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日日新》魇阎

90、第九十章，详谈

　　半月前，千柳山庄的小儿子柳林在雷山附近失踪，千柳山庄的庄主重金寻找。

　　轩辕等人受王庄主所托，寻找柳林的任务自然也有他们一份。

　　雷山附近消失的儿童，不止柳林一人，至今没有一个回来的，也不知道是流落他乡，还是早已不在人世。

　　这件事还挺触动叶秋的，他想到了曾经被拐的自己，那些小黑屋中的日子也是记忆里最黑暗的历史，若是可能他想要尽力的救下这些孩子。

　　只是事情似乎与叶秋所想的并不同，附近的村民对这些事情根本避之不急，就连失去孩子那些父母，也像是得了癔症似得。

　　叶秋并不相信这些孩子是被这雷山山神抓走的，根据山民和官府给的线索，发现这件事最早发生在两个月前，但叶秋几人猜测，可能远远不止。

　　经过数日的调查，多方面的收集证据，他们已经准备行动。

　　书房内，叶秋皱着眉翻看着纸张，长风握着这些纸张，面色有些愤怒，“就这两个月，就消失了这么多孩子？那些父母还不哭死，哪些官府的人都在做什么？

　　“毕竟是乡野山民，太过在意鬼神之说，不敢声张，那些官府也是尽人事了。”叶秋放下手中的名单，想到那些村人态度，露出了些无可奈何的神色。“也不知道，那些孩子现在如何了？

　　“真是可怜那些孩子了，哪有那么多鬼神？多半是有人装神弄鬼，我想里面肯定有巨大的阴谋，而且肯定不会罢休。”

　　门突然开了，两人视线转向门外，轩辕走了进来，叶秋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恩，你说没错，这是我命人按照名单和时间点花的分布图，最早的一起确实不在两个月前，而是半年前，按照这个失踪路线，是由外向内扩散的。”轩辕说着将地图展开在书桌上，地图上红点的路线很是详尽，轩辕抬眼看了眼叶秋和长风“从这里水流的上游，到这里下游，其他的分散在这里，按照时间和地域划分，并未想到是同一伙人所为。”

　　叶秋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的皱起来，“之前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是过于分散，这两个月显得有点操之过急了，事出反常，必然有怪。”

　　长风琢磨道，“对啊，会不会是因为附近孩子都抓完了，才会对外来人下手。”

　　“有可能。”叶秋看了眼长风，点了点头，这雷山附近没有死尸残骸，官府的人都已经搜过山，山内也不像是埋着尸体，“我这些孩子肯定还活着，或许被关在什么地方，还没有转移，若是我们能找到那个地方，或许那些孩子还有救。”

　　“可是这雷山地界这么大，那些孩子究竟被藏下哪里呢？这么长时间还不被发现呢？”

　　长风说的不错，叶秋仔细看了看地图，若有所思道，“这些孩子消失地方都最后汇聚在这雷山附近，想来突破点就是这些外来孩子消失地方。”

　　轩辕思索了下，“雷山处于七镇交界，附近只有一座山庙和茶楼，这也是最可疑的两个地方。”

　　长风听到山庙立马想到村民所说的山神，“就是祭拜山神的山庙吗？难道真有山神吗？可是他们受了香火供奉，怎么都不庇护七镇安危啊？”

　　轩辕白了长风一眼，就神这东西而言，就算他们真的存在，也根本不会在意天下人死亡的，更也不会通过这种方式，让卑微的人来干扰他们的法则。“叶秋你怎么想的？”

　　“我，山神庙我也想过。”叶秋看向轩辕和长风，眉头微敛，“不过我觉那个茶楼更加可疑些，雷山附近虽然处于七镇交界，但人迹罕至，而这茶楼却经营了十年，想来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问题。”

　　长风点了点头，“那我赶紧去吧，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多孩子？”

　　轩辕嘴角带上了笑意看了眼长风，然后收了图，眉头微敛道，“这事情透着诡异，不过能用到这多孩子，除非是古老祭祀仪式或者修炼邪恶的功法的，你们可听闻婴血祭刀一事？”

　　“婴血祭刀？”叶秋想一下也知道，手不由的攥紧，面上带着几分怒气，道，“简直丧心病狂。”

　　看到叶秋为这件事动气，轩辕轻轻的拍了拍叶秋的肩，语气带着几分对江湖人命轻贱看透，“江湖这地方，人命比草贱，对于锻炼师而言，那些血不过是他淬炼一把绝世好刀的材料罢了。”

　　叶秋抬头看了眼轩辕，心情突然很沉重，人的执念比想象的可怕。

　　“我记得那是我八岁的时候，我因为违抗师父的命令，被他打落山崖，本以为死定了，却被一个老前辈救下了。”

