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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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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头发痛，这子弹除了杀了人，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程家齐把东西锁进抽屉，喊了一声“请进”。
“少爷，不进了，老爷在楼下找您有事。”
说完脚步声响起，那仆人离开了。
程家齐皱着眉头，这老头干嘛，真烦。
下了楼，程阮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他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爹，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
程家齐把茶壶一撂，“你说有事，叫人上去喊我，我才下来，合计您在这逗狗玩呢？”
程阮眼睛又瞪了起来，想一巴掌呼死程家齐。
“家齐，好好跟你爹说话。”
“妈，这不赖我啊，他叫我下来有事还呛着我。”
“闭嘴，话那么多。”汤玉妍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程阮一眼，让他开口说话。
得到媳妇的帮助，程阮开口说话有了底气，“我过寿那天，你去戏台子底下干嘛去了？”
“我没去。”
“放屁！老子亲眼看见你进去的！鬼鬼祟祟的，进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谁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原田景那出是你整的吧？”
程家齐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兔崽子！你他妈真会给老子挑事！你想发泄，你想搞小日本，你炸自己家茅厕算个屁？！”
程家齐抬头，看着他爹。他以为他爹是害怕得罪日本人生了气，没想到是因为他炸了厕所才生气。他突然就不想和这个暴怒中的老头计较了。
他要是没有那出，说不定这老头现在生气都不知道在哪生了。
“说吧，这事谁让你干的。”
“我自己想干。”
“别吹那不着调的牛了，行不行。”程阮气消了点脸气的通红，胡子还翘翘着，脑瓜顶锃亮，这样活像个长了胡子的大西瓜。
“真是我自己想干。”
程阮扁了扁嘴，“放那没味的屁，你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对糟践日本人这种事感兴趣过，天天糟践自己还有自家人。”他顿了顿，负气般的敲了敲拐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是不是戏园子里面哪个人儿给你出主意了？”
“你怎么不信我，真是我自己的主意！”
程阮还是一副“你可拉倒”的表情。
“老爷们说话你不听，那肯定是个姑娘家。”程阮叹了口气。
程家齐满脸迷惑和问号，脸上五官都揪揪到了一块。
坐在一旁听着爷俩唠嗑的汤玉妍突然开口了。
“家齐，人家都说那戏园子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想来应该是清白身。你如果喜欢……也不是不可以让她进咱们程家的门。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人家要是进来了，这辈子可就交在你这了。"
听到汤玉妍这么说，程家齐的心跳加速了许多，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妈，我……我怎么会娶戏园子里的……"
军阀或者后代娶戏子做姨太太，这事不常见。
不过他程家齐确实没和戏园子里的姑娘勾搭上，倒是和京城假戏子洛二少有那么几回事……
有什么几回事，放屁！
面都没见过几次，有个屁几回事？
两个人都是男人，能有什么事？
“我和你妈都着急啊……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不能担起来家里的事，还不能让我和你妈颐养天年……”
感情这老头想着抱孙子颐养天年呢？
程家齐心虚，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但是也不用这样说吧。
"那您的意思是，您希望我把戏园子的人娶进门？"
"嗯。"
"可是我真的没有……"
"打住。”程阮眼神又冷了，“兔崽子，敢做不敢当？你还是我程阮的儿子吗？”
“什么敢做不敢当？那你说，我干嘛了？”
“你小子死鸭子嘴硬啊，昨个不是去杏春园了？”
程家齐瞪大眼睛，“你跟踪我？”
“碰巧看见你了，怎么能叫老子跟踪你！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怎么总喜欢往戏园子跑呢。可你还真行，怕别人说闲话，还拉上老洛家的那个小儿子去了，人家那可是个正经少爷，也跟着你去戏园子胡闹！”
程阮眼睛就盯着程家齐看，“人家估计也是心疼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想给你打打掩护吧。”
程家齐翻了翻白眼，"我怎么不知道给我打掩护，我倒是知道您和他那小儿子关系那么铁，还送花呢。"
程阮哼了一声，"那是老子的人品好懂得交人，和你这个兔崽子不一样！当时老子狠命追着你妈跑，从来不畏畏缩缩的，你怎么一点都没学到老子的样儿？"
程家齐越来越觉得这话往不对的道上走。他站起身来，转身想回去卧室呆着。
“上哪去？告诉你，娶戏园子里的姑娘不丢人，别整那缩头乌龟的样，到时候领过来给我们俩看看，择个吉日就把礼办了。”
程家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他回头瞪着程阮，"你疯了？！我不娶！我才不娶！"
