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仙无仙》木千飞

1、说出我的名字

　　要说天下最让人熟知的人物，不用思考必是盗仙。既然提到盗仙的话，后面都会赘一个人――江桥。

　　一位杀猪的屠夫站在案摊前，使一把利刀将案上的几扇猪给解肢。按照客人的需求，挥刀剁下它们的肋骨说到：“二麻子，你知道江桥是谁不？”

　　二麻子站在摊前抖腿，“咔嚓”“呸”瓜子壳落入了地上的一堆壳中，啧了一声道：“不知道，没见过。”

　　二麻子塞了颗瓜子进嘴里又说道：“不过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屠夫放慢手中的动作问道：“这怎么说？”

　　二麻子对着酒楼门口的展牌扬起了下巴，“呐，那展牌上写着‘江桥将于明天午时到达本酒馆，如有盗仙消息的请及时告于本馆必有重赏。’看到那几个人了没，你要有消息你也去报，听说他去过的镇都富了起来。”

　　屠夫道：“你有你去报，我哪里来的消息。”

　　二麻子将剩下的一小把瓜子装回兜里，“我也没有，你快点剁我还得赶回去烧呢。”

　　屠夫动作快了起来，“我看那些人里面也没几个消息是真的。”

　　二麻子道：“这还用说。”

　　洋石镇外，一头小矮驴悠哒哒的拉着车在泥路上龟行，车轿中传出细微的鼾声。

　　夜幕降临，轿中人转醒惬意的伸了一懒腰。撩起窗帘半个身子探出车外，黑兮兮的什么也看不见。

　　缩回轿里，翻出了一件藏青色的披风系上下了车。驴子睡着了，驴身下有一滩快干了的水渍，看来车子停在这好一会儿了。

　　这驴子聪明的很，特意将车子拉进了路边的草地上，这样别的车从这路过时，它也不需要醒来给它们腾地方。

　　远处微微透着点亮光，那应该就是洋石镇了。

　　走远些挑了棵粗壮的树应了急，小解完转身回轿，突地四周响起了类似于婴孩的啼叫声，再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叫声同时响同时息，持续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
　　站在原地，待四周恢复了正常后这才继续走向车轿。

　　驴子依旧睡着，那人走到驴子身边在它头上摸了几下，带着笑意的轻声说道：“蠢驴又聋喽~”

　　睡了大半天，这会儿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一手托腮瞧起了窗外的夜景，虽是看不真切，倒也无需辩清。

　　太阳升起时驴子也醒了，“额恩~额恩~”叫唤了几声后，自顾拉着车向着目的地溜达了。

　　“哈哈哈哈”车中人随着缓缓前行的车子大笑起来。

　　赶着饭点到达了洋石镇，村口大树上挂了长长的一条红布，特别扎眼，上面用金色颜料写了硕大的三字――迎财神

　　真真丝毫不加掩饰。

　　今天到现在为止来洋石镇的仅此一人，几人迅速围过来，对着坐在车儿板子上的青年问道：“你可是江桥？”

　　青年，“正是”

　　“真的是江桥啊!”

　　青年挑眉轻笑，将手中折扇唰地打开，赫然俩大字――江桥

　　几人脸上的笑容放大，乐到合不拢嘴了。

　　“我知道盗仙的行踪!”

　　“我知道他老家住在哪!”

　　“我知道他多大的脚!”

　　“我知道……”

　　二十来个人堵在车前吵吵闹闹，惹得驴子来了脾气，大叫来压过他们的声音。

　　江桥抬手示意他们镇定，“各位乡亲咱们一个一个说，我带了足够的银子，麻烦大家把知道的通通报上来。”

　　听了这话，果然安静了下来。先是一位老者开了口，“盗仙啊，那是侠肝义胆啊!”

　　人群中有人“切”了一声，“这算什么消息。”

　　还有几人发出了嘲笑声。

　　老者不以为然，眯着眼睛顺了顺白长的胡子缓缓道：“我去年在江南游历的时候落入水中，正是盗仙救的我!”

　　江桥闻言停下手中把玩的扇子，盯着老者询问，“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者很快回答上来，“这事好记，就是那年皇帝巡游的时候，不是举办了个灯火节嘛。哎呦人那叫个多啊，我就被挤到了边边口，好像是被谁推了一把，我就掉进了河里。”

　　灯火节这事江桥是知道的，因为那晚他也掉进了河里。不过他没有老者那么幸运，他没有人救，是自己爬上来的。

　　江桥拿出一两银子放到老者手中，“多谢老伯。”

　　真的有钱欸!围在外面的一些人本是来看戏的，见到银子后纷纷凑过来排队。

　　这个日头正是晒得慌，有不少妇人是带着小孩来的。

　　江桥提高音量，“我刚到这肚子饿得很，各位回家把知道的写下来，然后送到如意楼交于店小二换取银子即可。”

　　“行”

　　人群逐渐散去，江桥走到驴子身边抓住它的两只耳朵，“蠢驴，脾气傲的很嘛。”

　　驴子头一甩给他摆了个臭脸。

　　江桥被甩的后退了一步，掐着腰脸怼向它，“你臭，我比你还臭!”