　　“说重点。”轩辕道。

　　“马上就到了，那位老前辈告诉我，曾经有位锻炼师为了淬炼刀刃，一天之内屠杀百个婴儿，那婴儿哭嚎声徘徊在燕城数日不息。”

　　“你遇到那位前辈可是绝迹武林五十年的鬼谷子老前辈。”

　　“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他一直栖身在唐门。若真的是他，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鬼谷子？”叶秋有点讶异，“就是那个千年难遇的奇才鬼谷子，说来，清雨好像也曾说过，他制造者的七绝杀曾受其点拨。”

　　长风面色露了几分伤感神色，“哥哥他？”

　　叶秋按住了长风颤抖的手继续道，“清雨幼时偶遇鬼谷子，两人相谈甚欢，清雨时常都会带酒给那老前辈喝，那是他在唐门唯一的朋友。”

　　“可惜在制造可锻炼方面，却没有学到鬼谷子半点精髓。”

　　“怪不得！”长风突然有些释然，想来也是，若不然，又有什么人会对初次见面露杀意的人如此宽容，如此温柔呢？

　　“那用婴孩血的人就是与鬼谷子师出同门阴阳子。”轩辕面上露出了几分愉悦，“说来那把淬血魔刀你们都见过。”

　　叶秋见轩辕如此自信，想了下这两年来的所经历，却想不到关于这把刀讯息，何况长风跟在身后的时间并不长，轩辕会这么说，想来他们真的见过，叶秋陷入沉思。

　　长风努力想了下，摇了摇头直言道，“不可能吧，我听人描绘过刀的模样，若真是见过，定然可以认出的。”

　　轩辕微微皱眉，扫了眼长风，“若是以前的模样，你自然可以认出来？”

　　“那刀的形态变过？”

　　“谁说一定是刀了！”

　　叶秋面色有些陈杂，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可是就算刀改变了模样，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见过那把刀呢？”

　　叶秋看向轩辕，两人视线相交，心中已是了然。

　　“以你那空空的脑袋，自然想不到了，我说这件事的目的，不是关于刀剑。”

　　叶秋按住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长风，何况当务之急是眼前的事情。“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孩子失踪，除了拐卖人口的可能，无外乎是有人在搞事，而且规模不小。可无论是古老祭祀仪式，还是邪恶的功法，都需要借助天时地利因素。你想当年祭刀是以天狗食日为天时，那么按照现在时间推算，最有可能的便是以这次是以月圆了，月满盈亏，我们时间不多了。”

　　“的确，可是仅靠这点线索，就算我们接触到了老巢，救人的希望是渺茫的。”

　　“这事本来就是蹊跷，想必那雷山形势也是变化无穷，想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随机应变？”叶秋和长风都有点意外的看向轩辕，轩辕很少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轩辕朝叶秋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见叶大哥并没有多问，长风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不会真这么打算吧？”

　　轩辕笑了笑，转头看向长风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看得洛长风有点发毛，“长风，你小子今年有十二岁了吧！”

　　长风咽了一口口水，被轩辕这么盯着，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的点了点头，小心的问道，“已经十四岁了，怎么了？”

　　雷山一带风水秀丽，四处绿水青山环绕，雷山脚下的茶楼，十年来一直存在，悠悠风带着阵阵茶香婉转了整个山路，偶尔会有樵夫和过路人来歇歇脚。

　　传说苗疆的圣地就在雷山北麓，不过山内云蒸雾绕的，不熟悉山势路况，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山内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兽，更加没什么人敢靠近了。

　　这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雷山北边来了辆马车。来人正是乔装了叶秋三人，叶秋负责赶车，轩辕骑着马护在马车周围。

　　马车行驶了段距离，眼看就要到茶楼了，车内有些动静，叶秋勒紧马绳，看向马车内，“前面有个茶棚，可是要休息下？”

　　“好好，赶了一路的确有些累了。二哥过几日我就十三岁的生辰了，你可是要送我什么礼物？”长风嘴角带着笑意，脸上却红红的很是稚嫩。

　　轩辕对长风使了颜色，余光扫向前面的茶楼，“年年都要礼物，我看你二哥光给你买礼物，就要愁个半天。”

　　长风委屈的拽了拽叶秋的衣服，长风是真的怕，叶秋拍了拍长风的肩，“没事的，不愁，每次生辰礼物，你大哥也有份的！”

　　“真的吗？看不出来嘛？”长风怀疑偷瞄了轩辕一眼，“反正我是不信，大哥每次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轩辕刚下了马，就怒瞪着长风。

　　“哼！”长风注意到轩辕的目光，连忙藏在叶秋身后。

　　“好啦。”叶秋摸了摸长风的头，暗暗看了眼轩辕，回头安抚长风，“你啊，别惹大哥了，此次去看望你姑婆，可要好好表现，别再她老人家生气了。”

