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伪标痣》白暮云

22、第 22 章

　　今晚的热度居高不下，月色却可悠然自得，车水马龙间，姜伪的眼睛被覆上一层阴暗。

　　“你说你会为我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阳光，只为我照耀，但你却没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他持久温暖。”

　　“我给你弹一首《初芒》吧，最近音乐榜上的top1，周克齐他们都觉得好听。”

　　姜伪的记忆深处，白衣少年纯真干净，面部模糊，修长的手拨动吉他的琴弦，曲不成调，却乐得自在，笑声朗朗。

　　“好了，等我把东西画出来，一定好好听你弹。”眼睛聚焦的望向少年的脸庞，却窥不得全貌，但这不妨碍他展露温柔的抚摸。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情，爸妈都不曾插足我的生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同父异母的哥哥？陌生人？可笑。”

　　场景一下急转直下，由温馨时光切换到剑拔弩张的争吵，姜伪辨别出脑海里的男子是姜醒，是当初那个铁面无私的哥哥，仿佛是在挽救一个濒临悬崖的失足少年，紧抓着他不放。

　　“别回头，这儿没什么可留恋的，你的未来不应该蜗居于此。”

　　那人眉目凝结，薄唇轻启，斩断了姜伪的后路。

　　“不要……我不要……我……”

　　韩旧看着怀里有些乱动的姜伪，鼻尖明显渗出了细汗，手指也在膝盖上握拳又松开。

　　“姜伪，醒醒，”韩旧知道他应该是做噩梦了，努力的在耳边温柔呼唤，把人从梦魇里拉扯回来。

　　看着人越发沉溺于并不快乐的梦魇，韩旧这时有些无助，他加大了捏住姜伪下巴骨的位置，“我不走，我不走，你醒来就能看见我了。”这话仿佛神谕一般，神奇的应验了。

　　姜伪有些如梦初醒，喘息也比以往都重，他愣愣的望着韩旧吐纳气息，手已经不自觉的抓着韩旧的膝盖骨位置了。

　　“做噩梦了吧！没事，抱一抱啊，抱一抱就好了。”韩旧倾身紧拥着人，手掌在姜伪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好一会儿，姜伪才缓过劲来，“我……我们到家了吗？”

　　他原本想把梦境的内容跟韩旧分享，但转念一想，那似乎不是关于他与韩旧的美好回忆，拧了拧眉，嘴巴一抿换了说辞。

　　“嗯嗯，看你睡得很沉，就没有叫醒你，今天你也累坏了吧！”

　　姜伪的思绪回来了，他想到韩旧在台上对他说出的晦涩告白，脸一下子有些烫，在韩旧给他戴帽子口罩的时候，他凑到跟前，任性又好奇的问:“你不怕被粉丝扒出来吗？毕竟圈里耳朵有印记的明星可不多喔！”

　　韩旧看着姜伪湿漉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让人趋之若鹜，他捧着姜伪的脸，用力挤了一下脸颊，脸上的肉没有挤压出来，但他的心却犹如被恶狼咬住了一般，疼且清晰。

　　一个戏谑，他的脸被无限放大，鼻息喷洒于逼仄的距离之间，“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其他人听之任之。”

　　姜伪满足的眯眼笑了笑，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身笑弯的眼睛勾魂摄魄。

　　韩旧牵着他，迅速的下了车，姜伪这时才发现他们在地下车库，戚澄早就不见人影了，而他也心甘情愿的跟着韩旧回家，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天塌下来，也不要紧，他的目光紧紧的望着韩旧的后脑勺，转而移到交握的十指上，觉得很满足。

　　韩旧的公寓他来过几次，里面会常备毛巾浴巾拖鞋等用品，姜伪可以在这个避风塘里短暂的与世隔绝，远离喧嚣。

　　看着韩旧的影子走来走去，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霎时被填满，原来一个人是睡，两个人也是睡，那为什么还要分开了，异地恋可不好，姜伪自我批判。

　　他踱步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正在套枕套的韩旧，那背宽厚又温暖，很有力量，是姜伪向往的地方。

　　“别闹，还睡不睡了？”韩旧手上的动作停滞，任由人抱着，一手收回来轻轻的刮着姜伪的手背，不舍得推开，却也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韩旧，你真好。”以前总是韩旧对他输出情话，姜伪只是害羞的低头抿嘴笑，把肉麻的情话照单全收，再回之一个大大的拥抱或着者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如今韩旧变得沉稳内敛，努力变得强大，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姜伪，尽管那只是微薄之力，但至少他为之努力了五年。

　　“怎么个好法？”韩旧转身把人拉近胸膛，挨得及紧，低头低着姜伪的额头，逗得人脸红害羞了，才肯罢休。

　　这个问题韩旧始终没有得到姜伪的答案，但他却早已心知肚明，对方类似于献祭似的以爱回报了他，一夜翻云覆雨，他们把对方最为赤诚的心袒露给了对方，一场心照不宣的交付，成全了两个人的一往情深。

