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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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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与仰天长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送幼儿园小朋友上学的老父亲,既想要孩子适应环境又担心孩子适应不了环境。
李南与首先带着陆慕去王家住了两天,就为了让陆慕亲身体会一下王家下人的生活。等陆慕对王家的仆人熟悉一些了,他便对外宣布陆慕被他送给王牧野了,然后在陆慕眼巴巴的注视下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回了自己家。他连头都没敢回,就担心一回头就瞅见个满脸泪的小阿慕。
陆慕打小跟着李南与,距今也有七个年头了,这是第一次真正离开李南与的庇护。陆慕小时候没少吃苦受罪,自认为不是单纯的性子,他深知总有那么一天他得离开他的主子,总有那么一天他得自己靠着自己站直了,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舍而已。
就算是到了今天陆慕也搞不懂李南与的的想法,明明就算他在李家当一辈子奴才也不可能有人能欺负的了他,为何主子执意要他脱了奴籍呢?要是哪天他真的脱了奴籍,他还能算李家的人吗?他还能再回到李家去吗?他是不是以后永远也不能再回主子身边了呢?要是他回不到主子身边了,他脱籍又有什么意思呢?
陆慕无精打采地被留在了王家,最开始几天他只顾着伤心难过了,没怎么在意身边的情况,等他再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都快被人欺负死了。好东西没得吃不说,明明本该是他的那份也有人敢抢。
陆慕自己不觉有什么,其实他的性格还是被李南与惯的有些走样,在李家都知道他是李南与的心头肉,平日里哪个不是捧着敬着,性格中跋扈的一面很少有机会显露出来,他哪里就能吃得了这种亏,劈手就把他的东西夺了过来。,对方仗着资历老人手多更不会相让,于是双方便动起了手。
“怎么回事?!”王家的管事最后还是被惊动了,管事二话没说上来就一人各打了二十板子,还是扒了裤子拖到前院当着来来往往的一众家仆打的。
陆慕咬牙道:“明明是他抢我东西,你不问缘由为何也要打我板子?”
板子或许不疼不痒,但陆慕的面子上委实挂不住。
那管事是王家的积年老仆,平日里见着陆慕也是笑嘻嘻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这会子却冷笑一声道:“念在你年龄尚小又是姑爷送来的人的份上,老夫不妨同你解释两句。这世道可没什么公正,打你不是因为你错了,而是因为你们的吵闹会惊动了主子们。主子们都是金贵人,被你惊扰了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下回记住了不要在院子里吵闹。”
陆慕也知道不该在主院里吵闹,只是这些年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心中实在难受。以前有李南与给他撑腰听他诉苦,现在没了李南与,心里头的委屈更甚,却又毫无办法,不由得便恨起这些权贵之人来。心道,早晚有一天他要将欺压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李南与将陆慕送去了王家,他表面上是不再管陆慕,可陆慕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哪里就真能放的下心来,早就收买了王家的下人给他通风报信。这事发生没多久李南与便得知了情况,心中难免焦虑。
他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初衷,当初将陆慕送去王家是希望陆慕能出人头地,可要是陆慕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那又该如何是好呢?可就这么将人带回来,他又不愿意眼看着机会溜走,让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距离王牧野离开的日子没几天了,李南与的焦虑眼见着愈加明显,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陆慕的一切情况。
陆慕就像是刚刚踏上征程的小牛犊,一头就扎进了王家这个染缸。他不畏强权,他横冲直撞,他敢于面对一切挑战,事情好像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李南与却有着违和感,总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陆慕也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无所畏惧,可他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直到这天王牧野约他去喝饯行酒,他这才发现问题所在,也下定决心将陆慕带回家,哪怕错过了机会也不敢将再陆慕送去王牧野身边。