　　“哼，姑婆年纪都那么大了，老眼昏花还能怪我不是。”长风嘟囔了一句，看到叶秋认真的神情，投降道，“好啦好啦，我也很想念姑婆了，我保证不惹姑婆生气了，二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啦，好啦，我好渴啊，我要去喝茶啦。”长风捂着耳朵从马车上跳下来。

　　“哎，你慢点，这孩子。”叶秋拦不住，长风已经坐在茶棚里面。

　　轩辕紧跟着后面，“就他事多，若是中秋之前赶不到，有他好看的。”

　　长风一手拿个筷子，敲着桌子，“小二哥哥，快给我上壶茶，我都渴死了。”

　　小二朝里面看了下，拿了壶茶过来了，面上带着笑意看向轩辕他们，“山野之地，都是自制的些茶水，怕怠慢了各位了。”

　　“无碍，可有什么好吃的小点心也一同上来吧，我弟弟他比较贪吃。”

　　“我哪有很贪吃啊？”

　　“好吃懒惰，小二，你就赶紧上吧。”

　　小二的目光刚对上轩辕的目光，手不由的抖了下，连忙退下。

　　“这小二，是不是这儿有问题，盯着我们半天？”长风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一脸怪异的神情。

　　轩辕的耳朵动了动，里面有些动静，三人互相看了眼，扫视了下茶楼，环境整洁赶紧，楼上还有厢房雅间，弄的还挺别致，若是其他地方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荒山野岭着实可疑。

　　“这是您的点心，请慢用。”来人将点心放在桌上，陌生的面孔，三人露了些警惕，那人连忙解释道，“那小子突然有事，我是这茶楼的掌柜，鄙人姓王。”

　　“看起来应该很不错哎，大哥二哥，你们吃不吃？”说着抓起一块往嘴里放。

　　“小客官，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们没听说，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恩？我们去看望姑婆的啊，这附近怎么了？”

　　“糕点都塞不住你的嘴吗？废话这么多？”

　　长风立马住嘴，低下头吃东西。叶秋拍了拍长风后背，“你慢点吃，别噎着，大哥你也是。”

　　掌柜看了眼，不太好惹的主啊，“对不住啊，我有些多嘴了。”

　　“无碍，我们兄弟三人途径此地，这次受家父所托到益州去看望姑婆，小弟顽皮，初次外出，大哥心切，严厉了点，让掌柜你见笑了。”

　　“没事，我倒是挺羡慕你们兄弟三人相处的，至少还能在一起。”

　　叶秋感觉这掌柜话里有话，“王掌柜你是不是有事想要告诉我们？”

　　王掌柜压低声音道，“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雷山这一带有个山神，最近几年经常有小孩被他抓去，我看你们年纪不大，尤其是你的弟弟，要千万留意啊，不过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

　　“掌柜的真会说笑。既然这么危险，你们为何不走，我看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吧，你说是不是？”轩辕看了眼杯中的茶水，茶叶旋转落杯，眼中带着几分狐疑看向王掌柜。

　　“我们也想走，可我们世代都住在这里，习惯了，何况山神也看不少我们这些老骨头！”

　　“我看王掌柜知道很清楚嘛，该不是跟贼人合计好了，负责给他物色人吧，不知道这水里是不是也下了什么东西？”

　　王掌柜面色有些奇怪，额头上都冒汗了，吓得不轻，“啊？客官你这说的哪里的话？你谨慎是好事，但也不要随便侮辱人，我们在这一带长久不衰，信誉可是很重要的，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喝给你看？”

　　王掌柜刚把手伸过去，就被筷子打开了，“我的茶，你也敢动，你的手莫不是不想要了？”

　　掌柜盯着茶，见轩辕端起来，视线都不曾移开，谁知道转手就将茶水倒在了地上，“这茶味道那么怪，你觉得我们会喝？”

　　“大哥，你看把人吓得，就算不喝，也别糟蹋啊。”长风说着喝了一口，随即立马吐出来了，“我去，这是什么味道啊？掌柜的的你这茶是不是馊了。”

　　“这怎么可能？”王掌柜面色僵硬的笑了笑，刚喝了一口，也吐了出来，“真是对不住，山中无时日，真是怠慢了各位，我这里有我珍藏多年的好茶，不知道小客官们有没有兴趣尝尝？”

　　“让王掌柜割爱，实在不好意思？还是不要了。你看”

　　叶秋还没说完，就被轩辕阻止了，给叶秋使了个眼色，“既然王掌柜盛意拳拳，二弟，你也就别拒绝了。”

　　“对啊，二哥，本来就是他们不对，这茶水跟隔夜水似得，那茶叶就像是树叶一样，就让我尝尝老古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