　　短暂的欢愉让两个人的心更加紧密的牵连在一块儿。

　　出门前的婆婆妈妈，依依不舍都足够让小助理觉得明明更加年长的老板在韩旧面前却变得黏人。所幸两人短短的分离过后又有了在一块儿的机会。

　　远在山里拍戏的韩旧，接到了公司的通告，他之前拍的《乱世桃花》要上星了，开播发布会他和姜伪应邀在列。

　　后台，姜伪姗姗来迟，最近他也在紧锣密鼓的拍摄屈临风的新电影，片尾曲也初见成效，小别胜新婚，自古有之。

　　姜伪坐在韩旧的左侧化妆椅上，他们一如既往的寒暄，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合作伙伴，更深刻一点就是朋友，断没有往伴侣方向延伸。

　　他们伪装的很好，只不过在无人的角落里视线相撞时，那噼里啪啦的火花嗞嗞的烧了起来，心意相通的两人相视一笑，故作轻松的收场。

　　发布会上，他们有了互动的机会，在主持人的流程上，他们的名字是被放在一栏的，这对兄弟的戏份在剧里可圈了不少粉，更是姜伪进军小荧幕的跳板，《归途》给他带来了不少热度，但要想在圈里站稳脚跟还得以作品说话，韩旧比他深谙此道。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亲密的接触，在队友的信赖之下携手合作，默契比在剧组时还要好，众人惊叹他们兄弟情深，无人知晓他们爱情的细枝末节，彼此早就把对方融进了血脉。

　　他们借着工作的名义大方‘撒糖’，为《乱世桃花》剧方助力不少，也为彼此的cp超话提供了素材，整场发布会下来，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一旁碰碰撞撞，用眼神谈了一场盛大的恋爱，直至结束，都无人知晓他们之间磁场的不对劲。

　　发布会后的聚会韩旧和姜伪都以工作为由双双缺席，两个人的车子停得及近，戚澄和李遇行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套路，早早撤离，给足了两个人相处的空间。

　　姜伪靠着韩旧的肩头刷着手机，控诉刚才游戏环节的别扭。

　　一杯水的流动，带着激荡的点滴漾进了彼此心里，姜伪和韩旧的接水环节天衣无缝，但仍有几滴水溅到了姜伪的脸颊，韩旧那会儿恨不得帮他舔干净，还他一个水润润的姜伪。

　　他不知道姜伪也被这几滴水珠弄得有些痒，但苦于游戏规则不能动手，于是他忍着难受完成了任务，随后便讨赏似的望向韩旧，顺其自然的结果他递过来的纸巾，当面揩去了欲望的源头。

　　“刚才你偷偷摸我了。”这是一个陈述句，姜伪说得理直气壮。

　　证明他们是好兄弟的游戏环节，主持人为了考验他们的默契，让他们说出在拍摄期间对方最令他难忘的一件事。

　　台上的一众主创以及导演都以为姜伪受伤的事会被重新提起，心里都忐忑不安，这对他们即将开播的局势不利，幸好韩旧没有勾起姜伪的痛苦记忆，反而说出了一个惊姜伪难以置信的答案。

　　“你怎么会想到说那件事的？”姜伪放下手机，抬头望他。

　　“在我这儿，关于你的一切都是大事。”

　　姜伪鼻头有些酸，加上久别重逢使然，他更加舍不得离开这个温热的怀抱半分。

　　其实姜伪受伤回来后，补拍了几场戏，道具置景都不敢马虎了，花絮流出去后，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导演制片人也更加注重了拍摄场地的安全。

　　他在杀青的那场戏上，韩旧假公济私的摸了他的脸，那时导演只要求他们演绎出兄弟久别重逢，情难自禁的戏码，但韩旧却实打实的抚摸了他的脸，刚才主持人问为什么说这个时，韩旧只道天时地利人和使然。

　　底下的人纷纷笑笑，只有姜伪表现出了与拍摄时的眷恋与难忘。

　　退到一侧时，韩旧的手偷偷的蹭到了他的手背，拇指偷偷的刮了几下，姜伪的心立刻跳了起来，立马去捕捉摄像机的位置，看到没人注意他们时，才悻悻的松了口气。

　　也许因为受伤，比较敏感，也或许是韩旧太过于外放的接触与细腻的照顾，姜伪在回到剧组的时候，心里对他卸下了心防，才使得韩旧得寸进尺的靠近。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一起，汲取对方身上的气味，在有限的时间里，极大可能的贪恋对方的温存。

　　“电影快拍完了吧！”“你在山里还好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随后又一同细笑，韩旧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戚澄和李遇行已经回来了，他按着姜伪的后脑勺把人再往跟前靠，一个湿热的吻落下，啄了一口，毫不拖泥带水的嘱咐:“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姜伪云里雾里，戚澄敲了敲车窗，自动车门打开，韩旧从车里退出来，准备要上自己车时，姜伪拉住了他的衣角，委屈难舍的眼神望得他心神荡漾。

　　“乖，我很快回来。”

　　姜伪得到安慰，讪讪的放手，但视线还是追随着韩旧的影子，直到没入黑暗。

　　“我们也回去吧！”

　　他越来越失去自我，只要有韩旧在身边，他就会变得黏人，幼稚，明明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一副小孩子得不到糖吃的委屈表情，视线在后视镜上与李遇行相撞，姜伪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

　　夜色的霓虹灯闪过车身，看着高楼林立，他突然想把这一切画下来，再怀揣着满腔热意送给向往浪漫的韩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