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招惹我》米斯羊

56、第五十六章

　　“我要不还是回去吧，感觉怪怪的。”
　　沈昧看着人头攒动的机场大厅，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齐峣走在他后面，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推着走，“别呀！我奶奶一直都想见你，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
　　“……”
　　昨晚被禁欲了二十一年的齐峣折腾得半死不活，做到最后已经昏睡过去了。
　　什么时候被抱着去洗的澡什么时候又在浴缸里被摁着弄了一次，这些在沈昧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早上九点半沈昧醒过来时觉得骨头快要散架了，一动就“咔嚓”“咔嚓”地响，他非常庆幸自己平时身体素质还可以，不然昨晚可能会横尸床上。
　　罪魁祸首早醒了，正神清气爽地在厨房边哼歌边做早餐，听到响后立马跑回房间把人抱到浴室洗漱。
　　“来，张嘴。”
　　沈昧就是懵的，下意识张嘴，带着樱花香的牙膏入了口，香气弥漫到鼻腔中。
　　“我没有这么娇气。”眼见着齐峣还要伺候他洗脸，沈昧皱着眉往旁边一躲，“让我自己来。”
　　“行吧。”齐峣也不强求，就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唇通红的漂亮男生。
　　沈昧注意到他的视线，和他在镜子里对视一秒，默不作声地把往下滑的衣领拉了一下，遮住了青青紫紫的胳膊和前胸。
　　齐峣遗憾地“啧”了一声，往前靠了靠，把自身的重量压到沈昧肩膀上，亲昵地蹭蹭。
　　“你好像条小狗。”
　　“是吗？”
　　沈昧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算了，小狗比你可爱。”
　　齐峣过了三秒才开始笑，靠在他肩上笑个不停。
　　“别笑了。”
　　洗漱完沈昧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屁股靠着洗漱台，沾着水珠的双手捏住他的脸，没什么气势地命令道。
　　“唉。”齐峣笑着叹气，显得这气叹得一点都不真诚，“真难过啊，在我心里沈小昧天下第一可爱，在沈小昧心里我居然还比不上狗……”
　　沈昧于是顺嘴哄他：“行了，你最可爱。”
　　吃早餐时齐峣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沈昧想到昨晚，拿着勺子的手抖了抖，差点把勺子里的粥抖了出来。
　　“我现在挺好的，就是膝盖有点疼。”
　　沈昧也没逞强，昨晚齐峣凶猛又温柔，每个动作都重得恨不得弄死他，但该做的准备都很充足，事后也给他涂了药，所以他现在并不觉得很难受。
　　膝盖是在浴缸上被磕疼的，当时沈昧已经晕了，没感觉，早上发现那里青了一小块。
　　齐峣缓缓点头，动作迟缓到沈昧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果然下一秒他就目光盈盈地看过来。
　　“我奶奶今天回来，爸妈说他们没时间，让我去接一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沈昧知道此处应该坚定而又决绝地说“不”，但是没等他说话，齐峣就自作主张地开始跟他介绍自己的奶奶了。
　　沈昧拒绝的话一直被堵在喉咙里。
　　好在齐峣还是体谅人的，在副驾上放了一块坐垫，下车时甚至表现出了要抱着他进机场的意愿。
　　沈昧自己下了车，脚步沉稳地往人堆里走，丝毫看不出昨晚的激烈战况。
　　只是下台阶时腿不自觉在发颤。
　　齐峣在看航班信息，“延误了十几分钟，我们再等等，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旁边就是休闲吧，卖一些小甜点和咖啡，难吃得无人问津，价格高到让人怀疑这家的原料是不是都是拿金子做的。
　　沈昧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说不要。
　　还有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加上下飞机后取行李和走出来的时间，估计还有二十来分钟，沈昧困意上来了，只想躺一会儿。
　　机场的按摩椅他嫌脏，看了一眼齐峣，齐峣会意后立马挪了过来，把肩膀伸过去。
　　沈昧抱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
　　齐峣低下头去看他，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沈昧耳后留下来的小草莓，他出门时特意挑了件高领毛衣，却没注意到隐蔽的地方还有漏网之鱼。
　　当然，齐峣看到了的，只是私心没提醒他而已。
　　真要睡又睡不着，沈昧眼珠在眼皮底下轻轻打转，齐峣看着看着，突然弯下脖子亲了亲。
　　沈昧陡然惊醒，不太高兴地伸出一只手想拍开他的脸，齐峣笑着拉住，放到嘴边轻轻咬了咬。
　　“齐峣?！！！”
　　一道带着三分疑惑三分震惊和四分不知名情绪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被叫的本尊呼吸顿时变轻，表情有些复杂。
　　沈昧也不敢转头，即使已经从齐峣的反应里猜出了身后的人是谁，但也抱着侥幸心理问了他一句“谁啊”。
　　“我妈。”
　　还有他爹也一起的。
　　齐峣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在看到他突然睁大的眼睛时捏住他的手，安抚地捏了几下。
　　然后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站起来转过去走近了，习惯性地一手揽一个，拍拍他爸妈的肩膀。
　　“爸妈怎么来了呢？不是说不来了吗？不讲信用啊……”
　　宁乐姿又不瞎，刚刚那一幕她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齐峣想打个哈哈把这事绕过去，她可不乐意。