　　“呦呵，你是对我翻白眼了是吧？来，你再翻一个!”

　　“你还真翻!”

　　街上人也不少，江桥牵着驴子穿在他们中间。

　　如意馆门口站了三四个人，探着头朝左边观望。见一驴车过来，且看那牵驴人的穿着和身姿气派，与二麻子描述的一样。掌柜的忙领着店小二们迎上去做辑，“客官旅途劳顿累坏了吧，饭菜已备好了，我们快去饮用如何？”

　　江桥看着几步外的如意馆，心中明了，放下手中的牵绳，“甚好!”

　　店小二在绳子落下前接住了，牵着驴车拐进了圈饲棚。

　　“客官，请进。”在快到门口时，掌柜的快走几步，站在门槛外微弯下腰，让江桥先进。

　　里面正在吃饭的几桌，桌上只有简单的一两道菜。

　　一个脸上长满了痦子的人道： “江桥原来长这样啊，这模样看起来果真叫人嫉妒!”

　　坐他对面的人，掰断了手中的一双筷子，“就是，还这么有钱!”

　　“要我说啊，那钱指不定哪来的呢!”

　　他们坐在角落里，离江桥不是太近，不过他们间的谈话，江桥净数听见了。

　　江桥无视他们，径直走向摆满了佳肴的上等席位入座。取下挂在腰上的那个鼓囊囊的布袋，拎起悬于桌上，随意般的松开手，使布袋自由落下。袋中堆叠的银子砸到桌面时发出的闷响，想必大堂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从江桥进门时就开始打量他的那些人，见他这一举动后都尴尬难堪地低下了头，装模作样的拨动碟中的菜叶。

　　掌柜的站在一旁也难掩嫌弃之色。

　　“你去忙你的吧。”江桥示意掌柜的离开。

　　“那您慢用，您的行李已放在了楼上‘雅间’里。”说完掌柜的退后两步转身离开，去往柜台继续打起了算盘。

　　房间坐向朝南，开窗正对着街道。江桥躺靠在床上，翻阅着手中厚厚一沓的关于盗仙的消息。

　　一刻钟前，掌柜的敲门进来把今昨两天统计的消息交于江桥。见江桥看的认真，纠结了一会后还是开了口，“您何必纵容那些人，他们昨个已在我这领过了钱。结果今儿又跑去村口堵你，激你应下，又都赶来要了二遍钱。要完也就罢了，却还议论的欢!”

　　掌柜的从老板早些传回的书信中得知，这位江桥是其好友，所以对江桥自然的生出些偏袒。

　　江桥到无多大反应，淡淡的说道：“无妨。”

　　本人都这样说了，掌柜的再气愤也无再说的理由了。

　　那么厚的一沓的纸，一条有用的都没有，到是有几条惹得江桥要笑岔气了。

　　其中一条这样道：我家今年开春的时候买了只老母鸡，我想着让它孵一窝小鸡的，结果当天晚上就被偷了。我又去买了一只，天黑了我也没敢睡，掖着门缝盯着鸡窝看。还是睡着了，鸡又被偷了。我又去买了第三只鸡，我瞧着这只鸡总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刚到家门口，母鸡一下从我怀里蹦了下去，直奔鸡窝!哦~我明白过来了，从始至终都是这一只鸡，而我倒霉催的把这鸡买了三次!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卖鸡的老头一定是盗仙!

　　江桥大笑，蜷起身体肩膀耸动，那老头若真的是盗仙的话，他一定要去买上百来只鸡。然后站在窗前看着他是一只一只的抓回去呢？还是说吹一声口哨，小鸡就自动跑回去了？

　　可是，盗仙他不是老头。

　　困了，江桥起身关上窗户，阻隔外面的喧嚣。正值五月初，忽冷忽热的没个稳定。

　　晚膳时，店小二来敲了门。听里面没动静，又等了会儿后这才下去忙了。

　　本是能一直睡下去的，硬是被驴叫给吵醒了。

　　昨天也没见着有第二头驴，看来定是那蠢驴了。

　　江桥气叉叉的走到圈养棚，指着驴的脑袋，“蠢驴，你再发出声音小心我给你炖了!”

　　驴子叫的更厉害了，吵得人耳朵疼。

　　“你!” 江桥还要威胁，未说完被人一声呵斥打断了。

　　“你要对我的驴做什么!”一个穿着粗衣的人疾步跑过来。

　　江桥，“你的驴？那我的驴呢!”

　　粗衣青年指着叫唤的驴后面的地方，“后面那个看戏的是不是你的？”

　　江桥侧过身来向后看去，正对上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没错，这只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