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墨白羽

22、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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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一终于清醒过来，蹦豆子似地吐出几个字：“水，谢谢！”

　　邓泽扫了一眼，一声不响地将病床旁置物柜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地给丁一。

　　丁一支起身子，咕咚咕咚地喝进去半瓶水，清清喉咙，低声说：“邓泽，你长高了。”

　　邓泽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装，半长的头发乱蓬蓬地遮住双耳，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长高了半公分！”邓泽面色稍霁，声音里透出些许得意，“丁一，你等着，我一定会比你高！

　　“嗯。”

　　“我要长得你高比你壮，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邓泽顿了顿，腼腆一笑，“你负责白白胖胖。”

　　沉默片刻，丁一缓缓说道：“邓泽，我们谈谈。”

　　“等你回家我们慢慢谈。”邓泽板起脸，“竟然敢离家出走，必须家法处置！”

　　丁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早就没有家了，从十八岁就没有家了。”

　　邓泽的心猛地一揪：“我们有家！去年跟你要证件办签证，其实是为了把公寓买下来，后来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说……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的，丁一，我们有家，你和我两个人的家！”

　　丁一摇头，邓泽的心在别人身上，那间公寓只不过是个住处。

　　“6月23号……”

　　邓泽慌了神：“秦勤告诉你的？我跟青柏哥借了私人飞机。”

　　丁一眼神空洞，继续说道：“6月23号，二院住院部15楼走廊里，我看见你扶着慕一……”刚刚经历一场车祸的丁一却亲眼看见谎称身在国外的情人正小心体贴地照顾别人。那一刻，一根刺悄然刺入丁一心头，只要一想到邓泽，那根刺便日夜不停地折磨丁一。

　　邓泽怔了怔，满脸慌乱：“对不起，当时邱胖子的状况很糟糕，我……确实，确实对他动过心思，可在医院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啊，一直担心你知道我对你说谎，结果，你还是知道了。等我回家发现找不到你，我才知道后悔——是那个‘王先生’把你藏起来了？”

　　“我知道你喜欢慕一，一直都知道。”丁一神色淡然。现在，他要拔掉自己心中的那根刺。“慕一是我的好朋友，以后我尽量也把你当成朋友看待。”

　　小狮子竖起尾巴，龇牙咧嘴：“朋友？谁特么的跟你当朋友！我是你男人！”

　　“邓泽，你冷静一点好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不喜欢我了，你要去喜欢那个王先生……不要，丁一，不要喜欢别人，你答应过我……”

　　记忆中的小狮子虽然率性不羁，可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丁一有些心疼。

　　“辛巴，别闹了……”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昵称，邓泽一怔，眨着无辜地眼睛可怜兮兮地撒娇：“没有丁一，辛巴好可怜，吃不好睡不好。丁一，你真的不要小狮子了吗？”

　　丁一叹气，跟小狮子分手后他们必然是做不成朋友，不如趁现在多看两眼吧。

　　“别闹，我们已经分手了！”丁一嘴上反复强调已经“分手”，可还是对小狮子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

　　“丁一，我们不分手！你答应过我不喜欢别人，你明明答应过我！”邓泽眼角泛红，黑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没有喜欢别人。”丁一叹气，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回头，他疲惫地闭上双眼躺在床上，“你心里有别人，喜欢你太累了。”

　　“你累了？我马上家重新布置一下我们的房间，我在家等你，好不好？”邓泽继续撒娇。

　　丁一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邓泽，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放弃了。”

　　邓泽双眼闪着泪光，喃喃地说：“我回家等你。”

　　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许久，丁一再次睁开双眼，眼神空洞地望头顶的日光灯。呵，真没出息，这样就……要哭出来了。

　　生生地将那股酸涩逼回去，丁一默默地数着绵羊，一二三四五……一千零一……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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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Q私下里和其他演员的助理吐槽丁一的运气真是差出一种境界，原本是一场不到5级的地震，偏偏学校篮球馆维护工作没有做好，刚好暑假剧组跟学校租借场地，球队的学生们都转到新建成的体育馆，老篮球馆没有修缮跟别提更换古董级置物架，直接租给了剧组。丁一这个倒霉催的，一下子就被老旧的置物架砸了个结结实实。

　　沈青柏领着秦勤到医院看望丁一，临走前忽然说以后可以帮丁一做一件事情。

　　丁一笑了笑说：“好，沈先生一诺千金。我就等着要金山银山。”

　　沈青柏说一家人不必客气，以后和阿泽以前喊他“二哥”便好。

　　话刚落音，病房里突然鸦雀无声，

　　沈青柏似乎从秦勤的眼神里读出微妙的信息，笑着说：“即便没有阿泽，你救了秦勤，单凭这份天大的人情，我也愿意当你的哥哥照顾你。”

　　许久，秦勤孩童般爽朗笑声打破尴尬的沉默。

　　“丁哥，你好好休息，最近一个月都要在拍我和队长的份。那个，我有点饿了。”秦勤说着用力拉扯沈青柏的手臂，“我跟青柏哥回家吃饭啦，拜拜！”

　　丁一笑着朝他们摆摆手：“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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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一的父母一前一后地给他打电话，父亲说轻信朋友，醉酒后欠下大笔赌债；母亲说给继父老朋友作担保，朋友却忘恩负义跑得没影。

　　邓泽突然冒出来说：“缺钱吗？我这人念旧，我来包养你吧！”那语气，活似旧社会逼良为娼的土豪劣绅，“还有你干爹干妈的小旅馆……”

　　丁一正喝水，水杯一抖，“匡”地被摔在地上。

　　“滚！”

　　邓泽笑了笑，依然嘚瑟得找不着北，弯腰捡起保温杯，势将流氓做派贯彻到底：“你慢慢考虑一下，遇到你以后，我的耐心越来越好。”

　　丁一给秦勤打电话说：“沈先生替你欠的人情，现在有机会还了。”

　　等了三天，秦勤垂头丧气地来医院看丁一，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青柏哥说，邓泽的事他没法插手。丁哥，我这两年存了几百万，你看……”

　　丁一摆摆手：“邓泽耍一次阴招不成，还能想出更损的。”他自嘲地笑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执拗的小狮子。

　　秦勤用力点头：“我小时候就特烦他，天天跟在青柏哥后头，一看就是个坏胚子！对不起，上次他突然回来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以为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

　　没想到邓泽跟沈青柏借私人飞机，是为了回来照顾一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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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了几天，丁一快要出院，邓泽又来了，笑眯眯地问：“想好了吗？”

　　丁一盯着他看了半天，沉声问：“邓泽，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回家！”邓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丁一垂下眼帘，原本就没有多少弧度的长睫毛戳在下眼睑上，瞬间红了眼睛。沉默片刻，他忽然笑了：“好啊，邓老板打算包养我多久？”

　　“一辈子！”邓泽一怔，显然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旋即换上一副冷漠表情，“我开玩笑的，我还年轻，怎么可能跟你耗一辈子呢？等到我找到更合心意的再说。”

　　“更和心意的……”丁一小声重复，悄悄将这些话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