　　“那个是——”
　　齐峣摸摸他妈的头发，“妈你最近心情一定很不错，头发乌黑亮丽，皮肤红润有光泽，看来我爸最近没咋气你……”
　　宁乐姿微笑着给他脑袋一巴掌，“我问你刚刚在干什么呢？那个男生又是谁?别给我扯其他的。”
　　沈昧选择做只缩头乌龟，这会儿不嫌人家机场的椅子脏了，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不出声。
　　齐峣寄希望于他爸，他爸显然站他妈那边，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你亲儿子的瓜呢？
　　齐峣无语。
　　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乐姿已经强势地推开他，挽着他爸站到沈昧跟前去了。
　　“！！！”沈昧低头看着那两双价值不菲的鞋，脑电波向齐峣传递着“救命”的信息。
　　齐峣听不到，心心听到了，噫噫啊啊地叫着，为这个本就紧张的修罗场配着更紧张的音乐。
　　心心：[主人快救命啊！你家沈小昧快要紧张死啦！！！]
　　“……”被心心这么一闹腾沈昧反而不紧张了。
　　“妈妈妈。”齐峣快步跟过来挤开试图蹲下去瞅瞅沈昧长什么样的宁乐姿，“您别这么着急啊，别吓到他。”
　　“哟，这就护上了?”宁乐姿抱着胸，阴阳怪气地瞥了他一眼。
　　一向中立的齐向禹也搭了腔，声音严肃地说：“这么多人看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事已至此。
　　“妈，爸，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跟你们坦白的，没想到你们今天居然撞见了，那我也不隐瞒了。”
　　齐峣挡在沈昧前面，目光温柔又坚毅地看着空气中的一点。
　　“从高二暑假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喜欢他很久了，不是喜欢男生，只是喜欢他。”
　　“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敢靠近他，和他说第一句话。”
　　沈昧抠着指甲，听着他的话，不由自主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妈你知道吗？他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万物复苏’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齐峣微微低着头笑了一下，接着说：“可他不开窍啊，我死缠烂打才把人骗到手的，爸妈你们可别给我把人吓跑了，不然我这辈子可怎么办啊……”
　　几人都安静下来，其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伤感，就像牛郎织女即将被被棒打鸳鸯一样。
　　宁乐姿第一个受不住了，夸张地抖了两下，双手抱臂搓了搓，“怎么这么冷呢？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昧站了起来，拉着齐峣的手臂把他推开一点点，露出了自己的脸，嗓子还有点哑，轻轻咳了一下，“叔叔阿姨，早上好。”
　　总不能就这么躲着。
　　齐峣都这么真心诚意了。
　　他也不能总躲在身后吧。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时没人搭话，气氛居然更尴尬了。
　　就在沈昧准备再说一遍时，宁乐姿紧盯着他笑了几声，“哎呀呀呀！齐峣啊，妈不怪你了，这要是我我也忍不住随时随地亲几口啊……”
　　齐峣：“……?”这个反应着实没料到。
　　宁乐姿兴奋地盯着沈昧看，越看越满意。
　　“我那段时间一直在想，你表哥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对象，你和你哥将来得找仙女才能勉强比得上，这太难了……”
　　“……”沈昧抿着唇让她看。
　　“没想到你居然跟你哥一样争气！给我找了个绝世大美人回来，妈可太满意了！”
　　齐峣咋舌，敢情您当时是在琢磨这些呢？还以为您表情严肃冷淡地看着表哥表嫂是不赞同呢？
　　没一会儿，跟谁都自来熟的宁女士热络地拉着沈昧坐一块，也不问什么，就这么眼睛亮亮地看着人家，看着看着就捂着嘴笑笑。
　　齐峣胳膊肘戳了戳齐向禹的腰，问他“您什么想法”。
　　齐向禹叹气，“你妈至死是少女。”
　　齐峣：“我不是问这个。”
　　齐向禹：“我听你妈的。”
　　齐峣：“猜到了。爸，给我准备准备去提亲吧。”
　　……
　　“啊！我的国！我的家！我回来了！”
　　在齐奶奶嘹亮清透的嗓音响起来的那一刹那，全接机室的人都看了过去，齐奶奶笑眯了眼，乐呵呵地朝这边招手。
　　一家三口都对她笑了笑，她却谁都没理，直奔着沈昧就过来了，像朵经久不衰的会说话的花。
　　“沈昧宝贝儿！你怎么也来接老婆子啦？”
　　沈昧也意外得很，不过很快调整情绪，笑着，“奶奶，好巧啊。”
　　齐奶奶就是沈昧大一那年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扶了一把的老奶奶，两人再见，都觉得不可思议。
　　再听宁乐姿把沈昧和齐峣的关系这么一点拨，齐奶奶整个人更高兴了，乐得红光满面的，拉着沈昧的手不放。
　　沈昧被从宁乐姿手里转交到了齐奶奶手里，像在做梦一样，只靠本能笑着和回答着长辈们的话。
　　进退有度，谦逊有理，最主要长得还跟仙子似的，搁谁家谁不满意啊？
　　宁乐姿可满意了，看着齐奶奶和沈昧上了车，拍了拍齐峣明示他：“证呢？赶紧的！安排我和他爸妈认识认识。”
　　齐峣脚步一顿，垂着眉眼，“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他家里还有爷爷和小姑。”
　　宁乐姿心脏一疼，叹了一下气，心里更疼爱这个孩子了，但脑子回转过来，琢磨出其中的一个小细节了。
　　牺牲……
　　她问齐峣，齐峣如实告诉了她沈昧父母的名字。
　　宁乐姿沉默了，半晌后才沉重地拍拍齐峣的肩膀，“孩儿啊，你配不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