他娶？他娶谁？娶那让他给出主意的？娶那给他唱戏的？
娶洛靖云？
娶一个男人？神经病犯了吧？
"不娶？"
"是！八竿子打不到影子的事情，你让我娶哪门子亲？"
“老子今天非他妈打死你不可！”
程阮动了怒，站起身来，拎着拐杖追着程家齐打。
“我不娶！我娶谁啊，谁让我娶啊，你这个老头怎么不讲道理……啊！”身上挨了一拐杖，程家齐嗷嗷直叫。
"你说你娶哪个姑娘，我就让你娶哪个姑娘！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老子不管你娶什么人，都是你的人！”
"老头你这是强抢民女，我要告你！"
"老子管你告不告！"
程家齐和程阮绕着沙发转圈圈，汤玉妍还坐在原处，低下眼摆弄着手里的毛线。
没办法，习惯成自然。
虎毒不食子，程阮生气喜欢打亲儿子。
程家齐绕着圈子晕得慌，连忙看着机会直接冲出大门。
身后程阮暴跳如雷。
“您自个儿慢慢生气吧，我晚上再回来！”
程家齐一边跑一边喊，坐上门口的车就一溜烟儿的开跑。
“跑出去就别回来！”
车子在大街上开，开到一家宾馆门口，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人往宾馆旁边的一个巷子里走。
那巷子里面有穿黄皮的日本人。
程家齐再定眼看一看，那个背影进了巷子，拐个弯进了门，门啪嗒关上了，有日本人在外面守着。
又是个狗腿子。
不过那个背影，他总觉得是自己的熟人。
想想之后他又摇了摇头。
他哪有给日本人当狗腿子的熟人？
汤遂生进了巷子，关上了木门，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原田景头仰在沙发上，用手捏着眉心。听见外面门的声音他就知道，那汤家的败家子儿来了。
“大佐。”
“说说吧，见我干什么？”
自从上次在程阮寿宴上丢了大人，他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汤遂生。汤遂生看见原田景出糗，他一下子窜上来一股火气，可是他却没理由发作。原田景不联系他了，可他想啊，想原田景想的头上冒烟身上着火的，他使劲往日本人那里靠，他托关系，他往外送钱，终于让原田景知道他想见他。
“没什么……来看看大佐身体好不好。”
“哦？那汤先生看，是好，还是不好？”
“大佐的身体自然好的很！”
“汤先生长了两只眼睛，能看得见我的身体好不好，自然也能看得出我的情绪好不好吧。”
“……大佐，您还在生那天的气？”
“不至于。我的情绪不好，全是因为某个人的言而无信。”
汤遂生轻轻皱了皱眉头。
“大佐请明说。”
“十支军队，一百支军队……怎么，汤先生难道说出的话可以不作数？”
“可是……大佐，那天您也没有帮我治到程阮……”
原田景猛的站起身，走到汤遂生面前，单手掐住了汤遂生的脖子，
“汤先生，你怕不是逾矩了。”
“咳……咳咳……”
原田景手上的力道没有放松，反而掐得更紧，直掐的汤遂生脸色发青喘不上气，两眼开始翻了白他才松手。
汤遂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原田景从衣兜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一副摸了臭鱼烂虾的模样，“汤先生，记住，为我做事，只有我来提要求的份，没有你来要求平等的份。”
他走回沙发旁，坐下，恢复了刚才的姿势，“我不要军队了，我要程阮的枪，一百支，不多吧。”
原田景挥了挥手，便不再动弹，
汤遂生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前朦朦胧胧的，耳边原田景的声音不像是真的，可是他确实没有做梦。
百支不多可也不是小数目。一下子少了一百支枪，程阮肯定知道。
他该怎么拿？
汤遂生说的没错，原田景果然没多久就升成了大佐。他根本看不上程家的军队，只是觉得手里有一个筹码，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的感觉真的很好。
百支枪，肯定能给他搞来，时间问题而已。
他手里有汤遂生无法见人的秘密。他很确信汤遂生是他最听话的傀儡。
程家齐晚上回了家，他爹他妈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程阮哼了一声，汤玉妍则眼神示意他上楼去。小老头的气还没消呢。
他乖乖上了楼。
上了楼一琢磨今天的行程，感觉自己把这前面后面都溜了一遍，好像真不知道哪一家是洛家宅子。
这可怎么办，那他怎么找他？
拉开抽屉，他又把子弹拿了出来。
他从抽屉最下面拿出了他那把毛瑟手｜枪，枪身很新，缠着他爹好不容易要来的，他舍不得用，一直放在枪套里不见天日。
口径不对，子弹用不了。
程家齐又默默把手｜枪子弹放了回去。
走出卧室门，他不能去大厅了，他爹万一再追着他打怎么办？不行，晚上他可不想去睡宾馆。
他走了反方向，卧室那边头上是放东西的地方，就是个储物间。平时收的礼什么的都放在那。
他走进去，那天过寿送来的礼盒摆的整整齐齐。
程家齐知道他爹不稀罕这些玩意，这些东西动都不动。
他走过去挨个看着上面的名字，突然看见了一个盒子，上面字条写着：
吉雨星稠，群獻南山之頌；歌傳天寶，同傾北海之觴。
洛家敬上
程家齐心里明白着，这就是洛靖云他们家送的玩意。
他得打开瞧瞧，他爹过生日，这京城富贾送了什么稀奇玩意。
一打开盒子，嗬，这个珠光宝气直逼得程家齐睁不开眼。他看着那一个个手串子玉镯子玉扳指，居然还有个珍珠头夹子？
给谁夹的？
不过看上去很贵的样子。
程家齐看不明白真假，只觉得珠光宝气的东西不会贵到哪里。拿着盒子，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程家齐别的不突出，损招一箩筐。
洛家珠宝行今天正常开着门。
洛靖风在门子里面闭目养神。前面不需要他管，有算账的有招呼客的，他就负责笑着数钱就够了。
闭着眼睛哼着小曲，他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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