王牧野的行程已经提上日程,这天一大早李南与便收到了王家下人送来的请柬。请柬是王牧野亲手写的,约他去倚香楼一叙。
说起这倚香楼在他们这一片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相当于现代的高级会所这样的存在。李南与对这里也是久闻其名了,只是他稚龄当家,自己作风又正,只要不是故意使坏,一般没人会将他往那种地方带。
对此李南与也深表遗憾,今天总算有个不将他当小孩子看的了,李南与那是万分激动。因为倚香楼并不在他们镇子上,为了不迟到李南与老早便去了郡府,等到了地方一看,好嘛,太阳还没下山呢。
来太早了,李南与摸摸鼻子心道,不能现在就过去,不然显得他多像乡巴佬进城啊。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回去,他便带着手下人沿着郡府的主街闲逛,反正今天也没其他事情了,不如趁着有空逛逛古代的花街也不错。
李南与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他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又西瞅瞅,真就是一副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架势。
他不紧不慢地沿着街瞎溜达,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渐渐还逛出了兴趣。一直到日头渐渐落下,花街上亮起了红灯笼,各个楼里的姑娘也开始开门迎客。
李南与瞧着天不早了,便知道不能再瞎逛下去,有些遗憾地加快了脚步,想着今天王牧野也不止邀请了他一人,总不好让别人久等了。可他瞎逛了半天还不知道倚香楼的具体位置在哪儿呢?这年头也没导航,便四处瞅瞅想找个人打听打听路。
正巧路过一个刚刚开门迎客的楚馆瓦肆,门口穿的花枝招展的花娘在迎客,李南与便走了过去,朝那花娘招了招手。
“公子有礼。”那花娘笑嘻嘻的给李南与行了个歪七扭八的礼,笑着问他:“公子可是来玩的?我们家姐姐个顶个的漂亮,您里边坐坐?”
李南与上辈子也去过KTV之类的地方,见着这种人也不怵,端起笑脸,和花娘打哈哈:“姐姐有礼,今天有事呢,姐姐可知倚香楼如何去?”
那花娘有意拉客,加上李南与长得好,又一身贵公子打扮,她哪里舍得将人放走。紧走两步拉着李南与的胳膊道:“小公子我家的姐姐也是漂亮的很,你又何必舍近求远的去找什么倚香楼?来我家也是一样的。”
李南与虽表面年龄不大,可他也不是真的没见过世面。掏出怀里摸出来几个碎银子塞给花娘,笑着道:“今儿约了朋友,可耽误不得,姐姐行行好,快些告诉在下吧。”
那花娘收了银子自然眉开眼笑,正要将倚香楼的位置告诉李南与,忽听得院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女声:“众位大爷行行好,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实在受不住了。”紧接着便是女子有些悲凉的嘤嘤哭泣,还夹杂着一些男子的叫骂和呼喝声。
李南与一愣,他听着女声有些耳熟,便本能的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花娘是花楼里的老人,这种事情见得多,便以为李南与年轻没见过这种情况同情心泛滥,便笑着道:“公子见笑,是花楼里新来的姑娘,不懂规矩,管事的正在管教,扰公子清净了。”
李南与不以为意,只侧耳倾听院子里动静。
一会儿院子里又传出那女声,像是在哀求管事:“小姐肯定会来救我,管事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梅香吧。”
李南与听着那女子的自称,就知道这回肯定是熟人错不了了。他刚刚还笑嘻嘻的脸色冷淡了下来,花娘上前还想说些什么,李南与摆摆手阻止了花娘的话头,绕过花娘走了进去。
推开院子,里面的景象让人忍不住皱眉。一群彪形大汉按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在扇耳光,那女孩果然是王沐柠的贴身丫鬟梅香。
“住手!”李南与喝道,他眉毛倒竖,平日里笑盈盈的眉眼难得显出几分凌厉:“尔等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逼良为娼!还不住手!”说罢还紧赶几步试图拉起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梅香。
院子里的几人先是一愣,眼见着李南与闯了进来,这才有人反应过来拦住还往这边走的李南与。
“这位公子此女子是我楼里的姑娘,才被送来不久,没见过世面,暂还不能接客。”
李南与甩袖子推开来人,冷哼一声道:“这女子本公子认识,可不是楼里的姑娘,你们不但拐卖人口还想欺骗本公子?走!跟爷一块去衙门!”
这次出来李南与预判自己可能要喝醉,多少也带了几个得用的下人过来,这会子人虽然没在他身边,但是也不会离得太远,只要一声令下手下人肯定能立马赶过来,他心里有底,嘴里就硬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