一切还不结束?”
金玉双鹟正蹲在主人旁边的石头上,毛茸茸的身躯紧挨在一起,又黑又圆的小眼睛时不时朝他眨眨。
“啾……”
“他好像已经恨我了,但我原本只是希望他能忘记我。”
顾西秋将大半身体沉下去,只露出一张脸在水面上,希望繁杂的思绪也能一同消沉。
他害怕那一天到来,又不知那一天何时会到,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有时候他真想干脆告诉阙沉听,当年就是他陷害了他,让终审来得直接猛烈些。
但不幸的是,他是个惜命怕疼的人,他还是想活下去。
见他心事重重,金玉双鹟想安慰他,但恍惚间它们一下注意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登时,两只小团子毛都炸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要不要告诉主人。
而顾西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继续念道:
“罢了,反正最后他们都会恨我,倒不如……”干脆找个机会假死,提前逃了算了!
然而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就因泡温泉时间过久而晕了过去。
眼瞧着他即将沉入水底,身后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拽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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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顾西秋发现自己衣衫齐整地躺在原来的床上,被角也被人捏得紧紧的,透不进一丝风。
他意识到自己该是身子本就虚弱,加之在泉里待太久,便出现晕厥症状。
“谁送我回来的?”
居然连衣服都替他穿戴完毕,寰云山的人也太周到了。
还好他只是男子,不怕别人做什么。虽然脑袋还有些昏沉,但刑罚留下的伤痛已好了许多。
没再多想,顾西秋打算亲自去向长老道谢。
可开门后,外面看守的人竟都不见了。难道,阙沉听这是打算放他离开?
默了片刻但仍不确定,顾西秋选择继续前行。
然而半路上,由于不熟,他便在一座形似练武场的殿宇前落下,打算找个人问问路。
他从化作佩剑的金鹟上轻巧跃下,还没等他站稳,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小心!”
顾西秋眼神一凛,身体往右侧躲避。下一刻,便有一杆红缨枪从他面前穿过,顾西秋眼疾手快握住枪杆,将它截了下来。
这时,一名相貌英气、身材高挑的女子快步跑过来。
她身上穿着寰云山的弟子服,而女修发冠上的带子是月白色的,更显仙气飘逸。
“抱歉,方才太认真,一不小心枪杆子脱了手。你没事吧?”
“无碍,这枪还给姑娘。”
顾西秋双手将枪还了回去。
云玥接过,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这名男子不是他们寰云山弟子,看上去有些瘦弱,样貌也有些瘆人,身手却十分敏捷,人亦谦卑有礼。
据说前不久阙上君便带回来了这么一人,难道就是他?
咦,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呢?
“你这是要去哪里?”
对方刚好问到了点子上,顾西秋就顺水推舟答:“顾某想去答谢长老,请问姑娘该怎么走?”
云玥有些困惑,许长老已经很久没出关了,他去答谢谁呢?
但她还是好心指路,“往北走,剑悬之处便是元徽大殿。”
“多谢。”
“等等,我送你去吧。”
云玥想去看热闹,就主动提出送他。于是顾西秋又搭了一次别人的剑,顺顺利利抵达目的地。
庄严大气的殿宇上方,一把巍峨巨剑悬在半空,散发着淡淡光芒。
殿外,张去书正同弟子吩咐着什么,见云玥带着顾西秋来了便让弟子们先退下,自己走下台阶迎上去道:
“师姐,你们来此是有何事?”
云玥朝张去书挤眉弄眼,然后指了指旁边乖乖站好的顾西秋,“他要找——许长老。”
张去书默了半晌。
“稍等,我这便去请。”
他正要挪步,但云玥拉住了他,并把他带去一旁。确认那边的顾西秋听不见后,才神叨叨说:
“去书,你知道许长老闭关很久了吧?”
张去书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视线朝旁边移去。
云玥接着问:“那他这是要去找谁啊?我可听说上君将他绑回来,却未曾拷打审问,人好好的连块油皮都没破。要知道上回魔界那名左护法潜了进来,上君可是让他的尸首都没能走出山门。”
她灵动地眨眨眼,“欸小子,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张去书叹了口气,眼神中尽是无奈,“云师姐,上君这般做或许有他自己的打算。不过,此人聪慧通透,非凡俗之人。”
见他还是这般无趣,云玥也懒得和张去书浪费时间了。
“嘁,若不是看在他容貌有损,我还以为是上君开了窍,终于把爱慕之人给绑了回来。”
“……”
什么叫绑?
说到这儿,两人都不自觉朝顾西秋看去。
此刻,他还乖巧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挺立的松竹,丝毫没有因他们闲聊而显得不耐烦。偶尔抬头张望一番,微风吹过他的宽大衣袍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看上去温顺又安静。
绑也不是不可能。
但阙沉听不像是会轻易动情的人。这么久了,尽管上君从不缺爱慕者,但也没见过谁能成功亲近他。更别说此人貌若无盐,怕是寻常人也不一定会看得上。
也确实很难想象,阙沉听会喜欢一个人,平时不杀人都不错了。
张去书觉得该是有另一种原因,才会使得顾西秋被上君区别对待。
“罢了,师姐快回去吧,武场弟子们还等着你。”
“哼,知道了!”
顾西秋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伤快好了,阙沉听也打算放他走不再为难他。现在,只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去哪里。
半柱香左右,张去书从殿内出来。
“长老说,顾公子不必言谢。若无他事,回了即可。”
长老不见他吗?
顾西秋有些困惑,但还是朝大殿行了一礼,就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一名弟子前来,对张去书道:“师兄,无相宫来人请求援助,说是一镇子突生毒瘴,死伤众多。他们的人应付不过,便请咱们出手相助。”
顾西秋眉心微蹙。
毒瘴?
毒瘴之地易生疟疾,于百姓十分不利。若放任不管,必会尸久成煞。
张去书也很疑惑,“是何毒瘴竟连无相宫也无法解决?即便不能,也应由药宗出面。”
寰云山不擅医术,找他们有何用?
弟子:“可他们说,药宗近日宗内出了些事不便前往,才……”
难怪。
要一群武夫治病救人,确实不可行。
张去书顿了顿,“明白了,我这便派人去。”
这时,顾西秋上前一步道:“我略通医术,若阁下信得过,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治好百姓后,他正好有个合适的机会离开。
张去书有点意外,又有些惭愧。
这几日他们对顾西秋不算厚待,但别人还愿出手相助,侠义心肠令人敬佩。
“烦请顾公子随我们一同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